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突然涌现，刚刚就觉得那个人眼熟，第一次踏入鸿运公馆时，那个站在周总身边的保镖。
那天我和刘清去二楼浴室出来的时候等我们的就是这个保镖。
当时我还多看了两眼他腰间别的手枪。
程大力见我制止他进大院，有些不明白咋回事。
我赶紧跟他解释，我刚才看到的。
“可能...是周总...周总要我们死！刚才皮卡车里的那个人，是他身边的保镖！”
程大力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盯着我脸上的惊恐，目光从震惊转为阴沉。
远处传来犬吠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不可能。”
“真的！刚来的时候我见过那个人。”
程大力沉默了，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吞咽什么苦涩的东西。
“周总没理由杀我啊.....”说到一半他突然噤声。
大院的门被打开，里面刚好有人出来。
“程哥？你们咋杵在这儿？”巡夜的阿强抱着霰弹枪走过来，目光在我们破碎的车窗和满身血污上打转。
“没事，路上遇到点儿小麻烦。”
阿强盯着我们破碎的挡风玻璃和车身上密密麻麻的弹孔，眼底有些疑惑。
但在这三不管的地界，跑车的人身上，车上偶尔带伤本就是常态。他重重叹了口气，霰弹枪的背带在肩头晃了晃，眼神里满是同情。
“辛苦了。”说着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度像是在安慰劫后余生的兄弟。
程大力顺势借力往前迈了半步，手臂搭上阿强的肩膀，动作自然得像是往常开玩笑。
“不碍事。”他的声音混着夜雾飘向远处，“倒是你小子，大晚上的小心点，最近不太平。”
“有什么不太平的，谁还敢来大院闹事不成?”
阿强说完这话，程大力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瞬间挺首腰板，嘴角扯出抹笑意。
“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杵着了，快进去歇着吧，有什么需要吱一声。”
“好。”
他闷头往院里走，靴子踩在碎石路上咔咔响。
我也跟着往大院儿走，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把握的。
大院里就剩老江、瘸子和刀疤脸还围在石桌旁打牌，烟头火星子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瘸子抬头瞟了我们一眼，咂咂嘴："哟，又挂彩了？"老江头都没抬，摸牌的手不停：“留两张牌给我垫背啊。”好像见我俩这副狼狈样比吃饭还平常。说到底也是因为老江，这趟活本该他去，他没去，结果才轮到程大力，连带着我一起倒霉了。
现在这老小子还在这儿打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大力也没搭理他们。拽着我拐进他屋子，铁门"哐当"撞上。
屋里一股子烟味混着汗馊味，他踢开脚边的啤酒瓶，一屁股坐在破沙发上，弹簧被压得吱呀乱叫。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肯定不是周总。”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发现空了又狠狠砸在茶几上，“要真想弄死咱俩，在公馆就下手了，何必等我们出虎口？”
他沉默半天又补了句：“八成就是山猫那孙子，要么......”
“就是豪子。”
我差点从板凳上蹦起来：“豪子？他吃饱了撑的杀我们？！”
程大力挠着脑袋，头发里还沾着碎玻璃：“鬼知道，那孙子笑面虎一个，指不定背后捅刀子。”
程大力抽完手里的最后一点儿烟屁股，他皱着眉拍了拍我肩膀。
“这件事儿不简单，这两天别乱跑，大院有明哨暗哨，无论是山猫还是豪子他们都不敢硬闯。”
看他蜷在沙发里一副踌躇的样子。我心里也没底。在这鬼地方，连喘气都得防着背后冷枪。
人前跟个人似的，实际上不知道身上到底披了几层皮。
刚从程大力的房间出来窗外突然传来野猫打架的嘶叫，惊得我一哆嗦。
回到房间，冷水泼在脸上也冲不掉满身的汗臭味。
镜子里的人眼白通红，身上也多了好几道疤，在这个地方待的久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好像变了一个人。
周总、山猫、豪子......这些人嘴里的兄弟情，在这金三角的夜里，怕是比枪子儿还冷。
躺在床上说什么也睡不着，最近的一堆破烂事儿，李铄没救出来，自己还惹上一身骚。
按照程大力说的如果真是豪子...周总现在还在国外，我们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我躺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事儿。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是程大力砸门的声音：“快起来！出事了！”
我猛地翻身下床，拉开门就看见程大力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个染血的布条。“阿强......阿强被人抹了脖子，就在大院后边。
我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今晚在门口遇见的阿强，还拍着程大力的肩膀说“辛苦了”。
他怎么突然就死了？
据说是瘸子打完牌发现阿强还没回来，就出去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阿强的尸体，满地血瘸子被吓得够呛，赶紧跑回大院儿告诉几个人。
大院儿里的人也乱做一团，从大院儿成立至今，还没有人敢在这里动手的，今天阿强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院门口。
我们冲到后巷时，血腥味浓得几乎能呛死人。
阿强靠墙瘫坐着，双眼圆睁，喉间的伤口翻卷着皮肉。
他的大动脉被人割断了，流了一地的血。
程大力蹲下身子，在他沾满血污的手里发现一枚金色纽扣。
他将沾着血的纽扣紧紧握在手里，站起来的瞬间眼神带着几分狠厉。
老江发程大力有些不对劲儿，立刻问道：“大力，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是刀疤脸也说的。
“对呀，咋回事，发生啥了？今天晚上你俩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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