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王小曼所说，开国大典之前，她一家就进了四九城，每次都是坐在轿车里走马观花。
和我一起逛街，她异常兴奋，经过风车摊，选了一个大红风车，举着走了十来分钟，失去了兴致，插在我的书包上。
看了一会卖金鱼，想买嫌拿着不便利，让我改天买了送去她家，我记下了。
吹糖人的技术不错，王小曼嫌脏，我也就没有买。
恰巧有人结婚，新娘子坐着大红花轿，吹吹打打地走向城里，我俩都新鲜，跟着走了一小截路，王小曼瞥我一眼：
“四九城结婚都兴坐花轿吗？”
“是的。”由来已久的风俗，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正正经经地看娶新娘子，也是头一次。
王小曼撇撇嘴：
“真俗气，我可事先说了，我不坐花轿，我要坐轿车。”
半晌，我都没有表情，王小曼不满地瞟我一眼：
“怎么了？办不到？”
我没有想办不办得到，想的是这么快谈婚论嫁吗？贾东旭一相亲，结婚就提上日程，王小曼和我第一次逛街，就谈婚车，但是，我真的还没有心理准备。
怎么人人都好像要随时奔赴黄泉似的，上赶着结婚生子，在我的观念里，结婚不是这么一回事，至少要相知相爱，才有后续。
“我的情况，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半晌，我憋出这么一句话。
“差不多了，那天在教导处都听明白了。”王小曼毫不在意地说。
那还提什么婚车呢？
若是2024年，你想要一百辆婚车，我都能给你凑齐，父母的朋友和同学那里凑一凑，不行就上租车行，但现在的形势好像对我非常不妙。
凑一百辆人力三轮车，都难，我就一穷学生。
结婚卡在车上了。
我决定以拖延术对待这个严肃又认真的问题：
“我才十七岁，还有三年，三年以后……”
在三年以后，我卡壳了，三年以后，我刚刚毕业，眼前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去弄车。
路过护城河，我的天，一排排黑衣人撅着腚钓鱼，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排场。
王小曼也来了兴致，看了一会又意兴阑珊，钓的鱼又黑又小，还吃不上一口。
我提议上城墙走一走，拾级而上，古旧的城墙，一块块青黑色的砖头诉说着沧桑，还有工人正在做小项目修缮。
要知道，这些城墙很快就会被拆除，想到我居然有幸看到四九城的古城墙，心头一热，眼眶一红，这些都是见证了中国人苦难的历史文物。
王小曼不经意发现我的异样，问起我：
“怎么了？看起来要哭的样子。”
我自然不能告诉她，城墙要拆了，我不愿意又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说：
“我不敢相信，不敢想象，你居然陪我看城墙，今天对我的意义太重要了。”
王小曼也动了情，拉着我的手，我还在哽咽，她想了一会告诉我：
“何雨柱，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会不要你。”
我冒失地说：
“我想把这句话写下来。”
她扑哧笑出声了，我为了不让自已显得那么尴尬，摸出本子和笔，她也真的一笔一划地写了下来：只要何雨柱不背叛王小曼，王小曼就不会不要何雨柱。
我看着她落下日期：1952年4月20日。
幸福来得太突然。
承诺也来得太容易。
让我感觉像在梦境之中，王小曼将本子和笔还给我，我郑重其事地还回书包，还按了一下。
王小曼扑哧乐了。
她想吃同和居，热恋中的女友提出的要求，按理来说，我应竭尽全力解决。
但确实囊中羞涩，坐的人力三轮车，买的风车，看把戏的打赏，我想赖个白看，王小曼催促我付钱。
这年头，看街上的把戏，白看的居多，但王小曼讲究，也就只能依了她。
我从未去过同和居，只知同和居的三不粘，连日本天皇也来打包，想必，价格不菲，回去还要坐三轮车，也是一笔开支。
囊中羞涩，装不起大方，我假借家中还有事，下次再去同和居，王小曼倒没有强求，让我送她回家。
经过一道道岗哨，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岗，才知道里面住着非常有身份的人，闲人免进。
她家是独栋独院的小三层，只遥遥看了一眼，还未到门口，她坦然告诉我，怕家里人反对，暂时不便让家人见我，我只能与她挥手再见，匆匆离开。
顿时，有了重重的落差感。
走出大院门，站岗的哨兵一直打量着我，可能在想：这毛小子艳福不浅，攀上高官的女儿。
以前只知道王小曼家境不俗，但她爸的官有多大，我还真的不知道，也没去打听。
现在，我有了解的欲望，但那一个排视我为情敌，对我噤若寒蝉，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王小曼，只能想想而已。
我绕道去了同和居，既然答应了她，必须要算数，算一算价格，估计我两人也就消费三块钱的样子。
心中有了底，才慢慢走回四合院，内心怏怏不乐。
阎埠贵正在扫地，看看破旧的地面，掉灰的墙面，再比较王小曼的独栋独院，简直天壤之别，更是郁郁不乐。
贾张氏撩起帘子看见了我，大白脸终于笑了：
“何雨柱，告诉你爸一声，东旭月底结婚，请他回来吃喜酒。”
“他在保定，我见不着。”我拿出钥匙开门。
贾张氏跟到了门口：
“他是你爸，生活费都寄你手上了，你还不得常常去看他，院里的小辈结婚，他不回来像什么话？”
我看着贾张氏的胖脸，心想，何大清欠你多大的人情，还要从保定回来喝你儿子的喜酒。
也不嫌臊得慌。
为2块钱的礼钱，用得着么。
若你儿是何大清的私生子，别说喝喜酒，他赚的钱都是你家的，也用不着山长水远去保定。
“我和他八字不合，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你真有心请他喝酒，就跑一趟保定，我有地址。”我装模作样摸出本子和笔，准备给贾张氏写一张。
贾张氏一听没门，气呼呼地走了，走到门口还扭过头来瞪我一眼。
四目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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