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坠儿心里明白,单单凭借这件事直接给林知仪判死刑几乎不可能。
可她的目的并不是让林知仪死。
廷杖时受刑人需要趴在刑凳上,用木板狠狠鞭笞,两相挤压,林知仪孩子肯定保不住。
到时候当众小产,所有人都会知道林知仪未婚先孕,不知检点,顾祁谌怎么可能还会要她。
如果能顺便带走她的小命就更好了。
侍卫动手迅速,冷冰冰的刑凳很快被摆到殿外,两名侍卫各自拿着一块厚重的廷杖,足足有三寸厚。
一杖下去只怕孩子就要魂飞魄散,更何况要足足五十杖。
另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着林知仪往外间走,林知仪身子止不住发抖。
林知仪被拖到庭院中央,周围的侍卫面无表情,手中的脊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安平公主跪在正清帝面前,声声恳求:“父皇,求您饶了知仪吧……”
正清帝的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冷冷地看着安平,沉声说道:“安平,别再胡闹了。”
安平却不肯放弃,她猛地起身,跑到林知仪身边。
紧紧抱住她,决然道:“若是要罚,就连我一起罚吧!我不能看着知仪一个人受苦。”
林坠儿站在一旁劝道:“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如此?请三思。”
“公主,切不可为罪人伤及自身啊!”
正清帝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安平拉开。
安平不甘心地被拖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知仪。
林知仪的心中再次涌起无边的恐惧,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脊杖在她眼前晃动,仿佛一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的身体颤抖,指尖冰冷如铁,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变得扭曲。
脸色苍白,步履蹒跚,显得无比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
林坠儿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被侍卫拖向刑凳的林知仪。
她把兰香的性命算在林知仪身上,心中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扭曲。
正清帝心中有几分不爽。
自已的女儿被外人带坏,巴巴的求情甚至要代替受罚。
他站在高台上,目光冷峻地俯视着这一切。
“林知仪,你可服气?”
林知仪眼看要被按上刑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回廊上传来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
“父皇,儿臣不服。”
侍卫们闻声停下了动作,林坠儿等人也纷纷回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顾祁谌从回廊的阴影中走出,步伐稳健,神情冷峻。
映入眼帘的是林知仪被侍卫拉扯双臂的情形,她的脸色苍白,身影在冰冷的刑具前显得格外无助。
顾祁谌快步走到正清帝面前,恭敬地行礼。
正清帝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儿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祁谌抬起头:“今日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特来向父皇回禀。”
正清帝捋了捋胡子,心中暗自满意。
这个儿子是个办实事的,比起那些只知道为了权力地位相互倾轧的兄弟们,他显然更为出色。
林知仪努力想要站起来,手指紧紧抓住刑凳的边缘,但腿却不听使唤地软了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跌倒的瞬间,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迅速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拎了起来。
安平被拉走后又跑回来,躲在柱子后面偷偷观察殿内的情形。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祁谌和林知仪身上。
顾祁谌道:“父皇,知仪究竟犯了何罪?”
正清帝坐在高位,神情威严:“林知仪被指控杀人,朕不能轻饶了她。”
顾祁谌的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四周,尤其是停留在林坠儿身上。
林坠儿心中一颤,仿佛被他看穿了一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低下头,假装不敢与他对视。
顾祁谌眉头紧锁:“父皇,当日之事儿臣亦有耳闻,单凭这些就能定罪吗?事情尚未查清,岂能如此草率?”
正清帝微微皱眉,“人证物证俱全,难道还不够吗?”
顾祁谌坚定地说道:“证据虽在,但未必就是事实。”
正清帝沉默片刻,似在思索。
林坠儿见势不妙,忙不迭地插话:“陛下,刚才您说要五十板,妾身觉得太过严重,二十板就行,足够以儆效尤了。”
她假意为林知仪求情,其实是想给顾祁谌一个台阶下。
毕竟自已以后还要在王府待着。
正清帝声音低沉:“祁谌,杀人偿命,朕已经从轻责罚,别让朕为难。”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视着顾祁谌,仿佛在给予一份最后的警告。
林宏贺看着二人僵持,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涌出,声泪俱下地哭诉:“陛下,我的女儿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养了十几年只能看到她的尸首,这种痛苦如何承受得住啊!”
正清帝微微皱眉,叹息道:“不如赏金百两,为其女下葬。只当稍加安慰。”
顾祁谌猛然抬头,声音如同冰刃般锋利:“儿臣认为不仅不该赏,还应该罚。”
他的目光如炬,虽未直视正清帝,仍可见其毫不退让的态度。
正清帝微微一愣,显然对顾祁谌的态度感到不解:“为何?”
顾祁谌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杀害皇家血脉,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殿前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安平在悄咪咪在柱子后边,只露出一个头,声音清脆:“儿臣知道,应当灭三族。”
随后像是怕被责罚,又缩了回去。
顾祁谌趁机继续说道:“儿臣前日得知,林知晴蓄意谋杀恒王府世子,愿父皇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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