顾砚之的航班落地时，雨还没停。
他扯松领带冲进顾氏顶楼会议室，西装肩头印着水痕，目光扫过桌前八张脸：“说。”
沈婉儿第一个开口：“周延的舆论战早有预谋，今早法务部收到三封律师函——”
“停。”苏蘅推开会议室门，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地毯上，“先听段录音。”
她按下手机播放键。
电流杂音里混着沈婉儿的声音：“顾老夫人的病历我改了，遗产公证日期提前三个月，足够让那个野种失去继承权。”另一道男声低笑：“周延，账户到账两百万。”
“沈总监。”苏蘅敲了敲手机，“凌晨两点和周延的通话，需要我放完整版本吗？”
沈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面上仍挂着笑：“苏律师，现在剪辑软件连AI变声都能做。”
顾砚之突然起身，将自己的公文包“砰”地砸在桌上。
黑色皮质搭扣弹开，露出里面半盒蓝钻袖扣——和沈婉儿耳坠上的碎钻一模一样。
“审计部半小时后进驻法务部。”他扯过椅背上的西装，“李牧，你接管安保系统。”
沈婉儿的脸白了：“顾总，我跟了您三年——”
“三年前周延并购失败那次，是谁把标的公司财务漏洞卖给了他？”顾砚之扣上袖扣，“沈总监记性不好，正好让审计部帮你回忆。”
会议室门“咔嗒”锁上时，苏蘅把U盘推过去：“林小满同意做污点证人。”她指节抵着桌面，“周延逼她伪造设计图的监控录像，我从便利店旧硬盘里扒出来了。”
“她不怕报复？”
“她说...”苏蘅喉结动了动，“她说苏蘅的朋友，没那么容易被吓垮。”
顾砚之突然伸手，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雨珠。
苏蘅僵住，却听见他低笑：“苏律师，你睫毛上挂着雨。”
凌晨三点，苏蘅蹲在档案馆旧铁皮柜前。
手电筒光束扫过泛黄的档案袋，“苏敏（苏蘅母亲）泄密案”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疼。
“当年的监控记录呢？”她翻到最后一页，本该贴着监控截图的位置是空的，“陈主任说被沈婉儿调走了。”
手机震动，是顾砚之发来的照片——沈婉儿私人账户近三年的转账记录，每笔两百万，都来自周延名下离岸公司。
“你身边的人，一首在等你犯错。”她发完消息，合上档案袋时，一张照片从夹层滑落。
照片里，二十岁的沈婉儿站在她母亲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个优盘。
凌晨五点，顾砚之的电话打进来：“周延把鉴定报告放网上了。”他声音发哑，“说我不是顾家养子，是...”
“假的。”苏蘅翻出电脑里的DNA比对图，“顾氏样本库里，你爷爷的样本被替换成了周延父亲的。”她快速敲击键盘，“我让实验室做了份检测，显示你和顾老夫人有99.99%血缘。”
“苏蘅。”
“嗯？”
“谢谢你没放弃我。”
听证会当天，审判庭坐满了记者。
苏蘅站在原告席，将U盘递给法警：“第一份证据，沈婉儿与周延的资金往来记录；第二份，林小满被胁迫的监控录像；第三份...”她扫过周延青白的脸，“顾氏DNA样本库被篡改的技术鉴定书。”
“反对！”周延的律师拍桌，“所谓‘篡改’没有首接证据——”
“有。”顾砚之突然起身，将一份文件推给法官，“这是沈婉儿签署的样本库访问记录，她上周三凌晨两点调阅过我爷爷的样本箱。”
法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苏蘅看向顾砚之，他正朝她微微点头。
她喉间发紧，继续道：“最后一份证据，顾砚之与顾老夫人的最新DNA检测报告。”
法警将报告投影在大屏幕上。“99.99%确认亲子关系”几个字刺得周延猛地站起，却被法警按住肩膀。
“本庭宣布，驳回周延所有诉讼请求。”法官敲响法槌，“顾砚之先生为顾氏合法继承人。”
闪光灯炸成一片白芒。
苏蘅收拾文件时，一只手突然覆上她手背。
顾砚之的掌心带着温度，在众人注视下将她的手指扣进自己指缝：“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抬头，看见他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柔软。
听证室外，林小满靠着墙慢慢蹲下。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周延半小时前发来的威胁短信：“敢出庭，你工作室明天就烧干净。”
她擦掉眼角泪水，将短信截图发给苏蘅，然后起身走向法院外的阳光里。
顾氏大楼的电子屏上，股价正在疯狂回弹。
但微博热搜第一还是“顾砚之身世反转”，评论区吵成一片。
苏蘅的手机震动，是律所赵启明发来的消息：“合伙人审批通过了，明天来签协议。”她刚要回复，顾砚之的车停在她面前。
“去哪？”他摇下车窗。
“回家。”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或者...去你家？”
顾砚之的耳尖瞬间泛红。
他踩下油门，雨刮器刮开挡风玻璃上最后一片水痕。
后视镜里，法院的大理石台阶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像极了他们刚认识那天，她站在被告席上看他的眼神——冷静，坚定，带着势在必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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