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铭未回，副将指挥士兵训练。
所训内容，与将军府的护卫不同。这里不太在乎个人的武艺功夫如何，更注重整体的配合。
一般而言，训练是为了模拟战场，听从将军号令，听懂鼓声，看懂旗语，知道何时进攻，何时变换队形。
承嗣来了以后，我忙于照料，很少再在营里闲逛。
偶尔听见号角吹响，接着是集结队伍的声音，没一会儿，号角声再起，估计偃旗槊。三通号角以后，鼓声雷雷，全军前进。
后有钲鼓的击打声交替，至大角复鸣三次，训练结束。
乳娘少见多怪，一听声响就惴惴不安，“夫人，是不是打起来了。”
我说，是，自已人打自已人。她知道我在调侃，就不多说话了。
起初好奇，她还探着脖子看热闹，甚至抱着承嗣凑近，士兵不认识她，却看她出现在营里，又抱着幼儿，不像等闲之人，便驱赶离去。
后来熟悉了，看热闹的次数多，士兵就顾不上她。
“夫人，他们还有烟雾，一放出去，眼睛就迷的睁不开。”
“不就是烟火吗？那东西危险，别凑太近了。”
“我知道的夫人，抱着小公子，我不过去的。”
星铭带了上百人，出去多日，最终因缴获了两车动物皮毛，大胜而归。
我听他们庆贺，为将军欢呼，感到异常好笑，那么点东西，还是用上了埋伏出去的细作，何苦呢。
三月底，农闲时节近尾声，星铭又又要考核骑射，骑马带人田猎。
届时我正在教承嗣站立走路，他赤足穿袜，立于榻上，由我胳膊护着，带着走上几步。
乳娘则给他做衣服，什么围嘴、兜肚儿，说入夏便可以用上了。
但我总觉得，有些东西她做的太早了，现下一个襁褓婴儿，如何穿的了长袖短袖、小绔背带裤之类。
“夫人，孩子长的可快了，等他会走路，穿了背带裤就不用把尿了，还有这个圆领衫，从头上一套，穿进去，多方便啊！”
我无言以对，可能心里就没想过会一直养着。
不过北地入春，天气逐渐变暖，我慢慢摘了承嗣的虎头帽，露出头顶的几簇头发。样子有些滑稽，我就笑着逗他玩，“看你的头发，丑死了。”
他不知道我嫌弃他，只见我笑着，便也高兴得拍手，嘴里还学着“啦啦”的音节，好像在学我说话。
“夫人，小公子会说话了。”
乳娘高兴的为我解释，小孩子说话，都是从模仿大人开始的，然后便凑上前教他喊爹喊娘。
他一高兴，一说话，口水喷的到处都是，围嘴上流的一道一道的，“脏死了，你看着吧。”
我把他丢给乳娘，自已从营帐里出去，没有杨替，我也该盘算着离开。
狩猎会提前派人巡视情况，驱逐走大型野兽，以免出现意外。
而星铭率性而为，毫无规划，总是等不及巡视的士兵回报，他已带人入林。也许我该跟着去打一场春猎。
星铭很快就答应了，甚至没有什么思考，直接让我脱下披肩、长裙，换上箭袖和束腰裤，再戴个披风，就跟着去了。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有响动，林中鸟儿四飞。
我单乘一骑，跟队伍在后面，偶尔看见几只兔子在林中蹦哒，拉不开弓，射不了箭。
倏忽之间，一只成年麋鹿在林中穿梭，惊讶以至胯下马儿受惊。
下一刻，鹿死箭矢，血流如注。
我顺着方向望过去，没有见到来人。
没一会儿，几个步兵经过，惊叫着是“是邓将军，邓将军射中了一头鹿。”
围猎结束，论功行赏，邓卓因一鹿三兔之功，名列第一。星铭高兴的要饮酒作乐，甚至将鹿血赏赐众人，引起一阵高呼。
我趁机查看周边地形，想找到从哪里能够骑马离去。
“别找了，四处都是士兵把守，你出不去。”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我一激灵，看清来人，却是邓卓。他拿着酒瓶，说话之间，酒气扑鼻。
“将军赏赐夜宴，众人狂欢，但今晚我的人当值，你走不了，也不能走。”
“你喝醉了，回你的帐里吧。”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的，但我不能承认，万一被别人听到不好。
“哈哈哈，我不会醉，但将军会醉，我会忠于职守，但将军未必。”他晃着身子，似在说胡话，可听在耳里，又在暗示什么。
“邓卓，你想说什么。”
直接问他，他便晃着身子去下一个营帐了，我想追过去，一列士兵跟上了他。
再找邓卓，明显不方便了。
我回到星铭的营帐，他还未回，这里距离驻扎的地方明明不远，为什么不当天返回，非得兴师动众，另行扎营。我搞不明白。
但我知道，从这里走，比从真正的军营走，方便得多。
很快，星铭也喝得醉醺醺的，由两个士兵扶着进来，他挥退二人，看着我说道：“鹿血珍贵，你猜我有没有饮？”
他一靠近，满身的酒气，又夹杂着血腥之气，冲进我的鼻子。
“你去洗一洗，太难闻了。”
营帐前有水盆架，里头装了清水，我引他过去，他盯着水盆里的影子看了好一会儿，又回头问我：“你喜不喜欢他？”
他指着水里的倒影，似乎不知道他就是他。
我不想和醉鬼说话，掀开帘子，叫帐外的士兵去煮醒酒汤。
“你不喜欢他了。”他把我拉回去，扳着肩膀对着脸问我：“书心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我听他哑着声音说话，心里一抽一抽的，可他打一个嗝，浓重的酒气差点给我熏晕过去。
“弟弟，你乖，去睡觉好不好？”
哄睡着了，我好再出去探路啊。
“不好，你过来，我们玩个游戏。”他又开始解腰带了，我啪一巴掌打掉，“玩你爹。”
他借着酒意，好像不知道我骂人似的，又拉着我的手往他怀里塞，“我热，你摸摸。”
我还以为受凉发热了，一摸就被他扯着手送到了不可说的地方，真是信了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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