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珠换了一袭姜黄搭配靛青色短袍,发梢上的小辫珍珠随着步子微微跳跃,朝气洋溢。
挂着冯氏旗帜马车,罗列成队徐徐行进。
冯珍珠乖巧地坐在冯冀始对面,怀里抱着小人书,低头看两页又抬头望一望冯冀始。
来回数次后,冯冀始放下手中账册说:“想问什么?”
“大哥,我们是被驱逐的,以后是不是都不能来遂蜀?” 冯珍珠耷拉着眼问。
“暂时不会再来。” 冯冀始肯定答道,许是看出了什么,顿了顿又说:“一个强盛的国家,一位优秀的君主是会容纳的,容纳一切,包容一切,这样有才华的人尽情施展,吸引各国优秀的人,人才越多,国力便会逐渐强盛。”
“遂蜀帝现在驱逐冯氏,不代表二三十年后还是如此。”
“二三十年。” 冯珍珠都愣住了:“那时候我都快年过百半了。”
冯冀始不以为然:“我们这一辈办不成,交给下一代,说不定你儿子能带领冯氏撬开遂蜀这块金子。”
听到儿子两个字,冯珍珠抖了一下。
“我娶亲还早呐,还是把重任寄在小侄子肩上更可靠。”
冯冀始很忙。
冯珍珠便闭上眼躺在软榻,不打扰冯冀始赚银子。
毕竟是家中唯一好吃懒做的人,耽误大哥赚银子就是断自已零花钱。
尽管六驹马车稳如山,冯珍珠怎么都睡不着,从那句二三十年开始。
脑子就像失控般,满脑子都是余清河。
能想的不能想的,全在脑中转悠。
冯珍珠发觉身体似乎要燃了,羞涩地用羊绒毯连着头一起蒙住。
冯冀始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就去了另外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的是冯氏一小部分账房先生。
早上出发,傍晚时,到达遂蜀国与苗国相邻地界。
当晚冯氏撤离的百来号人住满了半条街的客栈,声势浩大。
一整天,冯珍珠都没什么胃口,晚膳也只喝了半碗滋补汤。
回到房中,碧儿正带着两位丫鬟整理床铺,冯珍珠去拿桌上的小人书。
小人书上压着一个油纸袋,冯珍珠认识这个袋子,是出发前冯瀚轩给他栗子就是用这种袋子装的。
冯珍珠勾着指尖打开一个口子,里面果然装着满满一袋栗子。
有点儿想吃。
看了一眼忙着铺床的碧儿,冯珍珠一手提着栗子一手拿着小人书,走到火炉前坐下。
摊开口子,把栗子慢慢倒在烤盘上,准备烤热再吃。
紧实的一油纸袋栗子,铺满了整个烤盘。
油纸袋用不上了,冯珍珠揉成一团准备扔进火炉里。
单手握着油纸袋用力一捏,手心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
再捏了一下,还是被膈。
冯珍珠抓着油纸袋一角,用力抖了抖,油纸袋皱皱巴巴敞开,袋子里面除了一团栗子留下的印迹什么都没有。
忍不住顺着封边摸了一遍,摸到底部时,明显不对。
冯珍珠从底部撕开一道口子,一张纸签掉了出来,单手捞月迅速握进手心。
【愿苍天若护佑,得小冯公子亲启。】
【求小冯公子救救殿下,他存了死志,要用整个遂蜀陪葬。】
纸签很小,两句话,分别写在纸签两面。
冯珍珠先看见后面那句,死志两个字仿佛活了,不断在眼前长大。
脑子里跳出三个字:余,清,河。
冯珍珠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鬓角也起了一层汗,明明面前火炉烧得正旺,他却感觉自已仿佛掉进了冰窖。
“碧儿——”
“主子,何事吩咐。” 闻声,碧儿朝他跑了过来。
冯珍珠把纸签握在手心,清了清发痒的嗓子:“栗子是哪儿来的?”
“哦,您问这个啊。” 碧儿笑着说:“出发前,看见门口卖烤栗子奴婢就给您买了一袋。”
同样的一袋,差别有些大。
碧儿看出他眼中疑惑,含羞解释:“卖栗子的小郎君说奴婢长得好看,所以直接装满了。”
冯珍珠沉默点头。
碧儿双手捧脸,更加害羞:“主子,您也认同吗?”
“认同,回南梁就给你找婆家。”
“别别别。” 碧儿忙摆手,发誓表忠心一辈子不嫁人。
冯珍珠不跟她废话,又问对方长什么样....
碧儿边回忆边答,长相、身量、穿什么衣袍连同说话调子都描述了一遍。
和他心中所料一样,卖栗子的人就是余清河手下蒙面黑衣人中的一员。
炭火炙热穿过烤盘将栗子烤得香气四溢。
碧儿在一旁给他剥栗子,眼见一小碟全是飘香金黄栗子肉,冯珍珠心神不定的盯着它发愣。
床铺收拾好了,碧儿以为他累了,便起身准备洗漱。
拽在手心的纸签,就好像手心里握着两个字,只要他打开手掌,两个冰凉决绝的字便会再次刻进脑海。
烤盘上的栗子壳变黑冒烟,最后发出阵阵焦味。
冯珍珠好像又闻到了遂都城上空飘着的焦尸味,刺鼻、恶心、可怖——
良久后,他起身朝冯冀始屋子走去。
自不量力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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