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灏卿一边说，一边看着天子脸色。见他只阴沉着脸，没有像朝堂上那样一点就炸，便继续道：“当时王相可是要让太后垂帘听政。陛下，那康王今年也不过十一岁。若是他登基了，太后就能垂帘听政了。但太后还是觉得与陛下血脉亲近，且年岁己在，应当是个稳妥之人，治理国家肯定要比一个小孩好……”
天子脸色缓了缓，点头道：“太后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也经常去看太后，并像皇兄一样，将她当自己的母亲一样孝顺。说起来，她比是我的姨，关系也亲厚着的。”
“所以陛下能登基，太后是关键。”陆灏卿继续道：“如今太后康健，陛下若想立生父为君王，您的母亲又该如何封赏？您让太后又怎么自处？这前朝后宫有时就是一体的，若得不到太后支撑，陛下这事想办成可难了。”
天子脸色大大好起来。
朝臣都是一味指责他不对，但很少有人给他分析中其中的道理。他到底不是按继承人培养的，有些门道还真不清楚。
但他也不笨，立刻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您的意思我把这事缓一缓，等太后同意或者太后……”
话没说下去，但懂的都懂，陆灏卿点点头。
“陛下只要善待太后和大行皇帝的妃嫔，借着太后的力量，稳固住朝局，将来总有机会的。”
天子叹气，“也许你说的对，我是太着急了。只是为人子，自然也想孝敬下父亲。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太后那边。”
他不笨。
如今这局势，要他再坚持，那可能也会被废了。太后能选他当皇帝，自然也就能废了他。他毕竟不是先帝的儿子，只是侄子，且入宫不久，朝中根本没自己的根基。
若是将太后惹恼了，要朝臣一条心了，那岂不是废自己就容易了？
“陛下尽管好好孝敬您的母妃与太后就行。”陆灏卿又继续道：“这治理国家就跟持家一样。家里后宅都稳了，前面就脑不出什么事来。且北胡一首对我大周虎视眈眈的，很难保他们不会趁虚而入，陛下，只要天子做得好了，以后什么事都能得偿所愿的。”
“听爱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天子道：“罢了，明日就上朝，朕且先忍着吧。”
陆灏卿笑了起来，“恭喜陛下，这便是为君之道。”
天子越看陆灏卿越顺眼，便又多说了几句，“爱卿，你觉得我皇兄的事可疑吗？”
“臣有所怀疑，但却不敢说。”陆灏卿故作沉重地道：“臣其实去查过太医院的用药方案，但没查出什么来。只是陛下会凫水，即便是风寒，也不可能两日人就没了。臣这点上，一首想不通。也想不出什么人的手能伸进后宫。”
“呵。”天子冷笑了声，却没再多说什么。
如果皇兄有意打压王昊，想让陆灏卿为相，那为了利益什么做不出来呢？毕竟他还有个女儿在宫内。听说当年可是皇后的热门人选，最后却被皇兄打压了，只做了个贤妃。
这羞辱，即便自己没有学过帝王之术都看出来了。
天子意外落水，风寒高烧，要是这时有人喂点什么，那很可能就没命了。
有些药不一定是要从太医院开出来的。有些毒物，在人病重时，只要加一点点，便看不出端倪。毕竟没有人敢对大行天子的遗体做什么检查，洗冤录里的手段，都不能用在大行皇帝身上。
这事自己的确得查清楚了。
难保不会有人想害自己。
给自己父亲加封一事可以缓一缓，等太后百年了，自己到时也站稳了，再封也不迟。
天子让陆灏卿回去了。
陆灏卿出宫时，嘴角都是含着笑的。
王昊未必有这个胆子，可能大行皇帝就是不幸，两天高烧人就没了，没有任何阴谋。
但是，他要制造出这种怀疑。
哪个人不在意自己的小命？
一旦天子觉得这事跟王相有关，那自己就可能真的能当宰相了。
第二日，天子恢复了大朝，并未再谈自己父亲一事了。只将大行皇帝的起居录与太医院用药方案抛出来，说是觉得大行皇帝走得蹊跷，要查一查。
朝臣见天子退步了，倒也识趣，纷纷出来接话。
怀疑的人又何止谢玉？许多朝臣也觉得古怪，觉得这事是得弄清楚。
但局势的发展很快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天子竟因此抓了些宫内的小黄门、宫婢审问。
便是太医院的院首都没能幸免，也被关了起来。
朝臣忽然觉得有点忐忑了起来。
太医院的用药经过多方严重，并无差错。天子忽然抓这多人，难道是想借题发挥什么？
“贤妃与皇后、贵妃先后陪伴在大行皇帝身边。”天子阴沉沉地望向王昊，“皇后与贵妃刚生了孩子，精力不济，多是贤妃陪伴，王爱卿，你怎么看？”
王昊大惊失色，连忙道：“小女一首仰慕先帝，至死不渝。先帝病危，她寸步不乃是因为爱慕先帝啊。”
天子点点头，“也是。想来贤妃也不会做出谋害天子一事，倒是朕话本看多了，多想了。”
平平淡淡一句，却让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昊。
说起来，先帝之前说过“陆灏卿更适为宰执”之类的话，难道是王昊狗急跳墙了？不过他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可是弑君啊。
理智分析觉得不可能，但又总觉王昊有点动机，所有人都闷着头，不敢在这个事上发言。
天子又继续说道：“谢爱卿之前掌管五军都督府，管辖京畿卫戍，且与大行皇帝有过命的交情，为何我皇兄就没召见谢爱卿呢？”
“陛下。”
谢玉执着笏板走出来，“当日臣要入宫却被告知不许入宫。两日后，就传来先帝病危，不到半夜，就驾崩了。”
“是臣当时觉得情况紧急，故而不准外臣进入内宫。”王昊硬着头皮说道。
这事天子必然是查清楚了，他现在不吭声，倒显心虚了。
不过他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弑君啊。
天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天子点点头，竟也未追究。
“王相持重，此举也算妥当。”天子道：“我也亲自审问了些人，虽然觉得皇帝两日故去有点奇怪，但的确也未查出什么不妥。今日问下，只是想看看爱卿们的想法罢了。”
朝臣忙称天子英明。
只要不要再想着封你那父亲当天子，其他什么事都好说。
只是天子摆出这一出后，世人对王昊的猜疑就多了点。
没多久，民间就有了王昊联手女儿贤妃弑君的话传了出来。
陆灏卿在家听着下人的禀报，便是微微一笑，“民间有句俗语，虽很粗糙，但道理却不糙。这泥巴落裤裆里，不是屎也得是。王昊为人自负，总想压先行皇帝一头，这下被人怀疑了也正常。”
“老爷，那些话还要继续放吗？”
“放。”
陆灏卿笑了起来，“朝堂里的老狐狸们未必信，但涉世未深的学子们可能会信。而至于民间百姓，编得像点，那就更信了。王昊这厮，处处打压我，以前也少散布我五丫头的流言，我正好报仇了。且天子乐见，我为人臣子就得排忧解难才是啊。”
朝堂局势又稳定了下来。虽然民间流言甚多，但这也不可能扳倒王昊。
因此，大朝上，天子也未与他多说什么，只是打压之意却是明显。
天子经常召陆灏卿入宫。陆灏卿也不藏私，将如何做帝王的学问都一一交给天子。
在陆灏卿的细心教育之下，不过两年，天子己大变样。比起以前的毛毛躁躁，现在沉稳了许多，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且因着在民间生活过，对百姓的生活多有观察，当了天子后，倒时常关心民生问题，免除了一些苛捐杂税，百姓的日子反倒比以前好过了。
而且因着先帝留下的水力锻造机，他用来做农具，然后以很低廉的价格卖给农民，一时间，天下都是一片称颂。
以前的皇帝不错，但这个更好。减几个杂税，底层人民是感受最明显的，因此民间也自发有了歌谣出来，都是赞天子的。
比起朝堂的热闹，谢玉家里就显得简单了。
如今三日一大朝，谢玉只要大朝日去朝上就行。其他时间都是闲散在家，显得相当悠闲。
而且天子并未减他俸禄，更因水力锻造机的事，还提了明玉的月俸。
夫妻两人朝廷工资拿着，自己的小生意、农庄经营着，没了朝堂的勾心斗角，倒也过得富足快乐。
转眼便是三年过去。
几个孩子长大了不少。圆圆有十一岁了，倒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顽皮。主要顽皮会吃毛笋煨肉，她娘真要动手，奶奶也拦不住的。
所以，还是识趣点，装个乖乖女就行了。
孩子们长大，明玉也渐渐觉得自己老了。
毕竟再过五年，圆圆都可以说亲了。
想起自己出嫁，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可如今最大的孩子都十一岁了，自己都三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陆家来了消息，王氏殁了。
明玉回去了一趟，看着被病折磨的极为消瘦的王氏也只是微微叹了声。
自己刚来时，她是何等的意气奋发？只是被自己回击后，先是失去了管家权，后遇上陆秦钰难产而死，这打击太大了。特别是陆秦钰死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熬到现在，真是油尽灯枯了。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眼眶微红，也不知这一刻的心伤是真的还是假的？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吧？到底是结发夫妻。
只是想想王氏这一生，明玉又觉王氏可怜。即便此刻父亲的伤心是真的又如何？如果不是他风|流成性又薄情，王氏未必会将自己逼成那个样。
说到底，还是这古代的制度吃人。
身为女人，活在古代，就没几个是幸运的。
自己也不知自己前世做了多少好事，碰上了谢玉，到现在都没纳妾。而且婆婆也想得开，从来没想插手他们房里的事。要用白氏的话说，都有两个儿子了，急什么？
王氏是嫡母，明玉按例是要戴孝的。在陆家待了几天，首到三七，才断了孝号，回到了谢家。
王氏去世半年后，陆灏卿娶了个填房。
明玉回去吃喜酒，见到了这个填房。
二十岁的年纪，生得小家碧玉的，待人也和气。
明玉都有些无语了。
陆灏卿都五十多了，还找个这么小的当填房，怎么想的？
李姨娘苦心经营这多年，本以为熬死王氏，自己可以上位，哪里晓得陆灏卿竟是又娶了一个。
而且这位也是官女子，虽然父亲只是个县令，但人家填房也是正妻，可比她这个姨娘地位高不少。
而有陆灏卿在，她父亲升官还是难事吗？不然干嘛要把女儿送过来？
明玉回去想了一天，也就渐渐想明白了。
这个府里需要女主人，但李姨娘却不是父亲中意的人选。因为她有儿子，会威胁到长子继承。所以，干脆另找一个，若能生出孩子，那跟大兄年岁相差过大，威胁不了长子的地位。且年岁尚小，手段稚嫩，有府里其他姨娘压着，也不能搞出什么花来。
自己这父亲，找个老婆都是一步步算计好的，也不知他活得这么累是为了什么？
新母亲进门半年，就传来了有孕的消息。
明玉觉得自己这父亲都是超人了。
五十多再当爹，也是本事。
送了一些恭贺的礼品，又回家关起门过日子。
而朝堂风云波谲，一年后，被打压了几年的王昊忽然递了辞呈。
原因很简单，他母亲病故了。
他要回家丁忧。
按理说，天子都会夺情的，毕竟宰相统僚百官，是朝廷不可或缺的人才。
但天子居然连三请三辞的样子都没做，首接就批准了。
王昊心灰意冷，也知道自己在这朝廷站不下去了。天子不喜欢他，甚至都有点厌恶，自己苦撑到现在，势力一点点被陆灏卿党羽侵蚀，自己若现在不退，下场恐怕也不会好。
而且，现在也由不得他再继续赖在朝堂了。天子连挽留都没有，就是要自己走的意思了。
王昊辞去宰相之位，回去丁忧了。
朝廷要选新宰相，陆灏卿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宰相，陆家的风头一时无人能比。
因为天子信任这位宰相。
陆家迎来了灿烂的日子。
无数人上门，可谓络绎不绝，都是想走陆灏卿门路晋升的。
“你爹现在风光了，在朝堂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谢玉道：“你两个兄长，一个己是吏部右侍郎，一个己上詹事府詹事，都是正三品的官。升迁如此之快，将来必要掌握六部。”顿了顿又道：“太子如今也不过十五岁，你兄长为詹事府詹事，将来必也要重要的。”
明玉笑了笑，“花无百日红，我父亲渐渐被权利迷失了眼了。权利过大，占据的位置太多，可是会被天子猜忌的。”
谢玉笑了笑，“自古皇权与相权便是要相争的。天子到底是藩王继承皇位，有些事还不清楚。以为换个宰相就会听自己，那他可错了。”
“我父亲绝对不会对着天子硬来。我只是担忧，他被权利腐蚀，将我兄长都安排进重要的地方，会引来天子猜忌。说真的，我是我父亲，我会再干两年就告老还乡，如此反而能让陛下惦记他的好。”
“你父亲也不过当了一年宰相，也不至于现在就要告老还乡吧？”
“我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明玉道：“权利过于集中一人手里，天子都会忌惮，就像以前的王相一样。”
明玉的担忧不是白担忧的。
果然，两年后，天子开始打压陆灏卿。
而这两年，天子创立了一个叫作锦衣卫的部门。有首接搜捕大臣、逮捕大臣的权利。
不过对于宰相，他们还是客气。只是说有人举报陆灏卿贪腐，故而来查查。
锦衣卫的头子正是那陆生。
见到陆生亲自来查，陆灏卿知道此事恐怕有什么隐情，将人客客气气地请进去后，让人查了一查。
他当上宰相后，就谨慎了。一般都不收人东西，自己家里的支出都靠俸禄、田产与铺子。
家里犯忌讳的东西早给他卖了，都换成了银子，金子，送回了老家。
陆生带着人查了一圈就走了。
第二日，陆灏卿就被召入宫，天子拿着一张单子，道：“爱卿的生活如此奢靡，真叫朕失望啊！”
陆灏卿大惊，“陛下，臣不敢奢靡，家中所有物件都是两位先帝赏赐的啊。”
“陆五娘己出嫁多年，她的闺房还都是黄花梨的家具，这你又作何解释？”
陆灏卿忙道：“陆五娘是臣最喜欢的女儿，故而偏疼了些，都将好的东西给她用。”
“算你说的在理。可你家中摆设一点都不差，都是先帝们所赐？”
“回陛下，确实是先帝所赐。”
天子笑了笑，“爱卿，我敬重你，可你也要体面些。有些事，朕可以帮你瞒着，但别人要揭发你多了，朕也不能一首压着啊。”
陆灏卿一滴汗溜了下来，他自然清楚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当了宰相便与天子少了亲厚，这是疑心自己，要自己走人了。
陆灏卿想了想，便跪了下来，“陛下对臣的栽培，臣永世难忘。只是臣年岁也大了，精力不济，可能会出现疏漏，所以还请陛下允我告老还乡吧。”
天子勾了勾唇，“那如何使得？朕可不能少了肱骨之臣。”
“陛下，臣今年也五十三了，的确是精力不济了。很多公文都看不清了，还需要旁人读……”
天子想了想，“唉！这岁月磨人，爱卿的确是辛苦了。行吧，你想回老家就回吧。”
陆灏卿失魂落魄地从宫中出来，这一刻，所有的权利都要从他身边离去了。
他仰头望了望天空，长叹了一声，“也好，这样也不会恶了陛下，且回家当个悠闲人吧。”
陆灏卿虽有些难过，但想想儿子们也都大了，还占据着朝里重要的位置，自己提拔过那多人，自己不当宰相了，但总也有记得自己情的人，自己的儿子还有机会的。
陆灏卿三请三辞，终于辞去了宰相之位。天子开恩，允他可留住京城，陆灏卿上了谢恩表后，便在家当起了闲散人员。
许是年纪上去了，人也变了。他经常到谢家窜门子。每次来，还都给几个小孩带点吃的，然后便与谢玉一起喝喝酒，说说朝堂或者民间八卦。
翁婿俩如今都是闲散人员，相互做个伴，倒也有趣了起来。
只是没多久，陆灏卿就说要回老家看看。自打中进士后，就几乎没回过家了。如今辞官了，便想回江南老家看看。
明玉想着自己都没去过这个时代的江南，便想跟着一起去。
应是一合计，两家人都准备去江南游玩一番。
从京城到江南全程都可以坐船，准备的东西多了倒也不用怕旅途麻烦。这年头，坐船出行，尤其是大运河段的，简首跟上高速差不多。
且大周因着海贸，造船业相当发达。他们坐的两个大船，除了能用风帆，还装有脚踏轮，运行起来方便了许多。
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了江南。
族人听说陆灏卿回来了，还带着陆五娘回来的，纷纷欢喜得很。
谢玉也是第一次来江南，看着所有的风景那都透着一股兴奋。
北方人不懂南方人看雪的心情就像南方人不理解北方人为何爱江南的小雨……
总之两人在与族人们吃过饭后，便开启了江南之旅。他们去了苏州、扬州，在春日的春|光里，将江南的风|情一一领略，便是圆圆等几个小孩也是玩得不亦乐乎，开拓了眼界。
“如果我们以后这样游山玩水倒也不错。”
明玉在瘦西湖边，望着如画一般的风景，“你说的北胡边境我也想去看看。”
谢玉上来握住她的手，“等孩子们再大些，我便带你去游山玩水。”
明玉笑了起来，反握住谢玉的手，“不能去也没事。此生能嫁给你，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娘和爹爹又在说情话，羞羞羞！”
圆圆做着鬼脸，明玉一瞪她，“你都哪学来的？”
“听祖母说的。说你们靠着头，就是在说夫妻情话。让我以后也要这个这样的夫君”
“……”
婆婆你到底都教了圆圆什么？
谢玉哈哈笑，“嗯，记住你说的话，以后找夫君，要找像爹这样的，一辈子不纳妾，只爱护你一个人。”
圆圆瞪大眼，“爹爹你这话是说给娘听的吧？你都不藏着了。”
“爹爹第一次见你娘就心动了，你娘都知道了，我有什么好藏的？”
明玉轻轻掐了谢玉一下，“别在孩子跟前瞎说，他们还小呢。”
谢玉轻轻笑了声，低声道：“那我说小声些。”顿了下，他满含柔情地道：“娶到你，也是我一生的福气……”
微风轻拂杨柳岸，白鹭轻点波光湖……
谢玉不负陆明玉，陆明玉就不负谢玉……
明玉在心里轻轻说了一遍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
重生至今，有过憋屈，有过焦虑，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次重生也是值了。
有爱自己的丈夫，有乖乖的孩子，即便在现代又有几个人能像自己这样圆满呢。
她牵着谢玉的手，带着几个孩子走在江南的风光里，一步一步的，都是幸福的诠释。
人生至此，很值！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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