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无功而返，草草吃了一份盒饭。
我心事重重，带着问题回到家，仔细琢磨，现在的仪器和二十一世纪的相差太大，我也不确定是方法出了问题，还是仪器不够精准。
翌日午间，实在没有头绪，小组长提议大家走出车间，去饭堂换换脑袋。
结果，工作小组的铭牌还没有下来，饭堂只认牌不认人，师傅不肯打饭。
舒红军就在隔壁队伍，我刚想叫他，他扭过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Tm的，故意丢我脸面。
许大茂端着铁饭碗，就在我斜对面，冲我挤眉弄眼：
“小子，被下放了？
我就说嘛，有多大的本事干多大的事。就是工人的料，还非要装知识分子。”
恰好，我看见刘岚，赶紧向刘岚打招呼：
“刘岚，我的饭牌还没下来，先给我打一下饭，记数。”
刘岚疑惑地看着我：
“你怎么认识我？”
我在轧钢厂时，刘岚还没有进轧钢厂，她莫名其妙是正常反应。
“反正认识，我是南锣鼓巷95号的，都是隔不远的邻居。”
刘岚替我打了饭，登记我的名字：
“何雨柱，你要记得来销账哈，不然我要赔钱。”
“会的，会的，”我忙不迭地说。
这一幕不知谁传给了李怀德，一到下午就来实验车间找我的茬：
“听说你看上刘岚了。”
我耸耸肩，头也没有回：
“我有未婚妻了。”
“谁？”
李怀德当初靠娄半城的关系进的轧钢厂，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
“娄晓娥。”
“噢，那个资本家的女儿。”
我扭过头看着李怀德，才多久的功夫，翻脸不认人了，前两年在娄半城面前就像一条狗。
狗翻身当了主人，比恶人还可怕。
至少恶人不乱咬人，恶狗当道，逢什么咬什么。
我知道刘岚是李怀德的情妇，正因为这层关系，才能进工作轻松，还有油水捞的饭堂。
敢情他把我假想成情敌了。
荷尔蒙旺盛的男人就是闲得蛋疼，整天拈花惹草，还怕花花草草拈上别人。
“娄半城跑了，你不知道吗？”
Tm的，我叫他跑的，我当然知道。
“不是吧，不是去外地开辟新工厂吗？”
“他还开辟个屁，还想当更大资本家？”李怀德啐了一口：
“当时还想把大女儿嫁给我，幸好，我品行端正，思想觉悟高，没有被他的金钱蒙蔽双眼。”
我百分之九十九笃信李怀德求娶而不得，现在资本家的身份不香了，马上倒戈以向。
不懂人性，就会徒增烦恼。
李怀德知道我不是打刘岚的主意，放心地走了。我往玻璃窗往下看，许大茂戴着污浊的手套，哈巴狗似地跟着李怀德。
“许大茂要转放映员了。”车间的主任在我背后说，吓了我一跳。
我讪讪地说：
“在里面呆久了，我有点闷，站在这儿换一换脑子。”
“脑子换好了没有？”车间主任调侃地问。
“差不多了。”我决定按照新思路再做一遍。
快下班时，研究小组攻克三月的项目已经有了眉目，看着第一次如愿的数据，欢呼雀跃。
小组长决定谨慎一些，明天调试一遍，如果没有问题再向学校报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小组长要大家严守秘密，还是有人偷偷告诉了校方，我刚到岗位，校方来了，部委的几位大领导也来了。
我这才知道项目的重要性，大家的表情越凝重，小组长就越不安。
“不担心，如果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我觉得问题不大。”
我聪明了一回，不敢说太绝对的话。
怕万一出了岔子，小组长拿我撒气，毕竟，那么多领导看着。
小组长示意我来操作，我来讲解。
一下子把所有的压力甩在我头上。
我真后悔，早知道少放他娘的狗臭屁。
人人都看着我，我习惯性地脱掉衣裳，小组长的脸憋得通红，低声告诉我：
“有领导在，注意一下形象。”
“不脱衣裳，我放不开。”
脱都脱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再穿上，岂不是更傻。
我再一次暗暗骂了打小报告的王八蛋的祖宗。
所幸，数据优秀，我们的研究算是大功告成。
我们还憋着屁不敢放，领导们开始拥抱庆祝。
庆祝完，领导们开始逐一和研究人员握手，轮到我时，我正在擦汗穿衣裳。
“不错，小伙子，哪里来的？”
我有点懵逼，林部长马上说：
“我们冶金部的，年轻有为，考上钢老三的研究生啦。”
“恭喜恭喜，老林，先说好了，我们以后可是要借用的。”不知哪个部的领导直接挑明了。
狗一样的李怀德站在旁边，狗奴才一样的舒红军连站旁边侍候的机会都没有。
“各位领导，轧钢厂已经准备了便饭。”
难得有这么多大领导一起来轧钢厂，李怀德的马屁必须要上。
大领导们一定要带上研究小组，我被推到大领导的一桌，上菜的刘岚看到我了：
“小领导，你的饭卡还没来销账。”
“还没办好。”我讪讪地说：
“回头一定来销。”
李怀德马上嘘寒问暖，得知是我的饭卡还没有办好，连忙说厂部特别处理这件事。
项目已经完成，我得回冶金部，还在办理中的饭卡要夭折了。
席间，大领导们轮番向我开炮，涉及的行业广泛到航空、民用以及火车，我一一作了答。
这些知识，在我的年代，是基础知识，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天，我俨然一个厚积薄发的年轻人。
“你的知识储备超过了英美。”
林部长留过洋，和我的专业有相近之处。
他一直觉得我天生就是搞钢铁的，铜铁在我的手里，就是一根烧火棍，怎么捅都有道理。
这让我实在汗颜。
“英文还好得很，比有的翻译还强。”
其中一位领导马上点将：
“刚好，下周我要接待一国外行家，过来搭把手，那些不懂专业的翻译太恼火，搞不懂，翻译也不准，大家都是连蒙带猜，不是一般的费劲。”
就这样，我被借调去另一部委两天。
舒红军小心翼翼地捧着酒瓶，逐一给领导们倒酒，虽然他相当不情愿，但是必须给我倒一杯。
酒满才敬。
我的酒只有七成满，林部长看一眼舒红军：
“把酒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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