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一般脸皮子薄的人必是承受不住。不过卞一鸣可不是一般人，他轻笑了下，“京城谁不知我是个粗人？我若能作诗，还有陆五娘什么事？我看她这诗也是早准备好的，四步成诗不过是流言罢了。”
王弗已被明玉这首诗刺激得红了眼，一听卞一鸣这样说，顿时找到了安慰自已的点：对，都是提前写好的，也没什么了不起。
“陆五娘四步成诗这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王弗打起笑容，问王氏道：“王夫人，那几首悼念诗真是在四步内作出来的吗？”
饶是王氏看明玉不顺眼，可这会儿也被这话惹怒了。
这等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她的脸了。而且王弗还只是个小辈，这般问她，等于是质疑她。
更别提，王家与她娘家还是远亲。这般让人下不来台面的话问出来，她这个嫡母维护了像包庇，不维护又显心虚，好一个王弗，竟让她这样下不来台！
她冷笑了下，“这话我也想问问，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我家五娘年岁还小，经不起有心人这样传言，这帽子我们戴不起。”
“王夫人莫要生气。”王弗不依不饶，“真金不怕火炼。今日才俊名媛齐聚一堂，这春|光又好，若能见识下陆五娘的四步成诗，传出去必也能成佳话。”
“就是。”卞一鸣道：“我们不过是想见识下这世上是不是真有比曹植还厉害的人罢了。陆五娘，王夫人，你们左右推托，莫不是这四步成诗一事就是你们陆家传出来的？”
“有意思了。”谢玉笑了起来，“今日陆五娘若不满足你们，还不得被杀头？陆五娘，这是裹挟，你就不作，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谢玉，你一个大老粗莫要来搅了雅兴。”卞一鸣道：“说的你好像懂诗词一样。”
“我自然也是不懂的，但起码我能看懂兵书。”
谢玉一句话，直接戳到了卞一鸣的痛脚。他站起来，指着谢玉道：“谢玉，你个王八羔子，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的意思。”谢玉耸耸肩，“怎么？你还要跟我打一架不成？”
陆梦兰抿了抿嘴，低声道：“五妹妹，这不对啊。”
“怎么了？”
“这镇国公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陆梦兰意有所指，眼角蕴上笑，“他这是在为你出头呢。”
“四姐莫要胡说。”
明玉道：“他只是个性情耿直的人罢了。”
陆梦兰笑了笑，“是吗？”她顿了下，又蹙眉，“不过这个承恩伯对王弗上心却不是秘密了。五妹妹你要小心，这人就是个疯狗。”
“我省得。”明玉小声道：“他要逼我作诗，我也不是作不出，就是不想如了他愿。”
“别人若都打到门面上来了，你再不回击就是软弱了。”陆诗语忽然凑了过来，眼里都快冒火了，“疯狗一样的东西，这不是在打你脸，是在打我们陆家的脸。你要本事就使出来，免得让我们全家笑话。”
“三姐姐会为我说话，难得。”
陆诗语一噎，猛地就翻了个白眼道：“他口口声声说是我们陆家有意搞噱头，我不过是为了我们陆家着想罢了。”顿了下又道：“我不过说点实话，你就打我，这个时候你怎么软了？”
“事不同，不能同日而语。”明玉道：“他这不是被镇国公呛回去了么？”
“呵。”陆诗语道：“你出门少，不清楚外面的事。这个卞一鸣就是疯狗，你看着好了，他不会罢休的。”
“那到时再应对好了。”
“谢玉，这是王相办的茶话会，你若想动粗，就尽早离开。”
“我可没想动粗。”谢玉喝了口酒，看都没看卞一鸣一眼，“我只是觉得有些庸才嫉妒人的样子很可笑罢了。陆家五娘子今日若应了你们，你们还是会说她是早早准备好的诗。我是不懂诗，但这佳句若能早早准备好，还有这么多首，那也是本事了。”
“是本事不假。”王弗道：“只是夸大言辞也着实是不对。”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别人的嘴？”谢玉轻笑了下，“陆五娘何时说过自已能四步成诗了？再说，有没有作假，陛下看不出来吗？正旦宫宴，陛下可赞了陆五娘是温酒著诗呢。怎么，你们连陛下也怀疑？”
这话谁敢接？王弗与卞一鸣被噎得说不出话，场面沉寂了下来。
谢玉看了看众人，道：“陆五娘刚刚说得好，若无将士拼命，何来今日的酒酽春浓，笔底烟花？人家已是当场作了一首，只是脚没动罢了，你们还不依不饶，这世上有这么欺负这么人的吗？她要怎么自证？”
“这简单。”卞一鸣道：“我们出题，她若能作出来，便是真的。”
“有趣。”谢玉道：“这写诗也看心情与灵感，曹植素有才华，也不过只作了一首七步诗。你们这嫉妒之心太强烈，看着都恶心呢。”
“多谢镇国公仗义执言。”明玉起身，福了福身又看向卞一鸣，便道：“既然承恩伯非要强人所难，那我便勉强试一试，请出题吧。”
众人震惊。
这陆明玉真敢应？
其实他们都怀疑过四步成诗有假，且那几首是在她祖母三周年祭上作出来的。这等没有外人的场合，若不是陆家传出来的，又能是谁传出来的？
只是那几首的确作得好，让人挑不出错，她又是陆灏卿的女儿，花花轿子人人抬，也不必去拆穿便是了。
可现在看见她竟敢应战，这期待一下就被拉了起来。
她真有这本事？
王弗也是吃惊。
他们命题，她也敢应战？！再看明玉那镇定自若的样子，王弗忽然感到一阵不妙。
不行，得阻止她！
心里有个声音疯狂的响了起来！如果不阻止她，今日后将再无京城双姝，只有她陆明玉了！
“好，有胆气！”卞一鸣惊愣后，想了想，便道：“既然你悼念诗都四步成诗，一写三首，那写春日应该更容易吧？你就以这春日为题，写一首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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