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李莲花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师兄的仇还没报，死去兄弟的债还没还，他这条命，哪能轻易折在这荒山野岭里？
先前认命的念头瞬间被压了下去，他猛地睁开眼，脚步踉跄着向前狂奔。
山路崎岖，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碧茶之毒带来的眩晕一阵紧过一阵，可他不敢停。
身后野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带着温热的鼻息都快要扫到后颈。
终于，那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了。李莲花心里一沉，知道没退路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柄刎颈剑——那是师兄当年送他的，剑鞘上还刻着小小的莲花纹。
他咬着牙转身，正要朝着身后的阴影挥剑，却见一道黑影猛地扑来，带着强劲的风。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刎颈剑被一掌打落在地，剑柄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草丛里。
是一只披着黑白毛发的巨熊。
李莲花踉跄着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碧茶之毒让他连站都快站不稳。
他不甘心地闭上眼，等着那冰冷的利爪落下，可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反倒听见一阵清脆的女子笑声，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咚落在心上。
他疑惑地睁开眼，这一看，却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那只黑白熊的背上，竟坐着一个女子。
她穿了件鹅黄色的长裙，料子不知是什么做的，在阳光下轻轻晃着，能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把星光织进了布料里。
更让他惊讶的是，女子有一头及踝的银发，光泽流转，衬得她肌肤胜雪，绝美的容颜带着几分不似人间的灵动，倒像久居山间的妖精，不染半分尘俗。
熊的憨厚与女子的灵动撞在一处，明明是反差极大的画面，却奇异地和谐，让人看得有些发怔。
李莲花愣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忘了自己方才还在生死边缘挣扎。
他这是遇见山间精怪了吗？
姜瓷看着眼前呆愣的男子，忍不住笑了。
她仔细打量着这位气运之子，即便中了碧茶之毒损了容貌，依旧算得上玉树临风的清秀公子。
“你好，我叫姜瓷。”
姜瓷说着，从熊背上翻下来，朝李莲花伸出手。
斜跪在地上的李莲花看着眼前递来的、娇嫩莹白的手，才慢慢回神。
他尴尬地挪了挪眼神，低声道：“在下李莲花，是个游医。”
目光落在那玉白的手上，他有些犹豫——姑娘这是要扶他？可男女授受不亲；可若不回应，又怕让姑娘尴尬。
姜瓷见他眼神左右乱晃，便明白了他的顾虑，是她忘了，这时代讲究男女有别，于是轻轻收回了手。
李莲花松了口气，自己挣扎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不知姑娘为何在此？”他心里怦怦跳着问。
也不怪他多想，这地方极为荒凉，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眼前却出现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还带着只以凶猛著称的食铁兽，难免让人想到些香艳鬼怪的传说。
姜瓷没理会他的试探，开门见山道：“你中毒了，我能治。”
李莲花瞳孔微紧。
他与这位姑娘初次见面，便被道破中毒，还说能治自己的毒。
这些年为了解毒，他尝过各种方法，如今希望就在眼前，怎能不心动？
“多谢姑娘好意，只是不知姑娘有什么条件？”
哪怕心潮翻涌，李莲花还是压着性子问。
“没条件，就是碰到你了，想给你解毒。”
姜瓷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里起了点逗弄的念头。
“还请姑娘莫要说笑。”
李莲花神色严肃，“况且在下的毒，己寻遍天下名医，都没能解决。”
“你中的是碧茶之毒，己中三年，容貌也因此改变。你中间该试过以毒攻毒，脸上的痕迹就是证据。”
姜瓷收了玩笑的心思，正经说道。
她曾在其他世界专门学过医术，如今又修了仙，能溯源查根，“按理说中了这毒该即刻毙命，可你体内有一股蕴含着生机且深厚内力压制，才让你活到现在。”
李莲花攥着袖口的手越发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他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对自己的症状如此清楚。
“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违道义，不沾杀戮，我皆可答应。”
李莲花没有半分犹豫，弯腰说道。
姜瓷想起系统保密法，又念及此前与天道的交易，便综合着提了要求：“我说不要条件，你也不信。”
她想了想，“我观你面相，是有大气运和功德之人，平日也常做好事。我替你解毒，你将三分之一的功德给我。另外，我初次入世，你要负责我的衣食住行，照顾我左右。”
李莲花愣了愣。
姜姑娘提出的这要求对他来说并不算难——功德于他如今无用，就算给了，日后多做好事还能再积；至于照顾姜姑娘的衣食住行，本就是救命之恩该报的。
“那就多谢姑娘了。”
李莲花说着，朝姜瓷鞠了一躬，眼眶微微发红，纠缠三年的剧毒终于要解开，他怎能不激动。
“不必，不过是等价交换。”姜瓷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解毒现在就能开始，只是你最好找个清静安全的地方待着。”
她说着，掏出一只墨色玉瓶，“这里面有一枚药，能解世间百毒。只是你中毒太久，容貌也受了损，解毒时会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要整整一天，毒才能彻底清了，容貌也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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