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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双凤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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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三皇子安阳王府

夜深沉,墨色染透安阳王府。万籁俱寂,唯书房烛火摇曳,微光如豆,映着刘轼坐于案前,剑眉轻蹙,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枚羊脂玉佩,似在沉思深远之事。

俄而,一道黑影仿若暗夜鬼魅,悄然无息地潜入书房,单膝跪地,正是刘轼的心腹暗卫。

“殿下,” 暗卫声音低沉,仿若裹挟着夜色的深沉,“长安城中新开一阁,名唤翎华阁。近日,御史大夫李鑫家眷频繁出入其间。经暗查,此阁幕后之人乃魏氏嫡长女。且……”

那暗卫欲言又止,刘轼微微蹙眉:“有话直说。”

“这魏政君还接下万国来朝舞乐之事。只怕是有备而来,欲在宴会上有所行动。”暗卫垂首小声道。

刘轼听闻,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转瞬之间,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浅笑:“这女子,果真是个奇女子。一介女流,果然跑来长安搅弄风云。”

话落,笑意渐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然此事,只怕魏郡那会有所牵连。”

刘轼略作沉吟,伸手铺开宣纸,蘸墨提笔,笔锋游走,写下:“王叔知悉,长安翎华阁一事,你务必多加留意。行事切不可留下丝毫把柄,万事谨慎为要。”

书罢,将信小心装入竹筒,系于信鸽足上,抬手放飞,信鸽振翅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魏郡 东平王府

与此同时,远在魏郡的东平王府内,刘桓正于庭院中负手踱步。月光如水,洒落在他身上,将其身影拉得颀长。

蓦然,一只信鸽扑簌簌落于屋檐之上,刘桓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取下信鸽腿上竹筒,展开书信。

待读完信,刘桓脸色骤变,阴沉如墨,眼中满是熊熊怒火:“看来这魏氏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言罢,猛地将手中信件揉作一团,狠狠掷于地面。

片刻后,刘桓强压心头怒火,神色稍定,唤来心腹,沉声道:“你即刻点齐人手,围住魏府。命魏府给魏政君修书一封,告知她,安分守已,莫要再肆意妄为!”

须臾,魏府便被刘桓的人马重重围困。魏府上下一片哗然,家仆们惊恐万分,瑟瑟发抖。魏瑾身为魏郡父母官,又是魏府家主,却偏生受制于藩王刘桓,此刻亦是心急如焚,却强作镇定,步出府门与刘桓的将领周旋。

“我乃魏郡一郡之守,尔等尚无本官命令,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魏瑾眉心微蹙,自成一片气度,负手而立道。

“少废话!” 为首将领一脸不耐,横眉冷目道,“殿下有令,立即修书长安,安分守已,否则你这郡守也该到头了!”

魏瑾心中暗自叫苦,却也无奈,为保魏家上下安危,只能点头应允。

返回府中,即刻铺开纸张,提笔写下一封满含忧虑与无奈的书信:“吾女政君,今时形势危急,刘桓已施压于魏府。望你行事万分小心,切不可意气用事,以免连累魏家满门。”

写毕,魏瑾招来可靠之人,将信送出。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魏瑾长叹一声,满心皆是忧虑。

长安 翎华阁

长安盛景,繁华若梦。

政君所营之翎华阁,经其悉心操持,渐呈蓬勃之象。因与李凤鸢义结金兰,承蒙其襄助,阁中订单纷至沓来,生意日隆。

是日,暖阳高悬,瑞光遍洒,给整座长安城披上一层金缕薄纱,尽显祥瑞之兆。

政君如往昔一般,于阁中悉心训教舞姬。只见她身姿婀娜,仿若洛水之神,亲自示范每一个舞蹈动作,口中柔声指导:“诸位姑娘,旋转之时,腰肢需似弱柳扶风,柔软且灵动;眼神要含情带俏,尽显我朝女子之温婉娴静与灵动娇俏。”

舞姬们皆全神贯注,一招一式,皆力求尽善尽美,欲在这繁华京城中崭露头角。

训练已毕,政君环顾四周,见店内众人皆因事外出,唯有琢华守店。

此时,她忽忆起为李凤鸢家中姐妹女眷精心定制的香露已然到货。

此香露乃政君耗费诸多心血,采用多种珍稀香料调制而成,香气清幽淡雅,袅袅不散,恰似空谷幽兰,沁人心脾。

政君心忖,如此佳品,理当亲自送往李府,既表诚意,又可与凤鸢畅叙情谊。

于是,政君精心挑选一只精美的檀木盒,将香露小心翼翼放置其中,又在盒外系上一条淡粉色的丝绦,色泽柔和,宛如春日桃花,雅致非常。

随后,她手持这份礼物,莲步轻移,踏出翎华阁,朝御史大夫李鑫的府邸而去。

甫出阁门,热闹喧嚣的市井之气便扑面而来。街道之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有身着粗布麻衣的贩夫走卒,肩挑扁担,两头竹筐盛满新鲜蔬果,一路高声叫卖,声声质朴;亦有身着锦绣华服的公子小姐,在丫鬟小厮的簇拥下,悠然漫步街头,时而驻足观赏街边店铺中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尽显富贵之态。

街边店铺鳞次栉比,酒肆之中飘出阵阵馥郁酒香,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垂涎欲滴;茶楼之内,传出说书先生抑扬顿挫之声,讲述着江湖中的奇闻轶事,惊险刺激,引得一众茶客听得如痴如醉,仿若身临其境。

政君莲步轻移,一边徐行,一边留意着周遭的一切。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恰似春日暖阳。然而,一想到自已肩负着为凤瑶讨回公道的重任,那丝暖意瞬间被凝重所取代,神色也变得坚毅起来。

途中,政君途经一座石桥,桥下河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河底的沙石与游动的小鱼清晰可见,自在悠然。桥上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悠闲垂钓,他们神情专注,沉浸在这一方宁静之中。

政君伫立桥上,稍作停留,凝视桥下流水,心中暗自思忖:这长安城看似繁华太平,歌舞升平,实则背后又当如何,只怕只有自知。

过了石桥,再往前行数步,便能望见李府那巍峨壮观的府邸大门。

朱红的大门上镶嵌着一对金光闪闪的兽首衔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夺目非常。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怒目而视,仿佛在守护着这一方府邸的威严与荣耀,不容侵犯。

政君款步来到府前,轻轻叩响门环,声音清脆,在寂静的门口回荡。

不多时,门缓缓开启,一位家丁模样的人探出头来。政君微微欠身,仪态优雅,言辞温婉有礼:“劳烦小哥通禀一声,我乃翎华阁的政君,特来给李凤鸢姑娘送定制的香露。”

那家丁上下打量政君一番,见她举止娴雅,言辞谦逊,便微微点头,说道:“姑娘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

政君静立门口,耐心等待。

此时,她隐隐听到府内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似有人在争吵。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微微凑近,欲听个究竟。

只听见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响起:“那李凤鸢同她母亲,整日在府中一副柔弱不能自理,好似大娘子欺压一般。还有她那个姐姐,不过是个会跳舞的贱胚子,竟然还敢得罪大娘子,被赶回乡下田庄那是她自找的,活该!”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附和道:“可不是嘛,听说三个月前她从田庄出逃失踪了,也不知去了何处。依我看,说不定是在外面遭了什么不测,也算是她的报应。”

政君心中一惊,原来李凤鸢竟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姐,且因跳舞得罪了李府大娘子,被赶回乡下田庄,如今还下落不明。

她不禁为李凤鸢感到忧心忡忡,同时也对这件事充满了疑惑,暗自下定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多时,那家丁出来说道:“姑娘请进,凤鸢姑娘在正厅等候。”政君整理了一下思绪,神色恢复如常,手持礼物,款步走进李府。

在李府正厅,政君见到了李凤鸢。李凤鸢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罗裙,虽是素衣却也不俗,面容姣好,瞧着却也不似受过苦难般。见到政君,她连忙起身相迎,眼中满是欣喜:“政君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可盼了你许久呢。”

政君微笑着将香露递上:“凤鸢妹妹,这是为你和府上女眷定制的香露,你且细细品鉴,看看可还满意。”

李凤鸢接过香露,轻轻打开盒子,微微嗅了嗅,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哇,好香啊,政君姐姐的手艺愈发精湛了,这香气真是令人陶醉。”

两人寒暄数语,政君心中始终惦记着李凤鸢姐姐的事情,但又不便贸然询问,只得强压下心中的疑惑。

告别李凤鸢后,政君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翎华阁。

她坐在阁中,回想着在李府听到的那些话,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犹如一团迷雾,难以驱散。这时,她忽然想起舞姬中有一个资质绝佳的女子,名叫凤瑶。凤瑶的舞蹈天赋极高,每一个动作都仿若带着灵魂,灵动而富有感染力。

政君暗自思忖,凤瑶凤鸢二人或有关联,遂着人立即去请连成轩。

不多时,连成轩匆匆赶来。他身着一袭青色锦袍劲装,依然戴着那块面具,却周身难掩贵气。走进阁中,他顺势从旁落座,打量政君些许,问道:“君儿,如此急切找我,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之事?”

政君将在李府所听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连成轩,而后说道:“阿轩,我总觉得咱们的舞姬凤瑶,与凤鸢姐姐的事情或有联系。你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遇见她的?”

连成轩微微皱眉,陷入回忆之中:“那日我在教坊挑选歌姬,一眼便瞧见了凤瑶。她虽身处角落,却难掩其灼灼光芒,那舞蹈的资质与神韵,让我一眼就认定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仿若沧海遗珠。此后我赎身与她,从西市一路到东市梵宇楼,两度赎身才算取得良籍籍贯。纳入此次舞姬表演中,盼她能有出头之日。”

政君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得找凤瑶问个明白。”

于是,她让人将凤瑶唤来。

凤瑶来到阁中,见到政君和连成轩,微微福身行礼,姿态谦卑。政君看着凤瑶,神色温和,轻声说道:“凤瑶,你不必拘谨,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凤瑶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小声说道:“姑娘,您想问什么?”

政君轻声问道:“凤瑶,你可曾在御史大夫府中生活过?”

凤瑶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

政君见状,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凤瑶的手,柔声细语道:“凤瑶,你莫要害怕,我们只是想帮你。你若有何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定会为你做主,绝不食言。”

彼时凤瑶心绪微微平复。她抬起头,眸中不自觉泛起泪光,缓缓说道:“其实,我就是李府中庶出四姑娘。我自幼喜爱跳舞,也有些天赋。可是,嫡母和嫡出姐妹却对我百般刁难,去岁九月,恰逢皇后为太子和三皇子选妃,我却被诬陷我偷嫡母玉镯,此后被赶至城郊乡下田庄。”

“到了田庄后,我本以为能平静度日,可没想到,却被人掳走,倒卖至梵宇楼。此后为那花魁羽裳姑娘之俾,此前羽裳姑娘邀约傅郎君,我思傅郎君曾与我有一面之缘,遂奋勇上前只为求傅郎君能助我脱离苦海。可那时傅郎君却仿若不识我一般,匆忙离去。 此后羽裳姑娘以我搅乱她与傅郎君之约,将我倒卖至玲悦坊。在梵宇楼和玲悦坊,我受尽了折磨,若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直到遇到连郎君,才重获自由,重见天日。”

凤瑶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泪水肆意流淌,诉说着她的悲惨遭遇。

政君和连成轩听后,心中都十分震惊和愤怒,怒目圆睁。政君轻抚着凤瑶后背,安慰道:“凤瑶,你放心,既然我们知晓了此事,就绝不会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我们定会帮你讨回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连成轩也点头说道:“不错,李府如此行事,实在是过分至极,而那傅府明知你有难,却也故意见死不救。凤瑶,你且安心在这翎华阁,我们会想法子助你回府。”

凤瑶感激地看着两人,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多谢政君姑娘,多谢连郎君。凤瑶无以为报,唯愿万国来朝那日全力以赴。”

政君连忙将凤瑶扶起:“凤瑶,你我同为女子,有此遭遇我深有共情,只盼日后我们女子齐心,为自已拼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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