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珠独自坐着一辆六驹马车,倒不是他非得要自已坐一辆马车,而是冯冀始和冯瀚轩一路上要处理事情,担心冯珍珠和他们坐一辆马车影响休息,专门给他备了一辆,车内软榻、点心、小人书应有尽有。
“咱们走哪个门出?” 冯珍珠问碧儿。
“主说咱们走南门,入苗国,然后走水路从国脉虫尾山脉入梁回家。”
又是南门。
冯珍珠撩开马车窗帘,四处张望。
街边阁楼中小孩看着窗缝,好奇地朝外张望,冯珍珠朝他露出一双好看梨涡,小孩也看见了他,同样露出两颗门牙....“砰——”一声,一只大手拉上了门,小孩消失了。
冯珍珠挂着笑意的脸僵在原处。
马车缓缓向前,他就这样一路探着头企图在见到一个陌生人。
没有,看不见,全是门窗紧闭棱角分明的木头,上面是黑云压进的窒息感,仿佛迅猛的雷雨就躲在黑云身后....
“主子,秋风烈,别吹坏身子了。” 碧儿掀起车帘瞧了一眼,又迅速放下:“真奇怪,一个路人都没有。”
冯珍珠也不清楚自已在看什么,尽管秋日晨风刮脸,反正就是不想放下帘子,好像发现帘子与外面隔绝后,会错过什么重要东西。
比起那日混乱的南城门,今日不仅城门大开,连守城的士兵也没有。
听着红衣铠甲侍卫向冯冀始禀报。
冯珍珠胸口一滞,涌出一股慌张。
怎么会没有人把守,小筷子不是说四方城门都有黑衣人守着吗?
马车徐徐前进,城楼从远小逐渐高耸,冯珍珠迫切的朝城墙上仰望,因为他确实在城门口没看到什么黑衣蒙面人。
城墙斑驳威赫,遂蜀图腾彩旗被秋风刮得发出呼呼响声。
那团乌黑云层仿佛就在城墙顶上,只需伸手轻轻往下一拽,可能就会拽出瓢泼大雨,亦或是冷霜冰雹。
冯珍珠望着城门楼最上面的那层,想着或许跃上房顶真能把乌云扯下来。
他匪夷所思地想去试一试。
货运马车上东西实在是太多,为了不造成混乱,只能一辆一辆出城门。
三辆六驹马车只能靠边停着,碧儿见他还不愿意放下帘子,只能悄摸下马车请外援。
倏然,城门楼紧闭的窗户动了一下。
冯珍珠也跟着动了一下,以为是看花眼了,他抬手揉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恪尽职守张望着。
二楼窗棂缓缓朝外移动,半扇窗彻底被打开。
揉眼睛的手,突然僵住了,冯珍珠用那只尽责的眼看了过去。
仅是一闪而过的身影。
冯珍珠确定无疑,城墙楼中就是冷酷无情的余清河。
他漫不经心放下车帘,然后对马夫说:“替小爷瞧瞧城门楼最上面的窗是不是关着。”
马夫摸了把额头抬头仰望,随即咧嘴说:“小少主,大敞亮,窗儿前站了个人。”
“什么人?”
“噫....看着有点渗人,反正不像什么好人。”马夫盯了两眼,就低头了,因为城楼上的人居高临下和他对视上了,瞬间头皮发麻。
马车内没了声。
马夫拍了一下大腿,缓解后又扭头对着马车内说:“少主子,您可别往城楼上瞧,那双眼睛不像活人的,奴才多瞧了一眼,全身都麻溜,要是再瞧上两眼,说不定得尿裤子。”
冯珍珠嗯了两声,便静了下来。
碧儿站在马车外喊他,说是出城后让他换辆马车,和大哥冯冀始坐一车,冯冀始则坐他这一辆。
冯珍珠还是嗯了两声,然后靠在软垫上一动不动。
碧儿给他捶腿,他摇头,给他剥栗子,他还是摇头,作者“肖枫罅隙”推荐阅读《珍珠照清河》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小人书拿到他面前,冯珍珠眼皮都没挪一下。
“主子,切得有一会,你要是无聊,奴婢陪你下去走走。”
冯珍珠扭头看他,也没说答不答应。
片刻后,他开口:“你和大哥说,我步行出城,到城外等你们。” 话音未落,人已经跳下了马车。
碧儿不敢托大,忙跟着下了马车,去找冯冀始。
冯冀始让碧儿带着几名打手跟上,反正城内、城外路上都没人,只要看住人就行。
冯珍珠脚底生风,一溜烟跑出了城门,碧儿带着打手边追边问,每个人都说看着小公子出了城门。
城门外是一座石桥,拉着货物的马上石阶谨慎缓慢,石桥上拥挤不堪,不能骑马,碧儿和打手们只能围着马车挨个挨个找。
余清河在城楼上看着那一抹朱红从马车跳了下来,然后眨眼之间消失在城门下。
焦急地打开朝向城外的窗,城楼下有车马、穿着各式各样衣袍的仆人,唯一寻不见那抹红。
望楼内被左右两扇窗照进两道阴沉的亮,昏暗楼内又多了一股阴冷。
有人上楼的声音。
余清河心跳莫名加快,同时迅速躲进暗格中。
少焉,门从外面推开,压着嗓子喊了他两声余清河。
暗格中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却本能的压制呼吸声。
冯珍珠猫着身子,像个入室的贼把两边窗户关上。
望楼只剩下半扇门照进来的光亮,房间陷入晦暗。
“余清河,余...清....河——” 冯珍珠压低声音,沿着光亮一点的地方走,边走边喊,走到更暗的地方便直接跃向明处。
“哼——” 冯珍珠背着光站在门口:“狗东西,他跑了。”
门被风带了一下,抵在了冯珍珠小腿上,正愁没处撒气,冯珍珠抬脚对着木门一顿踹。
“敢跑,他居然敢跑....小爷还没找他算账....余清河...大坏蛋...余清河...你个坏胚....” 大概是把半扇木门当成了余清河,冯珍珠下脚一次比一次重,直到听到‘咔嚓’一声,榫卯断了。
冯珍珠像个做完坏事的毛小孩,悄悄收回脚和手,然后骂骂咧咧下了楼。
暗格中,那一条小缝隙让余清河看完了冯珍珠单手提着衣袍,霸气踹门全场。
人走了,摇摇欲坠的门扇,秋风带了两下:“哐——” 一声砸了下来,仿佛把暗格中的人也敲醒了。
可还是不敢动,不敢打开暗格门,走向窗边。
明明昨晚才偷偷去见了他,现在却有点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漆黑可以掩盖一切,就如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渗出,落入无尽黑暗中。
碧儿找到冯珍珠时,他正坐在一辆运货马车上,苦大仇深的瞭望城墙。
可算找到了,所有人松了口气。
“作甚要穿这破朱红。” 冯珍珠嫌弃的拨弄了几下一般,语气带着不善。
碧儿纳闷,这身朱红银丝兽纹袍,早上是小主子主动选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您病刚好,穿朱红色衣袍散霉运。” 碧儿上前给他理衣袍,边理边哄道:“主子要是不喜欢,咱们回马车就换新的。”
冯珍珠皱着眉说:“难受——”
碧儿仔细一看衣摆和长靴都沾了灰尘,知道冯珍珠受不来衣袍上沾丁点灰尘,于是弯着腰用手帕先擦着,同时让人去准备新的衣袍和清水。
“小主子,土路上到处是飞尘,咱就在马车内好好待着,干干爽爽一路到南梁....”
碧儿絮絮叨叨地弾灰尘,冯珍珠半个字都没听见。
他想不通,余清河既然来了怎么又走了。
见个面,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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