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青跌跌撞撞地跑在缅甸的街头,身上沾满了泥污,汗水混着污水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我们贴着墙根尽量往没人的地方走。
我们佝偻着背,像两具失魂的影子贴在墙根挪动。缅甸湿热的空气裹着酸腐的垃圾味,黏腻地糊在身上。刘青的衬衫破得只剩半截,露出结痂的伤口,我的裤腿还沾着从园区逃出来时的泥浆,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
一个准备收摊的男人停下手里动作,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虽然距离很远但也能在他的神情中看出鄙夷不屑。
卖芒果的妇人攥紧秤砣,喉结不安地滚动露出惊恐的眼神。
那些目光像无形的绳索,捆得我呼吸困难,感觉下一秒这些人就会把我拉回园区。
之前还想着到了市区有机会找人借个手机打电话回国,现在看来这群人不把我们当异类就不错了。
"别看他们。"刘青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压低声音警告。
可当两个卖槟榔的女人经过我们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的目光一首盯着我们看,她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眼神中满是警惕。走远了之后她放下背篓偷偷摸出手机背过身。
我听见她刻意压低的缅甸语,太阳穴突突首跳。
刘清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猛地扯着我拐进巷子。“快走,她报警了。”
报警?
心里想着完了,这要是被抓就完了,在园区的时候见识过这边的警察和园区之间的勾结,要是被发现肯定被送回园区。
我们佝偻着背,像两具失魂的影子贴在墙根快速挪动。
湿热的空气裹着酸腐的垃圾味,黏腻地糊在身上。
刘清的裤腿破得只剩半截,露出结痂的伤口,我的裤腿还沾着臭泥浆,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
最终我们躲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这附近几乎没人,但是很倒霉,好巧不巧,警车就在我们附近停下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刺目的车灯划破黑暗,轮胎碾过石子的脆响由远及近。就停在离我们不到五米的胡同口。
警笛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我的耳膜突然嗡嗡作响…心脏瞬间停跳,完了,这下彻底暴露了!
我立刻站起来拉起刘清就要跑,一声枪响后,子弹在我脚边划过,我们立在原地不敢在动。
手电筒的光束重新聚焦在我们身上。我眯着眼,透过指缝看见三个警察持枪逼近,他们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为首的老警察踢开挡路的木板,走到我们面前,鄙夷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打量。
“从哪儿来的?”
他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是刘清听得懂。
就在这时,刘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沙哑的声音撕裂寂静。
“咳咳......”
刘青佝偻着身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缅甸语说道:“曼德勒…我们在工地干活,被拖欠工钱,来这边投奔亲戚。”
“警官,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虚弱又颤抖。
可能我们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太可疑,老警察并没相信,他狐疑地退后两步,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紧接着他们用枪指着我们,大声呵斥着让我们举起手来。
被押进警车时,我浑身都在发抖,刘清却还算镇定,只是眉头紧紧皱着。
到了警察局,一个满脸横肉的老警察用缅甸语大声质问:“你们从哪儿来的?干什么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无助地看向刘青。
刘青用缅甸语回答着,但老警察显然不相信。
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刘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正纳闷,就听见刘清突然大喊:“喂,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是鸿运公馆的人!”
我被他吓了一跳。
老警察也愣住了,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鸿运公馆?两个人脏兮兮的样子,说是鸿运公馆的?”
他嘴上说着不信,刘清让他打电话去核实。
等被带到另一个房间,说是房间就是一间小黑屋,明显的扣押。
我压低声音问刘清怎么突然提了鸿运公馆。
刘清的解释却让我冒了一身冷汗。
“我刚才听到那个老警察打电话提到了园区,要是被送到这边的园区就死定了!。”
原来刘清也知道这边园区的事,也对,在山上那么久多少也听说过。
我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谢天谢地亏他反应快,提了鸿运公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被送到园区就死定了。
就是不知道鸿运公馆的人会不会帮我们了。
正说着,老警察又进来了,他满脸怀疑:“你们真是鸿运公馆?”
刘清深吸一口气:“你们打电话给鸿运公馆,找周龙山,他会证明我们的身份。”
老警察冷哼一声:“周龙山?你认识周龙山?”他有些不信,但还是让人去查鸿运公馆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刘清也有些着急,一首在踱步。
半个小时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开了,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
他走了进来,扫了我们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们打电话提的周总?”
他说的是国语,我也能听懂,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刘清连忙说道:“是,是我们。我认识周哥。”
我也跟着点头。
后面的老警察和他说了两句话,仿佛在确认我们的身份。
这一刻我的手都在抖,要是鸿运公馆不承认我们的存在肯定会被送到园区。
我转头看刘清,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警察和那个男人到底怎么说的。
刘清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
过了一会那个老警察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们俩可以走了。”
我和刘清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跟着这人走出警察局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在鸿运公馆会面对什么,但至少,我们暂时不会被送到那个地狱般的园区了。
刘清问了句:“我们去哪?”
那人瞥了刘清一眼。
黑色轿车碾过碎石路,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和刘清蜷缩在后座,后视镜里映出接我们那人阴晴不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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