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叆叇,铅云如墨,沉沉然似欲将天地间最后一缕清光吞噬殆尽。
魏瑾神色凝重,仿若峻岭巍峨,沉稳中蕴含着不可撼动之坚毅。他携护卫魏潇,以及女儿惜君,一行人扬鞭策马,风驰电掣般朝着赵府疾奔而去。
马蹄嘚嘚,于阒寂之途回荡,声声叩击着众人急切之心扉。
及至赵府门前,魏瑾飞身下马,衣袂翩跹,尽显世家大族之风范。他目光如炬,直视那紧闭朱门,心中唯有一坚定之念:寻回女儿政君。
须臾,赵府之门缓缓开启,赵忠面带几分傲慢与不屑,施施然走出。
“赵郡尉,我女政君在何处?休要佯装不知!” 魏瑾开门见山,声音沉郁却极具威严,仿若能穿透这厚重之夜色。
赵忠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转瞬便恢复镇定,冷笑道:“魏郡守,休要血口喷人!赵府岂会有令嫒?莫不是寻错地方了。” 其语气轻佻,带着一丝嘲讽,妄图掩饰内心之不安。
魏瑾心中怒火中烧,然强自隐忍,挥手间,魏逸辰被带至跟前。“赵忠,你若再不交出政君,那本官只能大义灭亲,严查魏逸辰。你是他舅父,他一切都已招供,你还在狡辩,今日若不能交出政君,那便上呈长安廷尉,便是敲登闻鼓,我也要上告你赵郡尉,欺男霸女,掳掠朝廷命官嫡女!” 魏瑾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赵忠面色骤变,未曾料到魏瑾竟如此决绝。他咬咬牙,心中暗自盘算,见事已无法隐瞒,索性道:“哼,魏政君如今已在东平王府,成了王爷之人,你若有本事,便去王府要人吧!” 其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仿若在看一场好戏。
魏瑾闻言,心中大惊,同时怒火填膺。他深知王爷权势熏天,然为了女儿,无所畏惧。
“马上去王府!” 魏瑾转身,带领众人迅速离去,马蹄扬起漫天尘土,恰似他们心中之怒火在燃烧。
彼时,在王府内院一处暖阁之中,政君双目被蒙,置身于一片黑暗。
暖阁内,熏香袅袅,然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唯有无尽之恐惧与不安萦绕心头。其双足被沉重之脚链禁锢,每一动弹,皆发出清脆而刺耳之声响,仿若在这死寂空间奏响一曲绝望乐章。
不知几何,一阵轻微之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之寂静。
政君身躯瞬间紧绷,下意识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那脚步声愈发临近,每一步皆似踏在她心尖之上。
终于,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凉风灌进,令政君微微颤抖。
“贵人,您可算来了,政君在此候您多时。” 政君分不清来者何人,仅强抑内心惊惶,声音中添了几分娇柔,恰似春日随风摇曳柳丝,轻柔且带着几分媚意。“您瞧,这脚链束缚着,奴连给您斟茶递水都不便,实在怕怠慢了您。若您信得过我,解开这脚链,奴定当全心侍奉,绝无逃跑之念。”
她微微侧首,虽双目被蒙,却竭力摆出一副温婉顺从之态。
那男子沉默良久,就在政君几乎以为他不会应允之际,只听清脆金属碰撞声,脚链被解开。
政君暗自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依旧恭敬有加。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带着恰到好处般娇媚,她微微屈膝,似有恭敬却又柔媚之意。
“多谢贵人,奴感激不尽。” 她声音柔软如丝,带着一丝恰到好处之感激。
“贵人,这地方我从未到过,也不知究竟何处,一切皆透着新奇。往后还望贵人福泽雨露,让奴承恩,奴愿常伴贵人左右。”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思忖脱身之计,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对未来充满期待模样。
然而,恰在此时,政君忽觉身体一阵异样。
那熟悉药力开始发作,她的身体渐趋燥热,仿若有一团烈火在体内燃烧,脑海中又充斥着浮现那些鱼水欢,四肢百骸皆承受着一种难以言喻之痛苦。
政君心中一惊,深知这药效一旦发作,自已将难以保持清醒。
但她强忍着,绝不能让对方察觉破绽。她紧咬下唇,舌尖尝到一丝血腥,以此强打精神,继续用那温柔之语气说道:“贵人,这屋内熏香似乎有些浓郁,政君有些头晕呢。”
实则,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药效作祟,但仍佯装若无其事地闲聊。
来人将她横抱起,放置在那软榻上,耳畔虽是听着政君那话语,手上却没闲着,慢条斯理一层一层解下政君玉带,褪去一层外衫。政君也不做反抗,只强撑着药效,声若魅惑般:“贵人,要您动手多麻烦,不若您解开奴手铐,奴来帮您褪去。”
她声色微微颤动,却也尽量保持该有的理智,整个人身躯微微倾斜,似有刻意引诱之意,脑海中却不断在想着如何能将他击倒,能让自已顺利出逃之策。
对方却并未解开手铐,只是又慢条斯理解开第二层衣物。
政君微微一怔,紧咬下唇,血腥味袭来席卷她那恍惚间,让她迅速撑住药力恢复清醒:“贵人,让奴来帮您吧。”
此时对方气息越来越近,透露着一阵阵男子身上特有的浓郁之气。他那气息幽幽传到政君而后,政君只觉得一阵酥麻之感,那药力猛的窜入脑海,那些个鱼水画面再度席卷,似有声音不断蛊惑她:欲由心生,随心而为。
正当政君快要难以承受时,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急切之敲门声。
“殿下,夫人来了,说有急事相告。”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那男子面色瞬间阴沉,狠狠瞪了政君一眼,仿若在警告她莫要轻举妄动。
“看好她!” 男子对着门外之人吩咐一句,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须臾,门外又响起一个男子声音:“大人让你过去。”
那人应允后,似有匆忙脚步声由近到远而响起,直至脚步声完全消散。
政君心中一喜,或许门外之人已离去,知晓这或许是自已逃脱之唯一机会。
她强忍着身体不适,缓缓起身。虽双手被缚,双目被蒙,但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之火苗。她凭借记忆,摸索着朝门口走去。每走一步,皆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门外之守卫。
终于,她来到门口。政君轻轻推开门,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令她头脑稍觉清醒。她侧耳倾听外面动静,发现守卫似乎确已离开。于是,她毫不犹豫迈出房门,开启了逃亡之旅。
政君跌跌撞撞在走廊中摸索前行,双手被绑于身后,双目又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挪动。她的身体因药效发作而虚弱不堪,每走一步皆似用尽全身之力。但她并未放弃,心中唯有一信念:定要逃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政君终于摸索到一个小门。她心中一阵激动,用力推开门,发现门外是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弥漫着一股淡雅之花香,让她心情稍感放松。她在花园中四处摸索,期望能寻得一条出路。
忽然,政君在花园之角落发现一个洞。她心中一喜,毫不犹豫蜷缩身体,从洞口爬出。刚爬出去,便觉一阵盛夏凉风袭来,在她那燥热身躯中,似有丝丝清凉。她知道,自已已离开暖阁,但危险并未解除。
政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身体愈发虚弱,脚步愈发沉重。
突然,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就在她以为自已要摔倒在地之时,一双温暖之手扶住了她。
“姑娘,锦瑟终于找到您了。” 一个熟悉之声音在耳边响起。
政君心中一暖,泪水夺眶而出。
“锦瑟,真的是你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锦瑟连忙解开政君手上绳索,又轻轻摘下她眼睛上黑布。
政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锦瑟那熟悉面容,再左右回望,眼前竟已经到记忆中走过那狭窄小巷,她回眸看侧后方那小门,虽是未立牌匾,可亦有两头石狮子,她记得此处,是曾走街串巷时路过所见,是东平王府后门。
“锦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此时再看竟然是锦瑟找来,政君只觉得内心一暖,政君紧紧抱住锦瑟,仿若抱住了自已的救命稻草。
“姑娘,我们先别说话,赶紧离开这里。” 锦瑟搀扶着政君,朝着王府后门小巷往前走去。
然而,他们尚未走出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之脚步声。
“不好,他们追来了。” 锦瑟心中一惊,连忙加快脚步。
政君的身体因药效发作而愈发虚弱,几乎无法站立。
锦瑟见状,毫不犹豫蹲下身子,将政君背在背上。
“姑娘,您坚持住,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锦瑟咬着牙,艰难地向前走去。
然而,王府追兵转瞬即至。
他们手持利刃,气势汹汹地朝着锦瑟和政君逼近。
“把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一个为首之家丁大声呵道。
锦瑟紧紧背着政君,眼中满是坚定:“休想!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伤害姑娘的。”
双方僵持片刻,旋即,家丁们一拥而上。
锦瑟背着政君,左躲右闪,试图避开家丁们之攻击。然而,她毕竟势单力薄,很快便陷入困境。
正当此时,一个身影从旁边之树林中窜出,正是东平王刘桓那谋士属官毋兵。
毋兵手持长剑,冷冷地看着锦瑟和政君。
“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锦瑟心中一紧,深知今日想要逃脱,恐怕难如登天。但她并未退缩,将政君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挡在政君身前。
“你们这些恶人,总有一日会得到报应的!” 锦瑟愤怒地喊道。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坚定和不屈。
毋兵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家丁们再次朝着锦瑟和政君扑了上来,锦瑟操起眼前那石头直直朝着那群人砸去,可她毕竟是弱女子,这些举动在那家丁眼里,不过是以卵击石。
此刻,借着微弱星光,政君分明瞧见锦瑟后背竟然有多道鞭痕,那是新伤,鞭痕血液从衣衫中渗出点点猩红,锦瑟拼尽全力,与家丁们展开殊死搏斗,她虽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之力。
然而,她终究寡不敌众,那些家丁你一剑我一刀,将锦瑟全身到处都有划伤,血迹不知不觉中已染上衣衫。政君看着锦瑟为了自已而拼命,心中充满痛苦和自责。
“锦瑟,莫要管我了,你自已逃吧!” 政君忍着那药效劲,撑着喊出那声。
锦瑟却仿若未闻政君所言,哪怕以命相搏,也未有丝毫退缩。突然,毋兵瞅准一个机会,一剑刺向锦瑟。锦瑟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中胸口,鲜血渗出,转瞬长剑被毋兵拔出,剑头血红一片,鲜血直流。
锦瑟身体摇晃一下,到底是支撑不住,径直倒在那漆黑小巷中。
“锦瑟!” 政君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不顾一切扑到锦瑟身边。
“锦瑟,你醒醒啊,你不要死……” 政君的泪水如决堤洪水般涌出,她紧紧抱住锦瑟,仿若如此便能留住她的生命。
锦瑟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政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姑娘,对不起,那日是锦瑟不对,为三娘子眼线,对姑娘下药,此,此后锦瑟一直悔恨…… 姑娘,锦瑟这命来尝,您,您可否原谅锦瑟……”
“锦瑟,我不在意,随你怎么告知三姨娘……我不在意啊。”政君泪如决堤,过往她同锦瑟相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哪怕她早知锦瑟是三姨娘郑瑞楠眼线,但她已然陪伴她两年时光。
“姑娘…此番是三,三姑娘所为,您,您要小心三姑娘和,和大郎……”锦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要,要活……”
一句话尚未说完,锦瑟已经没有气息,原本紧握住政君那手缓缓滑下。
政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心中充满绝望痛苦。
她抱着锦瑟的尸体,放声大哭:“锦瑟,你为何如此傻…… 为何……”
政君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无尽之悲伤。
她那泪水不停地流淌,滴落在锦瑟渐渐冰冷之脸上。
此时,她心中之自责如汹涌之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恨自已之弱小,恨自已无力保护锦瑟,致使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已身边、忠心耿耿之人,为自已丢了性命 。
“皆因我之故,若我能强大一些,若我有权有势,何至于让你为我丧命……” 政君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悔恨与不甘。
她那具身躯因过度之悲伤和药效之双重折磨而颤抖,脑海中一片混乱,可心中有个念头却愈发清晰,那便是她必须强大起来,必须拥有权力,唯有如此,才不会再让身边之人因自已而受伤害,才能够保护那些她珍视之人,才能够为锦瑟报仇雪恨。
然而,王府之追兵仍步步紧逼,政君无暇沉浸于悲伤,她深知自已必须尽快逃离。她轻轻放下锦瑟的尸体,然后站起身来,眼中充满仇恨和坚定。
“你们这些恶人,今日我就算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政君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此时,政君的身体已至极限,药效发作令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的眼前一片朦胧,仿若置身于一片黑暗之深渊。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突然,她感觉到眼前有一道光出现,那光愈来愈亮,仿若要穿透这无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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