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望了,骂我占了便宜,就卖乖。
方才的激情与愉悦,有了这一出,生出许多瑕疵。
我有一种无力感,既得不到她的原谅,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眼看她的父母下班回家,只能怏怏而去。
天色已黑,阿爷和雨水灰头灰脸在隔壁邻居家吃完晚饭,正在家里写作业。
这时,我才知,太奶早就身体有恙,还以为月经不调,今天上午突然晕厥,送去医院,高祖父高祖母和太爷都在医院。
家中有两个孩子,留给隔壁邻居照应,不是高祖母的性格。
我顿觉不妙,医院不多,我骑上自行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果然看到满面愁容的高祖父高祖母坐在椅子上,而太爷不安地走来走去,太奶一直流血不止,正在急救。
我也慌了神,这个年代的医术有限,恐怕不会有好的结果。
做急救的医生出来了,我们一家围上去,医生摇摇头,找不出病因,没有止血的办法。
太奶已经推回病房,我眼泪花花地看着太奶惨白蜡黄的脸,绝世的容颜眼看就要殒落,太奶干瘦的手指握住我:
“放心去读书,不要担心我,家里有人照应雨水,我不在了,你太爷也不会亏待她。”
我双手握住太奶的手,号啕大哭。
捱了一个晚上,医生刚上班,我就找到主治医生。
医生没有建议,我心里明白,就是等到血尽而死,我要求输血,医生看着我:
“就一个结果,钱没了,人也没了。”
“我知道留不住,能留多久算多久。”想到太奶要死,我的眼泪就如泉涌。
“那你准备钱吧。”
“大概多少?”我得心中有数,才知如何筹措。
“500块钱应该差不多,输血不抵流血快,最终还是血亏。”
我转身走出医生诊室,临时卖房,没有人出得起钱,也会压很低的价。
我咬咬牙,顾不上脸面,骑上自行车去了王小曼家,还是晚了一步,家中无人。
等到傍晚,首先回来的是王夫人。
即使已是王家未来女婿,我和她说的话还超过十句,我在王小曼心中是才子,王夫人的内心未必认可。
我开门见山借500块钱的救命钱,拿高祖父隔壁的套间以及95号的套间作抵押。
500块钱是天文数字,仅限于平民百姓,王家不在意这区区500块钱。
王夫人心中不平的是我不肯给王小曼买戒指,却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连这王小曼也告诉她妈了,我浑身不自在,若不是救太奶的命,我早就拂袖而去,形势逼我就范:
“她是我太奶。”
王夫人知道的只是表面上的关系,还是郑重其事地警告我:
“你不要冲动钱花了,人也会没有。”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我已经泣不成声,并不是想让王夫人同情我,而是讨论太奶的未来,我抑不住地伤心。
太奶是难得的好人,年轻美丽,心地善良,说实话不疾不缓,居然要撒手归西。
这时,王小曼也回来了,听说我太奶病重,需要借钱救命,自然不同意。
王小曼噼里啪啦地教训我,王夫人止住王小曼,拿出500块钱。
我拿上钱就走,王小曼追出来,喝令住我:
“何雨柱,不要以为我妈给你钱,就是让你去瞎折腾,我妈是考验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以一条人命考验?
我回过头看着她,她点点头,认真地说:
“我妈说得没错,你太不理智,一个男人不理智的原因,就是她爱那个女人。”
我定定地看着王小曼:
“她是我太奶,没你们想的那么污浊。如果躺在床上的是你,我宁愿把我的血全部抽给你。”
等我拿到钱回到医院,病床已经空了。
我跑到前台,护士告诉我:
“病人坚持要出院,家属只能带她回家。”
我急得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一家人围在太奶的身边,我摸出钱放在太奶的手心里:
“太奶,咱们回去治病,我问了医生了,还有得治,不怕,咱有钱,一定能治好。”
太奶的脸更白,白得嘴唇都没了血色,声音更加虚弱,拉着我的手,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
我拉着太爷:
“走,回医院。”
太爷返身走出房子,蹲在房子外面。
我还在急切地劝着太奶:
“咱不能倔强,要听医生的,不要怕花钱,钱挣来就是花的,以后我能挣很多很多钱,这点钱算不了什么。”
不管我说什么,太奶只是微微地笑。
不一会,太爷进屋,双眼红肿,拉着太奶的手,坐在床沿,四目眷恋地对视。
高祖父硬把我拖出去,我依旧回头央求:
“太奶,您听我的,好不好,您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给他俩一点空间,一点时间。”
“还能再多一点时间,还可以的。”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高祖父拉着我走到院子外,难得的是,高祖父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我。
我颤抖地接过烟,几次都点不着,还是高祖父替我点了烟:
“这是她的命,命不好,进了不能去的地方,落下病根子,她又想给何家留个后,硬是犟着生了不疑,身体就没利索过,也算不错了,熬了十二年了。”
高祖父唠叨着太爷的琐事,我什么也听不进去,风凉了,我和高祖父和衣躺在炕上。
半夜,太爷撕心裂肺叫了一声:
“兰兰!”
等我和高祖父冲过去,太奶已经合上了眼睛。
太爷仅叫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太奶孱弱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堂屋。
太奶死在我满20岁的那一天,是我和王小曼准备领结婚证的这一天。
高祖母取来早就准备好的丧服,太爷不撒手,高祖母搂着太爷:
“我的儿,该撒手了,你这样,兰兰也走得不心安。”
太爷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松开手,我看见太爷的嘴角有一丝血迹,那一声,伤了他的喉咙伤了他的身。
我从来不知道,悲痛真的可以压垮一个人。
太奶已经装棺,太爷木然地坐在棺材旁边,寻常百姓没那么多讲究,准备次日就落葬。
王小曼来四合院找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今天是我和她领证的日子,我一身孝服,跪在火盆旁,淡淡地说:
“头七过后吧。”
南境游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314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