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刚缓和些许，萧承煜突然从叶清歌怀里挣出来，小短腿“噔噔噔”跑到萧砚面前，仰着小脸，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气势汹汹”。
萧砚被他这模样逗得愣了一下，刚想弯腰跟他说话，就见小家伙皱着眉头，奶声奶气却又义正言辞地开了口：“你就是萧砚？”
“是，我是爸爸。”萧砚放柔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
“谁要你当爸爸！”萧承煜猛地提高了音量，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妈妈说，爸爸是坏人，三年都不回家，让妈妈一个人哭！”
这话像小锤子一样砸在萧砚心上，他脸上的笑容僵住，蹲下身想要解释：“煜儿，爸爸不是坏人，爸爸是去……”
“我不听！”萧承煜偏过头，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奶奶也是坏人！她抢妈妈的馒头，还把妈妈关在小黑屋里！妈妈说，你跟奶奶是一伙的！”
一旁的萧承欢见哥哥这么有气势，也鼓起勇气跑过来，躲在哥哥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小声却坚定地附和：“对！奶奶坏，爸爸也坏！妈妈晚上偷偷哭，你都不知道！”
两个孩子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把萧砚堵得哑口无言。他看着萧承煜眼底的敌意，看着萧承欢眼里的怯意，心里像被灌满了铅一样沉重。这些都是他的孩子啊，本该最亲近他的人，却因为他的缺席和家人的苛待，对他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煜儿，欢儿，”萧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爸爸不好，爸爸回来晚了，让你们和妈妈受委屈了。但爸爸向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妈妈，也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你骗人！”萧承煜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妈妈说，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坏男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皱巴巴的糖，举到萧砚面前，“这是妈妈用攒了好久的钱给我买的，你能给我买吗？你不能！因为你根本不爱我和妈妈！”
萧砚看着那颗糖，又看了看孩子脸上认真的表情，喉咙一阵发紧。他想起自己办公室抽屉里塞满了各种高级糖果和玩具，那是他每次去外地执行任务时，下意识买的，总想着以后有了孩子能用得上，却没想到自己的孩子长到这么大，只吃过妈妈攒钱买的廉价糖果。
“我能买，”萧砚的声音有些哽咽，“爸爸能给你买很多很多糖，买你喜欢的玩具，买新衣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不要！”萧承煜把糖紧紧攥在手里，往后退了一步，“你的东西都是坏的，我才不要！我只要妈妈给我的！”
叶清歌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既酸涩又有些解气。这三年的委屈，她没法对着萧砚歇斯底里地发泄，可孩子们的童言童语，却字字句句都戳中了问题的核心。
萧砚站起身，看着叶清歌，眼神里满是恳求：“清歌，你看孩子们……”
“孩子们的话，就是我的话。”叶清歌打断他，“他们不信任你，不是因为他们不懂事，是因为你缺席了他们的成长，给不了他们安全感。萧砚，你要明白，不是你说弥补就能弥补的。”
就在这时，萧承欢突然指着萧砚的军装，小声说：“哥哥，爸爸的衣服上有星星。”
萧承煜顺着妹妹的手指看过去，皱了皱眉：“有星星又怎么样？有星星也还是坏爸爸！”但语气明显比刚才软了一些。
萧砚眼前一亮，连忙指着肩上的军衔，对孩子们说：“这是爸爸的军功章，爸爸拿着它，是为了保护国家，保护像我们这样的小家。爸爸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比妈妈还重要吗？”萧承煜反问。
萧砚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说：“都重要。但爸爸错了，爸爸应该平衡好，不应该让你们和妈妈等这么久。以后爸爸会多陪你们，给你们讲故事，陪你们玩，好不好？”
萧承煜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军功章看了很久。萧承欢则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小声说：“哥哥，爸爸好像不是很坏……”
萧砚看着孩子们松动的表情，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要赢得孩子们的信任很难，但他有耐心，也有决心。
叶清歌看着这一幕，没再说话。她知道，孩子们心里其实是渴望父爱的，只是三年的空缺，让他们不敢轻易相信。或许，萧砚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用行动来弥补吧。但离婚的事，她还没有完全放弃，她需要再看看，看看萧砚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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