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眯眼，“你为何要对陆五娘动粗？”
“臣，臣，臣只是觉得陆五娘傲慢。”卞一鸣绝对不敢说自已是为王弗出头，只好道：“臣与她说话，她不搭理臣，臣一时猪油蒙了心，就想教训教训她。”
“承恩伯，你问什么我可都答了。”明玉福身道：“陛下，当时臣女是去净衣，有宫婢跟着。您可以问问宫婢……承恩伯遇见臣女后，便是大放厥词，臣女怕他酒醉做出失智之事，便想先行一步。哪里晓得他拉住臣女衣袖不让臣女走，还将臣女推倒在地……我自问与承恩伯无冤无仇，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要故意来找臣女的茬儿，还请陛下太后做主。”
“陛下！”陆灏卿的眼泪也是涌了出来，“臣的五娘身子孱弱，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还求陛下给臣做主啊！”
他说着居然还跪了下来，“臣的五娘只是去净衣，承恩伯当真是路过？上次王相举办茶会话，承恩伯就多有刁难，且臣的女儿那次被人推入湖中，此事王相都还未给臣一个交代，还求陛下做主！”
王昊眼皮一跳，恨恨地看了陆灏卿一眼，阴阳怪气地道：“陆尚书，上次的事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是老夫家中婢女不小心跌倒，才扑倒你女儿的。”
“可老夫听闻镇国公当时就在边上，是见到婢女伸出手推了我女儿。”
明玉真的有点佩服自已这爹了。这事本以为过去了，没想到今日他能借着卞一鸣之事再提此事……
“臣的女儿素来良善，从不与人结仇。”陆灏卿继续道：“自打成名后，便总遭刁难，还请陛下明察。”
这话等于是在说明玉是遭人嫉妒才几次三番被人害。
至于是什么人陷害……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王弗一眼。
而天子则是看向了王昊。
王昊忙道：“陛下明察，那日之事确实是意外。那个婢女也被臣拷打过，她确无害人之心。”
天子点点头，“朕信这是意外。”
王昊大感意外，刚想谢恩，却听天子道：“只是承恩伯与陆五娘有什么仇怨？竟要在宫中动粗？”
王昊心中一凛，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朕听闻承恩伯仰慕王氏女，这传言可有误？”
“陛下！”
王弗惊得站了起来，“陛下，绝无此事。臣女素来守规矩，绝不敢与外男有瓜葛啊。”
陆灏卿垂下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几年前天子刚登基，羽翼未丰，王相硬想将自已还未及笄的女儿入宫……
当日被迫之情，恐怕天子至今难忘。
王昊已是百官之首，统领了前朝还想统领后朝？天子也非昏庸之人，岂能如了王昊的愿？
今日这事，不是正好给了天子发挥的空间了？王昊太自大了，已经忘了一个为人臣子的规矩。可他陆灏卿就不同了，他知道天子想要什么。
女儿的公道不是此事之重，王弗与承恩伯有瓜葛才是重中之重。
“呵。”天子笑了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承恩伯若有意王家女，倒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王昊面色变得苍白，忙道：“陛下，小女为人清正，断不敢与人有私情。且三年前准备入宫选秀后，便一心忠于君王，不敢有二心。”
“不必惊慌。”天子笑了笑，“朕只是好奇，承恩伯对陆五娘的怨气从何而来罢了。承恩伯，你给朕说说？”
卞一鸣吓得浑身发颤，结巴着道：“陛下，臣与王弗清清白白，臣自知庸弱，绝不敢肖想神女。”
“好一个不敢肖想神女。”太后的声音传来，“这世上的有情|人总是叫哀家感动。皇帝……”
“儿臣在。”
“夺人之美终究不妥。不如放了王氏女，让她嫁给自已心仪之人吧！”
“太后！”
王弗大惊，忙跪下，“臣女之心只系陛下一人，请太后莫要误会臣女，臣对承恩伯从无男女之情！”
这就有失礼法了。
一群大家闺秀诧异地望着王弗。
这话都能说出口，得多不要脸？
王昊黑着脸，真的觉得自已培养了这么久的女儿是白培养了。天子只是借题发挥，但能不能发挥得成还两说。即便他不愿意，也是要看自已这个宰相的面子的。
如今这般一说，反显掉价，只会被天子更加看不起。即便入宫，也不会得宠了。
天子笑了笑，“王家女倒是耿直。”说着便道：“今日中秋，不宜肃穆。承恩伯罚俸一年，自行反思吧。”
“谢……”卞一鸣颤着唇，“谢陛下隆恩。”
此事轻轻揭过，但对王昊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警告。
他沉着脸，回到座位后，看向王弗时，眼神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王弗心慌，她头次见到父亲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心里涌起许多酸楚，对明玉的恨又上了一层。
宴会上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没几天，王弗就成了嫉妒明玉才华，唆使承恩伯行凶的恶毒女主。
这其中要没人推波助澜，打死明玉都不信。
王弗这回算是彻底栽了。至于她还会不会对自已动手……
明玉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近期她应该是不敢了。
周芳家又递来了帖子，王氏照样带着明玉前往周家赴宴。
明玉也没心思再去想王弗的事。陆灏卿一日不表明态度，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但是在封建礼教面前，她似乎都没反抗的余地。如此过了一月，周芳家来了人，是来要八字的。
都到了说庚这一步，明玉感觉自已爹可能真的心动了。宫宴上的事过去这多天了，她也渐渐想明白了：自已爹当日可不是为自已出头，他是想搞垮王相。
这也意味着，他可能有更大的野心。
宰相啊，百官之首，谁不心动呢？若能得周芳之力，陆灏卿就真的可以跟王昊在朝廷抗衡了。
这日陆灏卿将明玉叫去了书名，问了下她的功课后，便漫不经心地问道：“周芳亲自来跟我说了，有意于你。为父虽未答应他，但却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选，吾儿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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