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修的声音在脑海中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
通风管道里，冰儿趴在冰冷的铁皮上，一动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价值。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捅进她生锈的脑子里，猛地一拧。
是啊，一条狗，哪怕是弃犬，也得有点用处，才能换来主人的骨头，或者……看另一条狗被揍的乐子。
她不再是那个一心想着夺回荣耀的铠甲勇士冰儿。
她现在，是潜伏在阴影中的窥伺者，一个拿着抹布和水桶的特工。
从那天起，据点的清洁工冰儿，上线了。
她每天推着清洁车，名正言顺地在据点里西处游荡，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得锃光瓦亮。
她的活动范围，从厕所，到训练场，再到每个人的宿舍门口。
她很快就摸清了敏慈的活动规律。
这位新晋的团队女王，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准时进入一个位于据点最深处的房间——“私人能力适应性训练室”。
那地方戒备森严，门口甚至有两个交叉的红外线扫描仪，说是训练室，搞得跟什么生化武器库似的。
冰儿一次推着清洁车“路过”，胸前的黑曜石蝴蝶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
她立刻停下脚步，假装在擦拭墙角的污渍。
没错。
那间所谓的“训练室”里，有一股和敏慈身上那件蕾丝肚兜同源的能量波动。
但那股能量，更狂暴，更混乱，像一锅没煮开，还不停往外冒着泡的毒粥。
敏慈在里面，绝对不是在做什么“适应性训练”那么简单。
冰儿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敏-慈与其他人的互动。
食堂里，东杉刚提交了一份关于异能兽能量波形分析的报告。
“东杉，你的数据一如既往的精准，”敏慈端着餐盘，笑得温婉可人，“但数据是死的，战场是活的。炘南队长，我觉得我们不能完全依赖数据，有时候，首觉和临场应变，才是取胜的关键。”
她三言两语，就将东杉的功劳淡化成“基础参考”，同时把自己抬到了与炘南并列的，“拥有战术首觉”的高度。
炘南果然点头。
而另一边闷头干饭的坤中，则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还一个劲儿地附和。
“对对对！敏慈姐说得对！上次就是靠敏慈姐的首觉！”
冰儿面无表情地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看，这就是敏慈的手段。
巧妙地捧高队长，拉拢头脑简单的，孤立有独立思考能力的。
她在不动声色地，把整个团队，变成她的一言堂。
机会很快就来了。
在清理敏慈房间外的垃圾桶时，冰儿发现了一张被物理销毁的数据储存卡，己经断成了两截。
敏慈自以为万无一失。
但她不知道，冰儿曾是这方面的专家。
回到自己那间小破屋，冰儿关上门，将两截储存卡小心翼翼地拼接在一起。
她将胸前那枚黑曜石蝴蝶取下，放在断裂处。
然后，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尝试调动那股来自胸针的、微弱的清凉能量。
“让我看看，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黑曜石蝴蝶的蝶翼上，那颗紫色宝石微光一闪。
一股极其细微的能量流，像最精密的焊枪，顺着她的意念，探入了储存卡的电路板。
滋……
损坏的芯片被强行通电，几段被删除的、破碎的日志片段，出现在了她连接的微型电脑屏幕上。
【实验体03号，暗能量增幅注入……失败。能量反噬，经络出现轻微灼伤……】
【该死的！为什么还是不稳定！三修大人赐予的力量，应该更加完美才对！我必须改良它！】
【必须想办法提高能量的稳定性，否则……】
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
冰儿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
原来如此。
敏慈不满足于三修“赏赐”的力量，她竟然在尝试私下“改良”和“增幅”！
这个女人，野心比天还大！
冰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
第二天，冰儿在打扫通风系统时，显得格外“认真”。
当她爬到敏慈那间秘密实验室正上方的管道时，她“不小心”将一袋积攒了许久的灰尘，弄破了一个小口。
细密的灰尘，像一场无声的雪，精准地、缓慢地，飘向正下方的排风口。
下午三点。
敏慈准时进入实验室。
不到十分钟，里面就传来一声压抑的、气急败坏的咒骂，紧接着是仪器短路发出的“噼啪”声。
躲在不远处杂物间的冰儿，清晰地“感知”到，敏慈身上那股原本还算平稳的暗紫色能量，出现了一瞬间的剧烈波动。
胸口那件肚兜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有效！
冰儿心中大定。
敏慈的力量，极度依赖情绪的稳定和外部仪器的辅助。
这就是她的死穴！
接下来的几天，敏慈的“小意外”就没断过。
今天，是实验室主控台的线路出现“轻微短路”，导致能量输出不稳定。
明天，是冷却系统的水管接头“年久失修”，渗了几滴水在地上。
这些小麻烦，换了平时根本不算事，但对于正在进行精密又危险实验的敏慈来说，每一次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她变得越来越焦躁，丢弃的实验“废料”也越来越多。
那些废料上，残留着极不稳定的暗影能量。
冰儿像一个勤劳的拾荒者，将这些敏慈眼中的“垃圾”，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这天晚上，她在一个废弃多年的储物柜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宝贝。
一台旧款的便携式能量测试仪，上面还贴着她当年亲手做的标签。
虽然屏幕碎了，外壳也破了，但核心部件还在。
她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用从各种报废设备上拆下来的零件，总算把它修了个七七八八。
她将一块收集来的，沾染了黑色粘稠液体的金属碎片，放进了测试仪的凹槽里。
按下启动键。
测试仪的屏幕闪烁了几下，发出了“滴滴滴”的微弱声响，指针在刻度盘上疯狂摆动。
冰儿紧张地盯着屏幕，等待着分析结果。
突然！
“嘀——嘀——嘀——警告！警告！”
修复的能量测试仪猛地爆发出刺耳的尖锐警报，红灯狂闪！
屏幕上，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色大字，弹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噬能孢子’残留，活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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