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深沉,墨云如墨,仿若一块巨大的黑绸,将苍穹捂得密不透风。政君独立庭院,抬眸望向那萧瑟夜空,冷风拂面,心中涌起的苍凉之感仿若汹涌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屋顶一黑影飞身而来,那人戴有面具,脚尖轻点落地,转瞬叩首:“大姑娘。”
政君回首,眉心微微舒展开来:“劳烦郎君,你家主人如何说?”
“主人说,姑娘若信她,请以身入局。”郑九郎呈上所带锦囊,闻声提醒道:“此物或可护大姑娘周全。”
政君拆开锦囊,只见里面一方巾帕中,皆有文书,且尽是人名:刘宇、刘桓、赵忠、荀大仁、郑昊之、郑西忡。第二方巾帕中,书有:皆入绮梦轩。
政君陷入深思,世人皆知绮梦轩掌事是怜昕夫人,却无人知晓其来历。而赵氏和荀氏两门均有入股,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大姑娘。”郑九郎提醒了一句,“主人还说,此局凶险,姑娘可要小心行事。”
待得郑九郎飞身离去后,政君反复思量,回忆《君恩录》中所书。书中所言,政君入狱破局,而后破得奇案,被太子刘炽赏识,此后更是被纳为太子妃。
魏郡的夜,仿若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沉甸甸地覆压下来,将整座城捂得密不透风。王府内,庭院深深,树影婆娑,月光艰难地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细碎银芒,仿若点点希望之光,却又被这无边暗夜迅速吞噬。
夜色仿若浓墨,肆意泼洒,将苍穹捂得密不透风,唯余几缕清冷月色,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惨白光芒,仿若破碎的银纱,给这魏郡城添了几分阴森寒意。
政君莲步轻移,身姿在月色下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决然之气,思虑再三,终是朝着连成轩居所走去。
风,呼啸而过,仿若夜枭嘶鸣,撩动她的发丝。
政君迎着那朦胧月色,抬手敲响了连成轩的房门。“吱呀” 一声,门扉轻启,开门之人见是政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侧身将她迎入屋内。
连成轩紧锁的眉头在见到政君那一刻,仿若冰雪遇春,缓缓舒展,声音轻柔却带着关切:“政君,这般夜深,所为何事?”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安,恰似此刻两人的心绪。
政君莲步轻移,靠近连成轩,轻声道:“成轩,荀安之死,让父亲陷入两难之境,仿若困兽。如今若不想出应对之策,如何向百姓交代?这魏郡城,怕是要被阴霾彻底笼罩。”
言语间,忧色尽显,仿若能看到百姓们指指点点、人心惶惶的画面。
连成轩心领神会,不等她继续开口,上前一步,握住政君的手,目光坚定:“政君,莫要再说那以身顶罪的话。此事我已安排山门中的精锐暗中查探,那荀氏一族,作恶多端,掳人虐人,无恶不作,如今却因荀安之死反咬一口,这般行径,定是背后有高人谋划,绝非偶然。”
话语掷地有声,仿若敲响的战鼓,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政君秀眉微蹙,心中顿生狐疑,脑海中瞬间闪过怜昕夫人送的那神秘锦囊,暗自思忖:难道此事与那锦囊有所关联?
连成轩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拉着政君走向内室,点亮一盏微弱烛火。
昏黄光晕下,他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取出一物,递到政君面前,“那日我回武元山,途中竟有高人设伏,此乃那歹人身上所查之物。”
政君定睛一看,那物件上雕刻着精致龙纹,仿若蛰伏欲飞的蛟龙,在烛光下闪烁着威严光芒 —— 竟是皇室令牌!
政君美目圆睁,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满心担忧,急切问道:“这是何时之事?你可有受伤?”
言语间,焦急尽显,仿若能看到连成轩孤身奋战、血染衣襟的场景。
连成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是安抚:“无妨,且听我慢慢道来……”
须臾间,随着连成轩的讲述,政君仿若身临其境,置身于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激战之中。
马蹄扬尘,刀光剑影,连成轩孤身一人应对诸多高手,却身姿矫健,剑如游龙,杀得敌人节节败退。待听得明白,政君心中已将诸多线索串联,仿若拨云见日,明白了这其中的盘根错节。
原来,当日刘宇之死已然触动上位者的利益,身为武元山少主的连成轩,自此树敌无数。
新任东平王刘桓,为兄长刘宇复仇心切,竟暗中派出杀手,设伏于连成轩回山途中。亏得连成轩平日里勤修武艺,机警过人,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再结合政君此前收到郑九郎送来的锦囊,仿若一盘精妙棋局,在两人面前徐徐展开,每一步都暗藏玄机,每一子都关乎生死。
魏郡之地,表面上由魏瑾担任郡守,实则大权旁落,被东平王刘桓牢牢把控。军权、财权仿若两条粗壮铁链,被刘桓紧紧攥在手中,一左一右,掌控全局。
当日,政君被魏瑾安排议亲东平王为妾,如今想来,定是受到刘桓胁迫,背后是权力的倾轧与阴谋。
而这魏郡城中最大的绮梦轩,看似只是烟花柳巷,以色侍人,实则暗藏玄机。它编织起一张庞大的情报网,触角延伸至全城各个达官贵人府邸,甚至连京城中那些达官贵人的后庭宅院,都有它的眼线隐匿其中,仿若一只无形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各方机密。
怜昕夫人,这位在绮梦轩中周旋的关键人物,看似是刘桓的心腹,整日笑语盈盈,八面玲珑,为刘桓出谋划策。实则有着双重身份,乃是朝廷监察而来,身负重任。
政君心中不禁怀疑:刘桓究竟是否知晓怜昕夫人的真实身份?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权力博弈?
政君莲步轻移,从怀中取出那锦囊,递与连成轩,轻声道:“这是怜昕夫人赠予我的。”
连成轩接过锦囊,细细端详,再结合此前所见政君的信物,心中疑团愈发浓重,仿若迷雾重重,不见天日。抬起头,望向政君,眼中满是疑惑:“她是来帮你的?”
政君微微点头,目光坚定:“是,她让我以身入局。”
“如此说来,绮梦轩背后远不止情报网这般简单,定然隐藏着一张巨大的犯罪阴谋。” 连成轩目光如炬,仿若穿透黑暗,看到了那隐藏在深处的罪恶深渊。
两人相视一笑,仿若心有灵犀,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中,寻得了一丝默契。连成轩率先开口:“这般看来,伯母的故事,怕是还藏着诸多隐情,尚未完整。”
“的确。” 政君点头赞同,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望向连成轩,目光中满是期许:“成轩,我需要你帮我。”
连成轩明眸凝视着政君,仿若要用目光将她守护,声音坚定,掷地有声:“无需你开口,我自会如此。但你需答应我,切不可再以身犯险,你若有个好歹,我……” 后半句话仿若被风卷走,却饱含深情。
政君心头一暖,点头允诺:“你放心,我不会。”
言罢,政君深吸一口气,结合此前徐眉和采花大盗洛子谦之案,方缓缓开口:“那日洛子谦之事被查明,我欲细查而后却被父亲按下不表,仅让洛子谦流放结案,此后我母亲被用刑,又有四妹妹被赵二郎欲行不轨。回想此前多名女子接连失踪,百姓如阴霾密布,这桩桩件件,可父亲却不愿详查,这其中,我看不止那洛子谦,连带荀安等人,只怕都是台前傀儡。背后的主谋,在暗处操纵一切,妄图混淆视听,让真相永沉水底。”
连成轩剑眉紧蹙,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哼,若被我揪出,定不轻饶。”
政君微微摇头,续道:“还有那些失踪的女子,她们本应有着安稳人生,或待字闺中,或相夫教子,如今却仿若人间蒸发,生死未卜。每每念及,我心如刀绞,仿若能听到她们的求救声,在这寂静夜里回荡。”
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几分,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连成轩轻轻拍了拍政君的手背,以示安抚:“我定会帮你找到她们,莫要太过伤怀。你且说,需要我如何做?”
言罢,娓娓道来:“若你我想颠覆这魏郡的局势,在军权和财权的威压之下,无论是你我,还是我父亲,都难以凭一已之力颠覆。”
连成轩剑眉微蹙,思忖片刻,问道:“你想入京?”
政君轻轻摇头,发丝随之摆动,仿若驱散了些许阴霾:“我不行,我需在此周旋,稳住局面。”
政君抬眼,目光中满是期许与决绝:“成轩,我思来想去,若想从高处施压,打破这僵局。东平王在魏郡只手遮天,势力错综复杂,若无更强之力制衡,我们恐难触及真相分毫。听闻长安京城,乃天下中枢,权贵如云,豪杰汇聚,定有能拿捏东平王之人。我想…… 恳请你安排师傅摩鸠大师前往京城一趟,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游历四方,人脉广阔如繁星,想必能觅得那位关键人物,让东平王有所忌惮,不敢再肆意妄为,遮掩真相。”
连成轩微微沉吟,目光望向窗外夜色,仿若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转过头来,坚定道:“师父他云游四海,却也心系苍生,若知晓此事关乎众多女子安危,定会义不容辞。只是京城之地,鱼龙混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此行怕是艰险重重。”
政君眼中闪过一丝焦虑:“我又何尝不知,可眼下别无他法。若不如此,这案子只会愈发扑朔迷离,还会有更多无辜女子遭殃。”
连成轩握住政君的手,更紧了几分:“你放心,师傅武功高强,智谋过人,即便前路荆棘满布,也定能寻得转机。我这就修书一封,向他详述此事。”
政君面露感激之色,刚要开口,连成轩又道:“不过,单有施压之人还不够。即便东平王有所收敛,若无切实的查案权力,我们依旧如盲人摸象,难有作为。”
政君点头称是:“正是如此。我们手头虽已有诸多线索,却处处受限,仿若被缚住手脚的困兽。衙门里,各方掣肘,每进一步都难如登天。所以,还需凭借这些线索,请求拿到一个特权,能彻查此案,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连根拔起。”
连成轩轻抚下巴,思索良久,方道:“这特权一事,谈何容易。朝廷官场,规矩森严,层层审批,稍有不慎,便会被驳回。但为了你,为了这些受苦的女子,我定会同师傅想尽办法。或可从怜昕夫人入手……”
政君眼中燃起希望之火:“若真能如此,那这些女子便有救了。成轩,我知道此举凶险万分,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断不会将你卷入这般险境。可如今,唯有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连成轩轻轻为政君拭去泪水,目光温柔而坚定:“你我之间,何来卷入之说。你的事,便是我的事,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说罢,连成轩起身,整了整衣衫,仿若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我即刻启程回山,与师傅商议,你且在府中等我消息。在此期间,千万保重自已,莫要轻举妄动。”
政君送至门口,望着连成轩远去的背影,仿若望着那即将破晓的曙光,满心期许,又忧心忡忡。她深知,这一去,前路坎坷,生死未卜,但为了正义,为了那些无辜的女子,他们唯有背水一战。夜风吹过,发丝拂面,政君攥紧双拳,暗暗发誓,定要将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还魏郡一片安宁。
待连成轩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政君转身回屋,重新坐于桌前,拿起那些关于案件的卷宗,烛光映照着她专注而坚毅的面容。窗外,夜色依旧深沉,可屋内之人,心中已有了方向,仿若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行的黑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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