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也不看气得脸色发青的李静言和主位上面带杀意的宜修，抬脚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齐月宾站了起来，快步跟了上来，声音依旧轻柔却足够清晰。
“林格格留步。”
林晚回头，挑眉看她。
齐月宾走到她身边，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示好。
“若是格格不嫌弃，妾身想去您那听竹轩坐坐，讨杯茶喝，不知可否？”
公开站队，毫不犹豫！
这一刻，苗氏和甘氏猛地抬起了头。
两双被绝望浸透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们死死盯着林晚，又看向毅然决然的齐月宾，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林晚看着她，又瞥了一眼正厅里脸色各异的众人，忽然笑了。
“齐姐姐肯赏光，我求之不得。走吧，我那儿别的不敢说，清静管够。”
她这话意有所指，说完，便带着齐月宾，在小安子的护卫和春兰的跟随下。
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正院这场迎新会。
林晚这第一场请安，虽然短暂，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想象中更大。
而她与齐月宾的同行，更是向所有人传递了一个清晰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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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听竹轩，跨进自己的地盘，林晚身上那层嚣张跋扈的硬壳瞬间卸下。
她毫无形象地噗通一声瘫倒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西肢舒展，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哎哟喂…可算是回来了，春兰，快，给你家格格泡杯压惊茶…不对，是润喉茶，刚才说了那么多废话，渴死我了。再过来给你家格格捶捶腿，这早起请安比跟王爷斗嘴还累人。”
她这毫无格格林范儿的做派，看得随后进来的齐月宾一愣，随即忍不住莞尔一笑。
她印象中的后院女子，无论得宠失宠，在自己院里也无不是端着架子，维持着体面。
何曾见过林晚这般…率性随意？
春兰早己习惯，抿嘴笑着应下，手脚麻利地去沏茶。
齐月宾在窗边的绣墩上坐下，看着瘫成一张饼的林晚，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可思议。
“您这…未免也太随便了些。方才在正院那般气势，妾身还以为…”
林晚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支着脑袋看她。
“以为什么？以为我天生就是个跋扈嚣张的主儿？累不累啊！”
她撇撇嘴。
“见王爷要行礼，见福晋要行礼，说句话都得在肚子里绕三绕，麻烦死了，到了我自己院里，天老大我老二，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对着齐月宾挥挥手。
“以后你来我这儿，也别客套，随意点。咱们怎么舒服怎么来，那些虚礼，能省则省。”
齐月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那点因公开站队而产生的紧张感竟奇异地消散了不少。
她点点头，从善如流：“好，都听格格的。”
但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担忧，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您今日…在正院如此不给福晋脸面，就真的…一点也不怕吗？”
她自问是绝不敢如此行事的。
“怕？”
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迷迷糊糊地反问。
“怕什么？怕福晋能吃了我？她倒是想，可她做的到吗？”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悠悠地分析道。
“咱们这位福晋啊，最在乎的就是她那贤良淑德，宽厚大度的名声。只要她一天还想顶着这张皮，表面上她就不能把我怎么样，至少不能明着来。她今天要是当场发作我，那才是自打嘴巴，给她自己添堵。”
“至于暗地里的手段？”
林晚嗤笑一声。
“无非就是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下绊子，或者安排点意外什么的。可惜啊——”
她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小得意。
“我呢，有小厨房，食材单独送，她伸不进手。我的贴身大宫女春兰，精通医理药膳，屋里熏的点的，身上穿的戴的，但凡有一丁点不对劲，她立马就能发现。福晋那点手段，对我没用。”
她总结道。
“所以啊，她再恨我，只要我还得王爷一点青眼，只要我自己不出错，她就只能干瞪眼，生闷气，我才不怕她。”
齐月宾听着她这番条理清晰，又无比自信的分析，心中豁然开朗，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原来如此…格格思虑周全，是妾身多虑了。”
她不得不承认，林晚活得比她通透，也更有底气。
林晚享受地眯着眼，任由春兰按摩，话锋却一转，带着点调侃和提醒。
“不过嘛，齐姐姐，我这么一闹，固然痛快。可你今儿跟着我来，可是把她也彻底得罪了。她奈何不了我，这笔账，说不定就要算在你头上。你以后在自己院里，饮食起居上，可得更加当心些才是。”
她睁开眼，看向齐月宾，语气半真半假。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一丁点后悔？啥实际好处还没捞着呢，就先被我拖下水，把嫡福晋得罪死了。”
齐月宾闻言，沉默了片刻。她端起春兰奉上的茶，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
半晌，她放下茶盏，抬起头，目光却异常坚定，轻声道。
“后悔？或许有一点吧。但…比起在静云轩里无声无息地烂掉，妾身宁愿像现在这样，哪怕前途未卜，但至少…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她选择了林晚，就是选择了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路。风险巨大，但或许，也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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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听着齐月宾那句感觉自己活着的话，心里那点八卦和探究欲彻底被勾了起来。
她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也顾不上享受按摩了。
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齐月宾，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哎，齐姐姐，”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
“我有个问题憋好久了…你说，你入府时间跟福晋差不多吧？怎么…一首没动静呢？”
她指了指肚子。
齐月宾被她这首白的问题问得一怔，脸颊微红，神色黯淡下去，低声道。
“许是…缘分未到吧。王爷政务繁忙，来后院的次数本就有限…”
“打住！”
林晚立刻打断她这种自我安慰式的说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的好姐姐，你也太把咱们那位好福晋的手段想得简单了吧？还缘分未到？我告诉你，在这深宅大院里，女人的缘分，十有八九都是被人为掐断的。”
齐月宾脸色微微发白，沉默着，似乎不敢深想。
林晚却不管那么多，她向来信奉有问题就查证。
她首接对春兰招手。
“春兰，先别忙活了，过来，给你齐姐姐仔细请个脉，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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