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窗外高楼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光影，仿佛扭曲的情绪，在周远山心头游走。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点点灯火，灯光零星闪烁，却照不进他内心的阴霾。
那片刻的曙光，如同海市蜃楼般短暂，资金的巨石依旧压得他喘不过气。空气沉闷，带着空调吹出的干燥气息，让他喉头发紧。
鲁班奖申报的最后期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可闻，如同心跳倒计时。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在耳边放大，震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陆明哲那张带着一丝狞笑的脸，总是不合时宜地在他脑海中闪现，提醒着他，这场战争远未结束。那种熟悉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仿佛有人正悄然逼近。
钱顾问设计的资产证券化方案，像一剂强心针，短暂地提振了士气。会议室里，钱顾问详细地汇报着进展，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谨慎：“初步接触的几家机构对我们的核心资产，尤其是那几个己竣工的优质项目表现出浓厚兴趣。方案的核心是将这些项目的未来收益权打包，发行证券进行融资。理论上，这能快速回笼一大笔资金。”他的声音低而稳，像是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希望。
方绮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钱顾问，法律风险评估我们己经做过一轮，但实际操作中，这些金融机构的尽职调查会非常严苛。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成为他们压价甚至退出的理由。特别是现在公司刚经历舆论风波，他们会更加谨慎。”她说话时手指轻叩桌面，节奏急促，透露出内心的焦虑。
孙律师点头补充道：“是的，相关的文件准备必须天衣无缝。从资产评估报告到未来收益预测，再到担保和风险隔离机制，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纰漏。而且，时间不等人，我们需要同步推进。”他翻着手中的文件，纸页哗啦作响，像是催促命运的手掌。
林静和张宏那边，与政府部门的对接也初见成效。“市建委和发改委的领导对我们公司的情况表示了理解，也肯定了我们为城市建设做的贡献。”林静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但她深知，从口头承诺到实际落地，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她的语气虽然坚定，却掩不住喉咙里的沙哑，那是连日奔波留下的痕迹。
周远山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他知道，每个人都在尽力，但每一条路都布满了荆棘。
散会后，周远山独自留在会议室。作者“常看常赢”推荐阅读《钢骨困局：资本深渊》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窗外的夜更深了，风掠过楼宇之间，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着每一个环节。
接下来的几天，周远山和他的团队像上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钱顾问带着团队几乎是住在公司，不断优化方案，与意向机构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谈判。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打印机嗡嗡作响，整个办公室弥漫着咖啡与压力混合的味道。
方绮和孙律师则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逐字逐句地审核合同条款。他们的讨论时常陷入沉默，只听见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林静和张宏也频繁奔波于各个政府部门之间，递交材料，解释情况。他们踩着高跟鞋和皮鞋穿梭在大理石走廊里，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中，显得格外沉重。
起初，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家实力雄厚的信托公司对资产证券化方案表现出强烈的合作意愿，派出的尽调团队也给出了积极的初步反馈。政府方面，也传来消息，一项针对重点工程企业的定向补贴政策有望在近期出台。
周远山紧绷的神经，似乎可以稍稍放松一丝了。他甚至开始勾勒，资金到位后，如何加速推进几个停滞的项目，如何将鲁班奖的申报材料做得更加完美。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一丝不和谐的音符悄然出现。那家原本最为积极的信托公司，在约定签署合作意向书的前一天，突然态度变得暧昧起来。对方的负责人言辞闪烁，不再像之前那般热情，只是含糊地说内部还需要再讨论，风险评估模型需要调整。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映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目的光。周远山站在办公室，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远处工地塔吊的探照灯偶尔扫过，照亮他略显憔悴的面容。
他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早己汹涌。他必须尽快找出陆明哲的底牌，否则，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钱顾问的名字，周远山的心猛地一紧，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电话，恐怕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喂，老钱，什么事？”
电话那头，钱顾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周总，出大事了。我刚刚收到一个非常可靠的消息，关于我们这次资产证券化项目的……”他的话语顿了顿，仿佛在组织一个极其艰难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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