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山扶歌神女于六万年前戕害主神瑶姬,真相大白于三界,众人无不唏嘘。
然新主入主浮玉山,更是成为九霄众仙闲来无事的谈资。
“所以说啊,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当初的灵狸竟是瑶姬神女转世?”
“暮云星君不知走了什么运,这漏子也能被他捡了去。”
“嘘……现在得改口了,那可是暮云帝君。”
……
这位新主站在璇玑宫门前,抬眼看着高高的宫门,表情略显惆怅。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师父!”
接着一个小团子就冲过去抱着他的腿,甜甜地望着他笑。
暮云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将宴宁放在一边,又恭敬地行礼,“神女,莫要折煞下君……”
“宁儿,过来。娘亲跟她师父有话要说,咱们别捣乱。”颂泽招招手,将小团子唤回自已身边。
一大一小的两人,站在瑶姬与暮云身后不远的地方。
瑶姬笑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叫错呀。”
这、以前是只小灵狸,面前的却是主神。
能一样吗?
原本叫他暮云入主璇玑宫,他便觉无功不受禄。修为还差了半截,只是半神之境,如何当得起神界一方主神?
暮云苦着脸。
读出他心中不解,瑶姬只道,“师父,莫要为难。这浮玉山主神非你莫属。”
“为何?”
就因为他曾在紫宸宫的相护吗?也不至于吧……
“你还记得烛龙吧?”瑶姬继续说,暮云颔首。
“有些交情,但不多。”
“那便对了。本座记得,生为苏苏时,某日与师父聊过关于钟山,关于烛龙殒灭一事。”
当日,苏苏将烈炎送上钟山,两人就苍澜与烛龙的旧事私下议论过一番。
瑶姬当年的确属意让烛龙做天帝,然她陡然殒灭,之后的事便都不知道了。
苏苏对于钟山的旧事,更是一知半解。
然她作为瑶姬归来,如今的天帝竟是苍澜。
这便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思来想去,最后让宴宁入了苍澜的梦。
原来,那些旧事,曾被暮云亲眼所见。
但苍澜碍于他是颂泽门下,便将他脑海里那些关于钟山之事全数抹除了。
是以,与烛龙相关的一切,他什么也不记得。
此时,瑶姬抬手覆上他的天灵盖,缓缓修复着那些记忆。
当年,天劫过后,暮云恰在钟山。
妖族之人追杀烛龙,受的竟是苍澜之命。
果然,是为了那天地共主之大位,苍澜便不惜戕害自已的同门。
苍澜与烛龙,曾经皆拜在瑶姬座下。
瑶姬殒灭,只要他杀了烛龙,执掌九霄的就只能是他苍澜。
危急关头,烈炎带着烛龙的妻女外逃。
途中遇上妖族,正是暮云在暗中出手相助。
可当时的暮云与烈炎,根本不是那群人的对手。
烛熹的母亲为护烛熹身殒,暮云引开妖族。烈炎虽不知救下他们的是何人,但当下保住钟山血脉才是重中之重。
妖族的人追了许久,发觉不对。
苍澜更是目睹了暮云出手的全过程,他想杀之灭口。
可又惧怕颂泽那能入脑的魔髓,是以,最终他只抹去了暮云脑海里关于那一段的所有记忆。
此时,记忆已被修复。
他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默了半晌,才听瑶姬道,“所以,暮云,你护钟山有功,入主浮玉山乃是名正言顺。本座会还钟山一个公道,暮云,本座要你做那关键的人证。”
暮云没有想到,曾在紫宸宫与苏苏的一句闲谈,竟叫他们一语成谶。
苏苏猜想,苍澜是为了那高位才动了手。
竟然,是真的。
陡然间被唤醒的记忆,错乱地在暮云的脑海里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默了半晌后,他再度对瑶姬行礼,“谨遵上神御令。”
恰在此时,有仙侍来报,“神女、君上,钟山烈炎,徘徊在紫霄界门,他……意图状告天帝。”
仙侍说完,偷摸瞅了瞅两位主神与暮云,遂又迅速埋下脑袋。
清风扬起她的裙裾,随风飘散的仙灵亦是将她的双眼蒙上一层霭色。
瑶姬与颂泽相视一眼,微微颔首,“正好,将烈炎带去九霄,本座亲自审理。”
“是。”
话音落下,两人带着暮云,率先去了上清宫。
苍澜与烛龙,曾是瑶姬一左一右的两个得力下属。
平四海,安八荒,通通离不开两人的功劳。
在瑶姬眼里,两人是不分上下的。
当年,她的确有意让烛龙接管三界。可苍澜竟只揣摩了她一半儿的想法,而导致铸成大错。
天地初开,互有乾坤。
瑶姬的本意是两人分而执掌,并非是将大权落于烛龙一人身上。
可苍澜终究是理解错了。
他不明白,自已与烛龙同为昆仑山座下,烛龙凭什么要压他一头?
那时,扶歌暗害瑶姬得逞。
她于陡然间殒灭,苍澜便升起了邪念。
这些年,曾也被噩梦侵蚀。
他不止一次的梦见,烛龙总是在离他不远之处,顶着那张看不清的脸,一遍一遍地问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呢?
在梦里,他想笑。可是最终只能任由眼角渐渐浸润,其余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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