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仿佛寂静了瞬间,那位高人皱着眉头,询问道:“那条孽龙是否在吞吐劫雷?”
“是。”陈不染机械的回应着。
高人沉吟了许久,闷声道:“难怪……竟让那条孽龙成了气候,化形了。”
旋即高人摇了摇头,不再凝视着少年,那双眼瞳中神华内敛,直到此刻陈不染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清醒了过来。
硕大的汗水从脸上不断滴落,那双乱瞳呈现十分妖异的状态,暴露于天地间。
陈不染痛苦的蹲了下来,见到高人的反应,顿时心凉了一截,可神色希冀的望着高人,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同时回想起往事,那条乱瞳孽龙,一双乱龙瞳注视着他的景象,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令他久久不能平静。
高人道:“当年你性命垂危,又年纪尚轻,没能对你动点手段,调查出乱瞳的原由……”
陈不染闻言,不知所措。
高人拂了拂衣袖,盯着陈不染,微笑道:“你与那条孽龙之间,已经结下因果,它当年道行尚浅又想要化形,倒是好气魄,舍了这乱瞳镇压雷劫,不过为何乱瞳会被你得到,还真是说不准……”
他上手打量了一番陈不染,想要知道陈不染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后也只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废柴一个身子骨还比同龄人弱太多。
陈不染尴尬的挠了挠头,深吸一口气,道:“前辈,那…我还能活吗?”
“能啊,当然能啊!”高人似笑非笑道,陈不染面露欣喜之色,却不料高人只是在打趣他。
高人说:“呵呵……你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好运竟然得到了乱瞳,这可是无双榜Top004的存在,究竟有何神威难以预测。”
“只不过你小子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这股乱瞳之力,想要活下去也可以……”
“也只有立地成圣这条路可走了!”
陈不染苦笑道:“晚辈要是有立地成圣的实力,还用得着过这么惨嘛!”
关于高人口中的无双榜,陈不染略有耳闻,能上的了无双榜之人,皆被称为无双者,与其并列的还有着天命者。
天命、无双,屹立于普通的修行者之上,乃是真正的惊才绝艳之辈,拥有着神鬼莫测的力量。
陈不染有些恍惚的摸了摸他的眼睛,那双乱瞳,内心咯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双乱瞳竟然是无双榜Top004的存在……
这当然是好事,只是他太弱了不能掌控发挥出它的威能,反而有着性命之危。
陈不染朝着远方的云水谣望了望,目光旋即汇聚到那间茅草屋…他的家,沉吟片刻,开口道:“高人前辈,我真的没救了吗?又还能活多久?”
高人也沉吟了许久,道:“若是你此前的回答让我不满意的话,或许我真的便不会救你了,你的心性不错……没有世俗的贪婪自私,记得……晚上烤一条鱼,在那。”
他指了指茅草屋的方向,陈不染愣了愣,旋即面露狂喜之色,反应了过来,这种答案代表了高人是愿意救他的。
“多谢前辈!……也多谢小鱼儿。”陈不染拜谢道。
“这条小鱼不用死了,晚上便会有另一头小鱼因你而死。”高人注视着陈不染道,略带威压。
陈不染愣神,明白这是高人对他的问话,不过他并未慌乱。
“天生万物以养人……“
“晚辈难不成没吃过鱼吗,又有什么资格阻止您…乃至天下人吃鱼,我所能做的只是将想做的事做到底罢了。
“就如同要救您手中那条小鱼就救到底,要活下去便……认真恳求您。”陈不染闭上那双乱瞳,微笑道。
高人沉默了许久,听见此番回答,不知活了多久的他,竟是在这一刻有种无地自容不敢面对少年的感受,好似他才是活不明白的那一个。
“陈不染,人如其名。”
“你走吧,鱼我还是要吃的,这条鱼我也遂了你的愿,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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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染回到了茅草屋,却并未看见他的阿公,准备好了一切包括高人叮嘱的那条烤鱼,却迟迟不见阿公回家,这让他的内心有些紧张,因为平常这时候阿公应该回了。
阿公的身体不好,他有些担忧是否阿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不过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仅仅只是出去一会的功夫,他便是见到了阿公的身影,佝偻沧桑带着愁容。
陈不染欣喜的跑了过去,着急忙慌的告知今日遇见那位高人的事情,阿公只是激动的握紧了陈不染的手,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阿公双手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纸,告诫道:“小染,这张符纸你收好,保平安的……一定要收好,知道吗?阿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陈不染接过符纸,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了怀中重重的点了点头,搀扶着阿公回到了茅草屋,静待高人的到来。
昏黄的灯光下,饭桌之上,陈不染疑惑的问道:“阿公,您去哪儿求的平安符,我好像没有见过这样的。”
阿公摆了摆手,道:“这不是阿公求来的,至于是哪儿来的,你就别问了……”
“哦!”陈不染很听阿公的话,不再追问。
……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陈不染与阿公急忙开了门,是那位高人应约而来。
高人不似早上时而疯癫时而正常,从始至终都是淡笑着,像是个普通人般,没有摆什么架子,将阿公搀扶坐下。
“老人家,你们家不染,被您教导的很好!”高人微笑道。
阿公叹息一声,感慨道:“不染这孩子,从小命苦没爹没娘,生来便很懂事,我也没教他什么的!可也就是太懂事了,不然哪能遭受这无妄之灾!”
旋即阿公目光殷切的望着高人,欲言又止……
高人沉吟片刻道:“我知道老人家您着急,想必陈不染也跟您说了那些事,我便直说了吧,乱瞳的危害其实以我之力尚能控制,可也仅仅只是控制治标不治本,只有他自身强大,才能解决乱瞳的危害。”
“甚至……”
“掌控乱瞳。”
“成为那超脱万人之上的…无双者!”
陈不染与阿公闻言面面相觑,对于那无双者他们并未过多奢求,陈不染只想活下来与阿公相伴,对于修行之事并不感兴趣。
也是因为有心无力,毕竟他自已几斤几两陈不染心里很清楚,他并未像小镇中的那些少年诞生了命诏,也就是说想要强大到掌控乱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命诏。
如其名,生命之诏令。
乃是人族修炼的根基,唯有掌控生命的力量,才能够强大起来,若是没有命诏,也就注定了难以在修行路上有所成就。
陈不染迟疑了许久,注视着高人,道:“前辈,我并没有诞生命诏无法修行。”
高人摇了摇头,笑道:“不,我的眼光不会差的,你的心性远非常人所能及不可能没有命诏,或许只是受到了乱瞳的反噬,也可能……”
高人没有再说下去,皱了皱眉,或许觉得他另外的猜测是错的。
“所以,我想前辈有办法让我诞生出命诏?”陈不染神色希冀道。
“你很聪慧,不过还得靠你自已,我能做的只是为你灌顶净化,排除任何无法诞生命诏的因素,若你真的平庸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陈不染与阿公怀着沉重的心情,点了点头,便是示意为高人倒了杯酒。
高人夹起一口鱼,吃了下去,喝了口酒,笑吟吟的看着陈不染,说出的话却是让陈不染惊悚万分,后背发凉流下冷汗。
“陈不染,踏上了修行路,要小心哦…随着修为的提升,乱瞳迟早会暴露的。”
“到时候,那条龙。”
“那条孽龙……”
“会来找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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