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心智？你是我的！”
他嗤笑一声，抬脚踹开她。
“滚，我永远只属于梦槐，你算什么东西。”
云雪翎瘫倒在地，眼底逐渐染上彻底的疯狂。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个药丸。
那药丸散发清香，可吸引方圆百里内的魔兽前来。
无数危险的气息逼近，天色阴沉，死气降临。
云雪翎癫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死吧！”
十六
秘境的天空被血色笼罩。
兽潮来袭。
它们皆凶猛强悍，其中甚至还有上古魔兽。
仅凭我们无法逃脱。
沈晗昱脱下外袍，将从不离身的护心甲穿到我身上。
他只着单衣，拼尽全力为我杀出一个口子。
“梦槐，快走。”
我咬了咬牙，想到前世他杀我之仇，想到我的父母都死于他母亲手下，终于狠下心肠离开。
明明走出了很远，可我好像还是能听见兽爪刺入血肉的声音。
我抚摸自己的锁骨，那里有个消不掉的牙印。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句“我不死，你不灭”。
沾着血腥味的风灌入我鼻腔，带来他的气息。
我提着剑回头，从外围重新杀进去。
里面不知闹出了什么动静，魔兽们的嘶吼声倏忽变得十分惨烈。
强大的气息冲出来，我被弹开，身子甩到了树旁。
这熟悉的气息……
是妖神之力觉醒。
沈晗昱的摄魂术解了。
四周瞬时寂静。
一双沾血的鞋停在我眼前。
这鞋是我给他买的。
我抬起头，看见沈晗昱双目阴森，再也没有往日的笑意与柔情。
他将我提起来，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主人？你戏弄我是不是很开心啊？”
十七
我被掐得几乎要窒息，眼角滑落一滴生理性泪水。
泪水落至他手背。
他猛地松手，厉声道：“你哭什么哭，搞的好像你才是被欺骗被玩弄的那个。”
他刚觉醒妖神之力，全身淬炼，实力深不可测。
而我浑身是伤，在他眼里如同一只蝼蚁。
这个时候，我只能示弱，挤出几滴眼泪：“对不起……我就是害怕，怕你杀我。”
他粗暴地揩掉我的眼泪，说：“装什么装，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我要把你抓回妖族，好好折磨一番。”
沈晗昱完全不吃我这套，把我扛在肩上，找去妖界的入口。
这云虚秘境通六界，要真被他带回妖界，那我可就回不来了。
我哎哟一声，道：“我来葵水了。”
妖神之乱中受创后，我每次来葵水都会腹痛。
这点，沈晗昱再清楚不过。
他不理会，继续找路。
我带着哭腔喊他：“沈晗昱……我好痛。”
他忍无可忍地放下我，问：“那你想如何，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揉肚子？”
“咳，那我哪敢。”我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有草药，可以采几株缓解我的疼痛。”
他只好一脸不耐地拉着我过去。
这里云烟缭绕，仙气飘飘，有些瞧不清路。
他警告我：“你最好别耍花样。”
我敷衍地应了声，随后迅速挣脱他，用剑朝他胸膛捅了个窟窿，又非常麻利地把他踹下去。
这云烟后藏了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只来得及咒骂我一声，就跌落悬崖，再看不见人。
十八
我往离开秘境的方向走去，竟又看见云雪翎。
她没有死，而是愣怔地跪坐在地，身边被一缕神识保护。
这是母亲在她三岁时就留在她身上的神识。
云雪翎好似受了什么刺激，抬眼看见我，惊叫一声跑走。
我蹙眉，再抬脚时踩到个东西，低头一看，是沈晗昱之前随身携带的储物袋。
上面有封印，但许是因与他结契的缘故，我的灵力一绕上去，封印就开了。
里面装了一截先妖神的断骨。
断骨上刻有和云雪翎身上一样的法印。
我触碰它，竟感受到赵云漪的剑气。
出了秘境后，我立即将断骨交给陈如烟。
她与我对视，面色凝重。
妖神进攻玉清宗时，赵云漪在北境除魔，没能及时赶回来支援。
可这截断骨说明，那日赵云漪就在玉清宗，而且这妖神突袭恐怕也和她有关。
我们在藏书阁翻阅了一整日，终于在一本讲述上古邪术的书籍中查到那咒印。
这是魔神遗留下来的噬魂咒。
中咒者会大幅度提升功力，但灵魂将成为施咒者的养分，直至最后失去理智。
赵云漪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对妖神施下噬魂咒，侵蚀其灵魂，导致妖神狂化，差点给玉清宗带来灭顶之灾。
南明之火抵御一切阴邪之力，故而前世我没有遭此毒手。
我合上书籍，冷声道：“师姐，我们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十九
云虚秘境的动乱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契机。
这些年，赵云漪一直以代宗主的名义掌事。
我暗中收买了一些人，让他们怂恿弟子们尽快推举宗主。
这事很快传到长老们的耳中。
众长老也一致决定要尽早任命正式宗主。
玉清宗的华玥殿前，弟子云集，长老们居高位，推选宗主。
大长老捻须道：“云漪管了这么多年，也该让她当正式的宗主了，这个仪式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瑾渊尊者却忽地笑了声，说：“此言差矣，宗主之位，自然得能者居之。”
资历较长的弟子走上前来，道：“如今的前辈中，当属云漪、如烟二位师姐最为合适，虽然云漪师姐执掌事务多年，但弟子记得，如烟师姐才是最强的那个，她当年一剑平尽十三洲，强悍勇猛，如今其他宗门的人只要听见如烟师姐的名字都得忌惮三分。”
此话一落，全场哑然，似乎都回忆起了陈如烟当年的英姿。
虽然她淡泊名利，久不出世，但在众人心中，玉清宗的至强者始终是她，而非赵云漪。
赵云漪握紧椅子的扶手，缓缓开口：“本来想瞒着此事的，可惜如今似是瞒不住了。如烟师妹呀，在妖神的袭击中受到重创，已经是个废人了。”
她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云雪翎。
“雪翎，你说是吧？”
云雪翎似乎不在状态，愣愣地答：“对，我亲眼看见的，如烟师姐连杀一只鸡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一把寒光闪烁的剑飞来，直插入地砖两尺深。
轻柔的嗓音掷地有声，破空而来。
“谁说我是个废人了？”
二十
陈如烟乘毕方降落。
一袭紫衣，风华绝代。
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这华玥殿前的地面用万年青石铺成，坚韧不拔，如烟师姐随手一扔，就能把剑插进这么深，太厉害了吧。”
我暗中竖起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想的出场方式，够飒爽。
陈如烟召回长剑，右手结印，法阵自赵云漪身下升起。
“师姐，请指教。”
赵云漪冷着一张脸，抽出佩剑，欲破法阵。
还没等她破阵，陈如烟就又将自己的剑甩进阵中，化作千万道剑芒，无孔不入地攻向阵中人。
我的父亲在剑术和阵法两道皆为奇才。
她们都是我父亲的亲传弟子。
但只有陈如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兼修剑术和阵法，且能融会贯通，随便拿出其中一项都可睥睨修真界。
反观赵云漪，即使专修剑术，却也依旧胜不过陈如烟的剑。
不消片刻，赵云漪败下阵来，几乎要维持不住常年淡漠的神情。
陈如烟成为当之无愧的新宗主。
她牵着我走上台阶，朗声道：“既然我已成为宗主，那么我今日便以玉清宗第一百七十三任宗主的名义，问罪弟子赵云漪。”
二十一
我拿出妖神的断骨，又一把将云雪翎扯过来，掀开她衣袖袒露那个咒印。
元鸿羽也带着在赵云漪住处搜到的禁书、兽骨等证物赶来。
今日的宗主之选定会分散赵云漪的注意力，故而我早就让元鸿羽趁机去搜寻。
他可是活了两世的强者，干这种事不在话下。
云雪翎突然猛地吐出鲜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被胁迫的经过。
这倒令我讶异。
她竟然能忍着灵魂的刺痛冲破禁言术？
赵云漪见人证物证俱在，不屑狡辩，出其不意地掷出剑来，伤了好几个弟子。
身旁的云雪翎也被割了喉，无力地倒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扶住她。
她双目空洞，对我说：“我之前还以为……父母从未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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