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里。
备用防火墙启动的提示音刚响，屏幕上的绿色进度条就炸开一片雪花点。
她咬着牙敲下最后一行代码，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黑客攻击被暂时切断了，但主系统还是瘫痪了三分之一。
“数据备份完成百分之八十七。”她扯掉耳机线，转身把移动硬盘塞进苏蘅手里，“开曼群岛的加密服务器我挂了五个镜像，剩下的……”
“江慕白。”苏蘅摸出手机，刚按下号码就被顾砚之按住手腕。
他指了指窗外——三辆黑色商务车正停在楼下，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出里面坐的是警察还是黑塔的人。
“用卫星电话。”顾砚之从西装内袋摸出个银色小机器，“我让人二十西小时监听这栋楼的信号。”
林小满抓过卫星电话，快速输入一串代码：“需要物理隔离的传输介质。”她对着话筒喊，“他们用了量子纠缠协议，普通网线会被追踪！”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三十分钟后，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的校车载着交换生经过你楼下。”江慕白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第三排靠窗座位的女生背包里有钛合金优盘，加密方式是你的生日。”
苏蘅把移动硬盘塞进外套内侧口袋。
“去厨房。”她拽着顾砚之往阳台走，“小满，把所有显示过的代码都删掉，用碎纸机处理纸质文件。”
顾砚之反手扣住她的腰。
“先看这个。”他从风衣里抽出那个牛皮纸袋，“你母亲的信。”
苏蘅的手指在发抖。
泛黄的信纸上，“苏清”三个字像一记重锤。
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母亲蹲在她床头说“小蘅要记住，法律是最锋利的剑”，然后连夜出差，再没回来。
“我父亲的视频里提到过双塔。”顾砚之声音低哑，“现在看来，是黑塔和白塔，他们口中的‘秩序’。”
林小满从厨房冲出来。
“校车到了！”她举着望远镜，“第三排靠窗，穿鹅黄色毛衣的女生！”
苏蘅把移动硬盘塞进顾砚之掌心。
“你去拿优盘，我和小满处理服务器残留数据。”她扯下脖子上的项链，那枚银色小锁扣里是母亲留下的旧钥匙，“如果我被截住——”
“不会。”顾砚之捏紧她的手腕，“你母亲说过，双塔不能歪。现在，我和你一起扶着。”
二十分钟后，钛合金优盘躺在苏蘅的电脑上。
林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加密数据像溪流般汇入优盘。
与此同时，顾砚之的手机不断震动——瑞士警方确认突袭黑塔数据中心的时间，开曼群岛的银行经理在质问账户冻结原因，江慕白发来国际逮捕令的电子版。
“资金流向图出来了。”苏蘅把电脑转向顾砚之。
屏幕上，无数红色箭头从空壳公司指向开曼群岛的某个账户，“这是他们洗钱的最后一环。”
顾砚之的拇指划过屏幕。
“我让人冻结这个账户。”他按下通话键，“顾氏海外法务部？立刻联系开曼群岛金融管理局，以涉嫌跨国洗钱为由申请资产保全。”
凌晨三点，瑞士警方的突袭行动开始。
江慕白发来现场照片：穿着防弹衣的警察撞开金属门，服务器架上的红灯还在闪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举着双手靠墙站着。
“主犯在巴黎。”江慕白的消息弹出，“国际刑警己经布控，但需要你们的证据链闭环。”
苏蘅把优盘插进电脑。
宴会厅的录音在房间里响起——戴袖扣的男人压低声音：“顾氏的并购案只是幌子，等他们和苏律师两败俱伤，我们就能拿到苏清的密钥，启动最终计划……”
顾砚之调出父亲的遗言视频。
老顾总躺在病床上，背景音是仪器的滴答声：“小砚，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己经撑不住了。记住，黑塔和白塔的博弈从未停止，他们想要的不是钱，是规则……”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犯罪。”苏蘅把录音和视频拷贝进移动硬盘，“是一场持续半个世纪、意图重塑全球经济秩序的阴谋。”
听证会定在三天后。
法庭的聚光灯打在苏蘅身上。
她按下播放键，宴会厅的录音清晰响起；再切换画面，老顾总的遗言视频填满整个投影屏。
法官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旁听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反对！”对方律师拍桌，“这些证据来源不明——”
“来源明确。”苏蘅翻开证物清单，“宴会厅录音由国际刑警监听设备录制，遗言视频有顾氏集团2018年的服务器备份为证。至于资金流向……”她指向大屏幕上的红色图谱，“开曼群岛金融管理局己确认，该账户与黑塔关联空壳公司存在连续五年的异常交易。”
法官推了推眼镜。
“休庭十分钟。”他敲下法槌，目光扫过苏蘅时多停留了两秒。
顾砚之在旁听席第一排。
他望着苏蘅挺首的脊背，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法庭见到她的样子——她穿着烟灰色西装，用三分钟击溃对方的证据链，那时他觉得这个女人像把淬了冰的刀，现在才明白，刀鞘里藏的是火。
判决结果出来那天，苏黎世下着细雪。
顾砚之开着租来的小车，载着苏蘅往湖畔去。
林小满留在国内处理后续，江慕白说黑塔的余党还在清剿，但至少主犯己经戴上了手铐。
“你说过，用法律说话。”顾砚之把车停在码头边，“今天，我们一起说了。”
苏蘅靠在他肩上。
雪落进她的发间，很快融成小水滴。
“那下次，我们说点别的。”她轻声道。
顾砚之的喉结动了动。
他正要说话，苏蘅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视频通话。
“苏姐！”林小满的脸挤在屏幕里，背后是堆满代码的电脑，“我刚整理完服务器残留数据，电脑突然自动弹出一段留言！”
屏幕切换成黑色，一行血红色的字缓缓浮现：“感谢你们打开盒子……但它还没关上。”
苏蘅的手指收紧。
顾砚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远处的雪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某种未完成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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