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里头的东西，是你所欢喜的。”
凉音甩出一掌劈开迎面而来的煞气，正好看到幽冥又心满意足地吞食了一抹煞气。
幽冥本就诞生于九阴凶煞阴邪之地，吸吞凶煞之气成长壮大，而这精粹到极致的煞气，正是他所欢喜的。
“彼此彼此。”
幽冥回以一笑。
既然是他欢喜的，自然也是凉音体内那东西欢喜的。
不过以他此刻的鸟身来看，凉音是看明不白他在笑还是在哭的。
“里头肯定有个大家伙。”
凉音学着幽冥小心翼翼地吸收了一抹煞气，本来还担心煞气进入体内就会直捣心神，却没料到，煞气才一进入体内，还未来得及有所挣扎就被自己吸入丹田之内，而更重要的还是，这一切都是凉音无意识的。
震惊之余，凉音将注意力放在了须弥界珠上。
这个上古战场的控制核，却意外进入了自己的体内，根本不知是福是祸。
就在此时，一道与其他不同的强大煞气悄然自地底升起，趁凉音不备猛地席卷了凉音的双脚，瞬间就挂到了空中。
“幽冥——”
伴随着凉音的喊声，一道火焰灵刃已经攻过来，给了凉音片刻的喘息，可很快，煞气又凝聚成一团冲过来来。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那么多了？”
四周看似毫无规章的煞气突然凝聚成团，逐渐朝着凉音和幽冥包围过来，很快，就将一人一鸟分隔开来。
“幽冥？幽冥，你没死吧，没死的话吱个声？”
没了幽冥的踪影，凉音有了一瞬间的慌乱，这发展，超出了她的意料啊。
直到幽冥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凉音才安心。
“没死，就在你旁边。”
凉音呼出一口气：“可别再装神弄鬼了。”要知道你死了，她也逃不过啊。
幽冥瞥了她一眼，不屑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就纳了闷了，这小孩何来的自信不担心自己却反来担心他？
凉音可不计较幽冥的无礼：“我倒是想管好自己，可不都已经中计了，还能怎么着？”
“中计？”
幽冥怔神的空隙被一抹煞气趁虚而入，撞落了几根羽毛，引得幽冥大怒，大翅一展，竟是短暂扇出了黑暗中的光明。
不过很快，黑气又铺天盖地弥漫而来，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这煞气，显然是有人控制的，之前如此示弱，肯定是在引诱我们，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何目的。”
幽冥点头，还未思索更多，就见到漫天的黑气弥漫过来，恍若天上打翻的黑墨，一点不吝啬地挤压进任何缝隙，瞬间两人又失去了对方的视野。
“这煞气不怕任何攻击手段，唯有幽冥火还能抵抗一二。”
幽冥担心凉音，隔空吼起来。
听到幽冥的声音，凉音的黛眉愈加紧蹙。
她又何尝不知道幽冥火可以焚烧这些煞气，可杯水车薪，还没将这眼前的煞气焚烧完，她自己的灵力就先枯竭了。
正死死抵抗的刹那，凉音没有发现脚下有一抹与众不同的黑气在缓缓靠近，之所以说它与众不同，是因为明明在黑不见光的漫天黑气里，可它却独具形状。
而且，还是个人形。
这抹黑影前进地很缓慢，似是非常小心谨慎，就在凉音抽手的一个空档，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时机一般，一个闪身，黑影就没入了凉音的脚底。
“啊——”
黑影一没入，凉音就感觉到了钻心的寒冷，仿佛置身尸山血海的寒冷，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残骸。
凉音一个哆嗦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
目之所及仅有一棵只剩枯藤的老树，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沙漠上尽是残骸尸骨，甚至有些骸骨上还滴着血残留着肉条。
凉音浑身一个激灵，从心底深处漫出了道不出的阴冷。
天呐！
她这一不小心是进了个什么破地方啊。
寂静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望见的只有随意叠放的骸骨和荒漠，惨白的夕阳吝啬地给不出一分一毫的霞光和温暖，和着雾气朦朦胧胧浓重地压迫着这片土地。
这一片大地上，没有生气，也没有声音。
“幽冥？幽冥？”
尝试召唤着幽冥，却不见任何回应，甚至就连自己的回音都没有。
凉音咽了咽口水，感觉到了干涩的疼痛，双手情不自禁地摸上来了自己的脖颈，这一摸却如炸药瞬间在凉音的脑袋里暴涨开了——
恍如着干燥的老树皮，低下头来，双手已经布满褶皱，哪里还有一点鲜亮的青春，明明全都是皮包骨的褶皱，若是有风，可能就被吹散了。
“幻境？”
起初还感觉到了恐惧，但一看到自己如此，凉音反而冷静下来，头脑也开始变得清醒了。
方才明明还在对抗煞气，一转眼却到了这里，就连幽冥都召唤不出来，一切都只能由幻境来解释了。
可这方幻境，实在太过逼真，绝非一般的修真者可以布置，凭她这点微末的修为，怕是根本走不出去。
明知走不出去，凉音所幸就瘫在荒野上了。
衰老的身躯让她没有一点的力气移动，就是做点思考，都显得略有疲惫。
“这幻境，委实有点厉害了，怕是我那九州境系的老祖宗，都很难一较高下。我这到底来了个什么样的中灵境，怎么和我所知的处处违背呢？”
凉音挠了挠头，却揪下一把头发。
这会儿，就连头发都不敢瞎动了。
年老的身躯，让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连调动灵力都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现象是很难在修真者身上出现的。
凉音知道不对劲，可是却有些无可奈何。
她真的，不想动，不想动脑。
就好像，她在逐渐融入这个世界一般。
而她也没发现，离她一个很远的荒漠里，同样有一个年老的身躯，和她不同的是，这具身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光鲜。
其时，幽冥一边打退疯狂袭来的煞气，一边紧紧地盯着凉音想要靠近。
因为契约共生的缘故，他可以感觉到凉音的状态在逐渐下沉，连带着自己都有些力不从心。
“聂凉音，聂凉音，你给本尊醒来。”
“聂凉音，你再不醒来，本尊立刻解除契约。”
“聂凉音，你听到没？”
可似乎都无济于事。
凉音整个人似是被卷入了黑雾之中，眸里是一片照不进光的黑色。
“有须弥界珠在，不应该啊。”
幽冥是深切感受过须弥界珠的可怕的，即使是这漫天的精粹煞气，在须弥界珠前也是孩童。
“难道……”
幽冥瞳孔瞬间收缩，想到了不可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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