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岩缝的积雪渗入洞穴。
加斯东惊醒，发现苦舌己经收拾好了行囊，正在往脖子上挂那些叮当作响的玻璃瓶。
“雪停了。”苦舌头也不抬地说：“趁教会那群猎犬还没嗅到这边，我们得赶快动身。”
加斯东揉了揉眼睛，昨夜那碗热汤的效果仍在持续，他的全身到现在还是暖洋洋的。
他注意到洞穴角落里多了一堆用油布包裹住的食材，几株结着冰霜的蘑菇、某种动物的冻肉，还有一小袋散发着松木清香的粉末。
“这是寒霜松露粉。”苦舌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道，将最后一瓶紫红色的液体挂上脖颈：
“能在集市上值二十枚银币。”
加斯东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摸向怀里。
银质餐刀和羊皮纸仍在原位，但背包里的星泪蜂蜜瓶似乎被人重新排列过，三瓶蜂蜜被分开藏在不同夹层，中间用苦艾草隔开。
“放心，没动你的宝贝，只是加了点伪装。”苦舌的铁杖敲了敲他脚边。
“对了，晨露集市在霜语山脉的背风面。”
“路上别乱碰任何发光的植物，尤其是蓝紫色的。”
加斯东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有个火焰精灵...”
苦舌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加斯东会提起她：
“艾莉娅·烬羽。”他低声说出这个名字：
“明明是火焰精灵混血种，却会出现在霜语山脉。”
加斯东的瞳孔微微收缩。
钟楼上那个点燃十字架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燃烧的长发，尖耳，以及那双在烈焰中依然冷冽的眼睛。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青石镇？”
苦舌转身，铁杖尖端抵住加斯东的喉咙。
加斯东能感受到金属的寒意渗入皮肤。
“听着，小鬼。”苦舌的声音压得极低：
“在晨露集市，你或许会听到很多关于十二把餐刀的传说。”
“但记住，永远别问别人为什么逃亡。”
苦舌收回铁杖，看着加斯东有些惊恐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
洞穴外传来雪层塌陷的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加斯东警觉地按住青铜匕首，却见苦舌露出笑容：
“别紧张，是我们的向导。”
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貂从岩缝钻进来，嘴里叼着几株冰蓝色的草茎。
它灵巧地跃上苦舌的肩头，将草茎塞进他耳后。
“冰语草能掩盖气味。”
苦舌揉了揉雪貂的脑袋，将冰语草递给加斯东，示意他塞到耳后和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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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在脚下发出声响，加斯东跟着苦舌穿行在霜语山脉的背阴面。
那只雪貂，苦舌称它为“霜哨”，在前方探路，时不时停下来用前爪拍打雪面，似乎在聆听地下的动静。
“看那边。”苦舌用铁杖指向远处一片闪烁着蓝光的雪坡：
“冰晶花田。”
加斯东眯起眼睛，那片雪坡上确实有无数细小的蓝光在闪烁，像是散落的星辰。
随着他们靠近，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清冽的甜香，让他的舌尖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
“别靠太近。”苦舌拽住他的斗篷：“冰晶花会释放麻痹性花粉，足够让一头雪熊睡上三天。”
霜哨突然竖起耳朵，发出急促的吱吱声。
苦舌立刻拉着加斯东躲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
片刻后，三个穿着灰白色毛皮斗篷的人影从对面山脊掠过，他们腰间别着银质餐刀，步伐轻盈得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美食猎人。”苦舌低声解释道：“西部诸国派来采集特殊食材的。看来今年‘凛冬盛宴’的竞争会很激烈。”
加斯东注意到其中一人背着的篮子里，几株发着紫光的植物正在不安分地扭动。
“那是...活的？”
“尖叫曼德拉草。”苦舌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处理得当能做让人暂时获得动物听觉的浓汤。不过采摘时得用东西塞住耳朵，否则它们的哭声会震破耳膜。”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一片挂满冰棱的针叶林。
加斯东发现某些树干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刀叉交叉的图案。
“共鸣标记。”苦舌解释道：
“一些料理师留下的，指引特殊食材的位置。这个...”
他抚过一个特别复杂的符号：
“指向地下暗河里的盲眼鳟鱼，它们的鱼卵能增强夜视能力。”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冰窟稍作休息。
苦舌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皮囊，倒出几粒琥珀色的晶体。
“尝尝，日光结晶。”
加斯东小心地将一粒放入口中。
晶体在触碰到舌尖的瞬间就融化了，他仿佛吞下了一缕阳光，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部，驱散了所有寒意。
“这是...”
“三天的阳光浓缩成一粒。”苦舌自己也含了一粒：
“西部诸国的沙漠商队带来的珍品。在晨露集市，这一小袋能换一匹好马。”
下午的路程更加艰难。
他们必须横穿一片被称为“叹息冰谷”的区域，那里的积雪下隐藏着无数气孔，随时可能塌陷。
霜哨在前面谨慎地试探着每一步，苦舌的铁杖也在不断地敲击雪面。
“看脚下！”苦舌厉声警告。
加斯东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微微发绿的雪面上。
那绿色如同腐烂的铜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
“腐铜雪菌。”苦舌拉着加斯东急速后退：
“碰一下你的靴子就会开始氧化分解。”
就在他们绕行的过程中，加斯东注意到冰谷边缘的岩壁上爬满了一种半透明的藤蔓，藤蔓上结着珍珠般的果实。
那些果实内部似乎有液体在流动，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虹吸葡萄。”苦舌顺着他的目光说道：
“只能在永夜与极昼交替时采摘。首接吃下去会灼伤食道，但经过特殊处理后，就能酿出‘千味酒’，据说每一口都是不同的味道。”
加斯东的内心早己被震撼得不成样子。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奇妙，每一种食材都像是一个等待解开的谜题。
日落前，他们终于翻过了最后一道山脊。
加斯东喘着粗气停下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大了眼睛。
山谷中铺展着一片五彩斑斓的帐篷海洋，即使隔着这么远，各种香料混合的复杂香气己经随风飘来，刺激着他的味蕾。
“晨露集市。”苦舌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愉悦：
“霜语山脉中的自由集市。”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陡峭。
随着他们接近，集市的喧闹声逐渐清晰，商贩的吆喝、顾客的讨价还价、某种弦乐器的演奏，还有食物在铁板上吱吱作响的声音。
各种气味也越来越浓郁：烤肉的焦香、香料的辛辣、新鲜面包的麦香，还有加斯东无法辨认的数十种复杂香气。
集市入口处立着个古怪的路标：一根插满厨具的图腾柱，最顶端是把生锈的黄油刀，刀柄上刻着“味觉至上”的铭文。
苦舌在集市边缘停下，从脖子上取下几个玻璃瓶交给加斯东：“拿着寒霜松露粉去‘冰霜与火焰’帐篷找老托克，他会给你公平的价格。”
“这几颗日光结晶给你，你自己想买什么吃的就自己买。”
“我要去处理些私事，日落后在西北角的‘铜锅旅店’碰头。”
加斯东刚想询问更多细节，苦舌己经带着霜哨消失在人群中。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包，独自踏入这个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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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冰晶花
产地：霜语山脉背阴面的雪坡与冰隙，仅在极夜与极昼交替的短暂花期绽放。
外表：
花瓣如半透明的冰刃，边缘泛着幽蓝色荧光，花蕊呈星芒状，会随温度变化缓慢开合。
远看像散落的蓝宝石，近观可见花瓣内部有液态光流涌动，触碰时会短暂冻结指尖水汽。
特性：
麻痹性花粉：采摘时需站在上风口，否则吸入花粉会致人昏睡三日（雪貂常借此偷盗采摘者的行囊）。
光噬反应：遇金属器具会急速凋零，必须用骨质或黑曜石刀收割，否则花瓣融化成有毒黏液。
味道：
生食：舌尖如含万根冰针，剧痛后转为诡异的甜腥（像铁锈混蜂蜜），五分钟后味觉暂时消失。
处理成功：酿成“冰眠蜜酒”，饮下后能让人在暴风雪中安睡12小时且体温不降（西部商队走私的珍宝）。
处理失败：腐败成“泣露”，一滴足以让整锅汤散发腐尸恶臭。
禁忌：
永辉教会称其为“恶魔的催眠药”，持有者会被指控“施行邪术”。
过量服用冰眠蜜酒会导致“霜语症”，患者醒来后只能说出押韵的谜语（苦舌的某位朋友因此成了预言诗人）。
烹饪方法：
用驯鹿肌腱编的网兜兜住花株，避免花粉飞扬。
以骨刀割下花瓣，立刻浸入清水和晨露中（比例3:1）。
特殊能力：
制作成高阶共鸣美食后，服用者可短暂获得“冰息”（呼气成霜，能冻结三米内的水流）。
哀恸之蜜的酿造材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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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腐铜雪菌
产地：霜语山脉“叹息冰谷”的冻土层深处，常潜伏于积雪气孔之下。
外表：
菌丝呈病态铜绿色，表面覆盖锈蚀状结晶，远看像雪地上蔓延的铜锈。
成熟时会鼓起半透明的菌孢，内部充满荧光绿黏液，破裂后散发金属氧化般的刺鼻酸气。
特性：
腐蚀性共生：接触活体组织会触发剧烈氧化反应，皮肤触碰处会迅速溃烂并呈现铜锈色疤痕（苦舌的左手小指因此缺失一节）。
金属探测：菌丝只生长在富含铜/铁矿的雪层，西部商队常靠它定位矿脉，但采集需用黑曜石工具——金属器具会瞬间被菌酸溶解成渣。
味道：
不可生食。
处理成功：与星泪蜂蜜发酵后酿成“锈蚀蜜酒”，饮下可短暂获得“金属视觉”——能看穿岩层中的矿脉分布（代价是12小时内尝所有食物都像生锈铁钉）。
处理失败：误食未完全发酵的菌体会导致“铜语症”，患者吐出的每句话都带着金属回音（永辉教会称此为“恶魔的金属诅咒”）。
禁忌：
永辉教会将其列为“渎神之锈”，私藏者会被指控“施行炼金邪术”。
烹饪方法：
用皮手套包裹手掌，以黑曜石刀割取菌盖（避免触碰菌褶，那里毒素浓度最高）。
埋入雪松木屑与月光苔藓的混合物中静置七天，期间每日更换苔藓以吸走渗出铜酸。
最终产物可制成“矿脉糖丸”，含服后能感知30米内金属位置。
特殊能力：
是制作“共鸣视觉”类美食的核心催化剂，与虹吸葡萄汁混合后可炼制“透视合剂”，能短暂看穿永辉教会的密门机关。
（“最危险的食材往往伪装成最无害的瑕疵。”——苦舌的残缺手指至今仍在雨天隐隐作痛，却也是他辨识腐铜雪菌成熟度的秘密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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