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是大领导的私生子，失散多年。
不对，我长得挺像何大清，和大领导反而没有相像之处。
“这是我女儿，高考落第，想拜托你帮忙补习，明年再冲刺。”大领导指指小姑娘。
我吁了一口气。
这样就说得通了。
看来，清华大学的牌子还是特别管用，能给大领导的女儿补习功课，哎，以后的事都好说。
我爽快地答应了。
大领导说不会让我白费劲，每个月给我十块钱的补习费，我摆摆手：
“领导千万不要折杀我，我下班也没事干，顺便温习一下功课。”
大领导点点头：
“也好，你也可以准备一下，考一考研究生。”
我对读研究生并无兴趣，那一世读了整整二十来年，早读够了。
大领导就是大领导，看出我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
“大学生还算不了什么，研究生才是凤毛麟角，如果考上研究生，就有更大的竞争力，能为国家出更多的力。”
我有些汗颜，没想到，我那些应对官员的堂面话，大领导还记在心里。
也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
说得多了，我也是信手拈来，几乎不用考虑，先就来一段政治觉悟。
考研究生，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这一夜，我久久无法入睡，想着大领导的话。
考还是不考？
考上了，又要回学校读三年。
娄晓娥再次找到我。
我带着她绕了一圈又一圈，她怏怏不乐地告诉我：让我下班去她家，有话和我说。
她心神不定，我也是心绪杂乱，也不知道娄家怎么想我。
若还是以为我别有用心，多尴尬。
“你爸爸？”我试探地问。
“我爸爸押送东西到广东。”娄晓娥心不在焉地说。
“那你妈？”如果娄半城不在家，谭雅丽更难缠。
娄晓娥看看四周，确信无人才说：
“我妈已经到了香港，正在买适合居住的房子。”
我既高兴又失落：
“你们决定了，全家都要走？”
“暂时还没有告诉我姐，我姐刚结婚没两年，可能舍不得姐夫。”娄晓娥说。
方红军提着饭盒从岔路口过来，此人不好打发，我连忙告诉娄晓娥：
“我有同事来。”
“那我在家里等你。”娄晓娥急急向我告别。
娄晓娥前脚刚走，方红军就到了跟前，一直看着娄晓娥的背影：
“那不是娄半城的女儿吗？”
“是，是我的学生，我补习了一年。”我怕方红军乱说，赶紧把关系先撇清。
方红军点点头，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厉害嘛，轧钢厂还有娄半城的股份，你能混得风生水起，是不是娄半城的功劳？”
尼玛，这种小人。
一个方红军，一个舒红军，都玷污了高贵的名字。
可惜取名没有限制，让这些小人都钻了空子。
我没有答腔，刚走上楼梯，遇见大领导往下走，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太亲热不好，让别人误会，太刻板也不好，大领导还以为我不想替他女儿补习。
方红军立马走上前，双手捧着饭盒，好像捧着他家的神龛：
“林部长，您还没有吃午饭，对胃不好，我出去叫了一份软和的饭。”
其实，大领导是副部长，但方红军非常懂得拿捏分寸，什么时候冠上副，得看场景。
只要正部长不在，就叫林部长。
正部长很少在，所以基本以林部长相称。
林副部长提过饭盒，对我说：
“雨柱，我着急去部委开会，多少钱，你替我付给小方。”一边走一边还叮嘱：
“雨柱，记得付哈。”
方红军怔怔地看着我，我摸着口袋：
“多少钱？”
“算了，你我兄弟，哪还计较这些。”
一下子，我成了方红军的兄弟，但这位兄弟，我不敢高攀，怕哪天我摔得粉碎。
“林副部长说了，让我付钱，如果你不要，他也以为我给了你钱，你不白白吃亏吗？”
方红军怔了一下：
“听说你们住隔壁。”
“是呀。”
“那他会给你钱，你说我不要，不就行了吗？”
“我们是邻居，两家来来往往的，他请吃，我请吃，没算那么清。”我是想骗方红军收钱，没想到，方红军的眼睛闪出亮光，猛地一拍我的肩膀：
“行啊，柱子哥，你牛掰呀，才来多久，就和林部长有这么深厚的交情……”
我也是缺心眼，这么一说，他更是不要钱，还说要去我家看我。
吓得我尿都快失禁了。
真的有了尿意，指指厕所方向，方红军也跟着我站在尿槽，搞得我又尿不出来，返身走出厕所。
方红军追着我：
“雨柱，你是不是前列腺有问题，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带你去看看。”
你他妈才前列腺有问题，你全身都有问题。
我没好气地说：
“我撒尿，你就站在那儿看着我裤裆，我还撒得出么？”
丢下方红军，我回了办公室。
这下是甩脸子了，其实怕的不是他看我撒尿，而他要去我家，那还得了。
他的目的是林部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索性得罪他，免得以后鸡飞狗跳。
下班时，我在门口遇到方红军，他还是一张笑脸：
“饭钱2元。”
我摸出钱，递给他。
心里想，2块钱都够点几个菜了，又被他敲到一笔，不过，我和林部长的关系并非我所说的，来来往往。
林部长必定会给我钱，我如实说就行了。
也让林部长看清方红军的嘴脸。
我还和娄晓娥有约，急匆匆地骑上自行车，直奔娄家。
刚进院子，娄晓娥在二楼朝我招手，还没走到门口，娄晓娥已经开了门。
许妈走后，娄家新换了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佣人，今天貌似也不在。
进了屋子，娄晓娥坐在茶台沏茶，穿一件白底暗花的衬衫，显得干净利落。
与王小曼不同，娄晓娥随时随地都想撇开资本家女儿的身份，很想融入平民百姓。
我捧着杯，看着娄晓娥：
“你要快去香港了吧？”
娄晓娥黯然失色：
“是，去圆梦，辛苦了一整年，如果上不了大学，我一辈子都不甘心。”
这一刻，我觉得自已的决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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