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卡尔顿酒店地下三层，鎏金雕花大门在两人身后闭合。
苏蘅摸了摸西装内袋的怀表，金属凉意透过布料刺进皮肤——这是顾砚之在登机前硬塞给她的，说“比保镖可靠”。
“11号桌，穿墨绿丝绒面具的男人。”林小满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响，“他刚和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人碰过杯，关键词‘政策草案’出现三次。”
顾砚之的袖扣轻碰她手腕。
两人分开时，他的西装下摆扫过她手背——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暗号。
宴会厅穹顶垂着水晶灯，却只开了两盏。
二十张圆桌像黑蘑菇散在阴影里，每张桌前都坐着戴面具的人。
苏蘅走向11号桌时，余光瞥见顾砚之在吧台停步，侍者递来的香槟杯在他指节间转了半圈。
“苏律师。”墨绿面具男先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顾氏的并购案，您去年赢了瑞丰那场，很漂亮。”
苏蘅在他对面坐下。
椅背贴着墙，能看见整个宴会厅动线——这是她挑的位置。
“顾氏的法务团队更漂亮。”她笑，“不过今天不谈官司。听说您有份‘政策草案’？”
男人指节敲了敲桌布。
苏蘅注意到他无名指内侧有旧茧，像长期握笔的痕迹。
“草案是真的。”他压低声音，“下个月欧盟新能源补贴细则，提前48小时流出。”
耳麦里传来林小满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蘅摸向桌边的香槟杯，杯底磨砂面硌着掌心——微型录音器就藏在底座夹层。
她假装调整杯口角度，指甲轻轻一按，设备启动的蜂鸣被水晶杯相碰的脆响盖住。
“价格？”她问。
“两千万欧元。”男人推过一张黑卡，“现金，不记名。”
苏蘅指尖擦过卡面。
烫金纹路是某种花体字母，她认出来——和顾砚之怀表内侧的刻痕弧度一样。
“顾总。”
突然有人拍顾砚之肩膀。
他转身时，香槟差点泼出来。
对方戴银色狼头面具，身高比他矮半头，声音却像从地底冒出来的：“我知道你是谁。”
顾砚之握杯的手紧了紧。
狼头男的目光扫过他喉结——那是他戴了十年的怀表链，此刻正藏在衬衫里。
“你父亲，顾廷远。”男人贴近他耳畔，“二十年前，他是青桐会最年轻的执委。”
怀表在苏蘅口袋里发烫。
她猛地抬头，正看见顾砚之捏着香槟杯的指节泛白。
狼头男己经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里。
“江队那边动了。”林小满的声音突然急促，“巴黎、东京、新加坡，同时查抄White Tower账户！我这就上传录音——”
宴会厅里此起彼伏的手机震动声。
苏蘅看见11号桌男人的手机屏幕亮起，新闻推送标题刺目：“国际刑警联合行动：跨国犯罪组织‘镜面计划’浮出水面”。
“终止拍卖！封锁出口！”主持台传来尖叫。
穿黑西装的保镖从西面八方涌来，水晶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应急灯在墙角投下昏黄光斑。
苏蘅冲向顾砚之，高跟鞋踩断了半截桌布。
他正盯着手机，屏幕光映得他眼底发红——是父亲的旧照片，背景里有青桐会的徽章。
“现在不是退出的时候。”她抓住他手腕，把录音器从口袋里掏出来，“他们以为没人敢挑战规则？”
麦克风突然被人抢过。
苏蘅抬头，看见主持人举着话筒，脸在应急灯下扭曲：“你们以为能毁掉我们？镜面计划2.0己经启动——”
“毁掉的是你们。”苏蘅提高声音，把录音器举过头顶，“这里有你们交易政策草案的证据，有顾氏并购案数据泄露的录音，三秒后，全球媒体都会收到——”
“叮。”
所有人手机同时震动。
林小满的恶作剧邮件标题在屏幕上闪烁：“致White Tower：游戏结束”。
主持台的灯突然全灭。
黑暗里，苏蘅感觉顾砚之的手指扣住她手腕，体温透过皮肤烧进血管。
头顶音响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道低沉嗓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你们赢了一局……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应急灯突然爆掉。
宴会厅陷入彻底的黑暗。
苏蘅摸到顾砚之西装内袋的怀表链，金属冰凉，却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声，还有保镖跑动时踩翻椅子的动静。
“跟着我。”顾砚之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往右走三步，有安全通道。”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怀表在两人相握的掌心，“守正”二字硌着皮肤。
而在看不见的角落，某个红点突然亮起——是监控摄像头的指示灯，正对准他们交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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