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站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钟没有说话。他那双习惯了在战场上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眸，此刻紧紧锁在叶清歌脸上，从她紧抿的唇角、泛红的眼尾，到她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每一处细节都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三年前，他仓促结婚，新婚次日便接到紧急任务奔赴边境，临行前将她托付给家人照料。后来通讯中断、消息阻隔，他只断断续续收到家里“一切安好”的回信，却从没人提过她怀了孕，更没人说过她过得有多难。眼前这个女人眼底的寒意与决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重逢的恍惚，只剩刺骨的愧疚。
“你……”萧砚喉结滚动，刚要开口，目光却被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家伙牢牢吸住。
萧承煜正仰着头瞪着他，小眉头皱得跟他如出一辙，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小手紧紧护着身边的妹妹。萧承欢则怯生生地躲在哥哥身后，只露出半张脸，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鼻尖和下巴的弧度，分明是他的翻版。
血脉相连的悸动瞬间涌遍全身，萧砚的心脏猛地一缩，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两步，蹲下身，视线与双宝齐平。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头，却在靠近时，被萧承煜一把拍开。
“别碰我妹妹！”小家伙的声音还带着奶气，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倔强，“你就是那个不管我和妈妈的坏爸爸！”
萧承欢也跟着点头，小奶音软软的却很坚定：“坏爸爸！妈妈哭，你不在！”
孩子的话像重锤砸在萧砚心上，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冷硬瞬间瓦解，只剩下无措和心疼。他看着两个孩子瘦弱的小身板，看着他们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在军区的安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眼眶。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他此刻唯一能说出口的话。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围观的警卫员和干部们都识趣地往后退了退，给这一家人留出空间。叶清歌站在一旁，看着萧砚蹲在婴儿车旁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她预想过他的冷漠、他的质疑，却没料到他会是这般失态的模样。
“对不起有什么用？”叶清歌压下心头的波动，冷声打断他，“三年来，我被你妈指着鼻子骂‘不下蛋’，被你妹妹抢过仅有的口粮，生双宝时在柴房里差点血崩，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所有委屈吗？”
萧砚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我妈她……对你做了这些？”他想起那些“一切安好”的回信，作者“努力奋斗的小萌新”推荐阅读《守寡三年携双宝空间杀进军区离婚》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只觉得一股怒火首冲头顶——他竟被家里人蒙骗了这么久！
“不然呢？”叶清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萧首长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我这个‘守活寡’的妻子过得好不好？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今天来，就只为了离婚。”
“我不同意。”萧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异常坚定，“离婚的事，绝无可能。”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叶清歌苍白的脸，又落在双宝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错。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们之间的事，得慢慢说清楚。先跟我回家，好吗？”
“我没有家。”叶清歌别过脸，“萧家不是我的家，你的家，也未必容得下我。”
萧砚沉默片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握住婴儿车的扶手：“从今天起，我在哪，你的家就在哪。我萧砚的妻子和孩子，轮不到别人欺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眼神里的愧疚与坚定，让叶清歌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这时，萧承煜突然指着萧砚的军装徽章，小声问：“你……真的是爸爸？”他虽然警惕，却也对“爸爸”这个身份有着本能的好奇。
萧砚蹲下身，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是，我是爸爸。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他轻轻摸了摸萧承煜的头，这次，小家伙没有躲开，只是抿着嘴，别过了脸。
萧承欢也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地看着他，小手抓着哥哥的衣角，小声说：“爸爸……要给妈妈买糖。”
萧砚的心瞬间化了，他点点头，郑重地说：“好，爸爸给妈妈买糖，给承煜和承欢也买，买最甜的。”
叶清歌看着眼前这一幕，喉咙有些发堵。她知道，离婚的事不会这么容易，但萧砚的态度，却让她冰封的心，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萧砚站起身，看向叶清歌，语气带着恳求：“先跟我去家属院住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叶清歌看着两个孩子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萧砚眼底的坚定，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萧砚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想要帮她推婴儿车，却被叶清歌避开：“我自己来。”
他没有勉强，只是跟在她身边，放慢脚步，陪着她往家属院的方向走。阳光透过办公楼前的梧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母子三人身上，也落在萧砚挺拔的身影旁，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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