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暗潮涌动
舞会风波后，苏梦琪彻底搬出了苏家，住进了顾家名下的一处公寓。顾夜泽的母亲秦婉如与她生母有远亲关系，出于怜悯收留了她。
"就当是多养个女儿。"秦婉如对丈夫说，"那孩子也怪可怜的。"
顾父不置可否，只提醒道："苏家的事我们少掺和。"
但秦婉如对苏念薇很是好奇。这日，她特意邀请苏家母女喝茶。
茶室是中式风格，紫檀木架上陈列着各色茶具。念薇一进门就被一套天青釉瓷器吸引。
【汝窑开片瓷...保存得真好。】她心想。
秦婉如惊讶道："念薇对茶具有研究？"
"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念薇谦逊地回答，【林阿姨以前在茶楼工作，家里有很多相关书籍，我闲着没事就会看。】
苏婉清又一次听到女儿的心声，心中酸楚。那些"闲着没事"的日子，其实是林娟外出打牌时把她反锁在家里的时光。
"看来念薇很有天赋。"秦婉如亲自沏茶，"来，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念薇双手接过茶盏，先观色，再闻香，最后小口品尝，动作行云流水。
"茶汤清澈，香气清高，入口鲜爽回甘。"她微笑道，"是好茶。"
秦婉如眼中的赞赏更深了："没想到你这么懂茶。夜泽那孩子就只会说'好喝'。"
坐在一旁的顾夜泽无奈一笑："妈，给我留点面子。"
气氛融洽之际，苏梦琪突然来了。她看到谈笑风生的众人，尤其是与秦婉如相谈甚欢的念薇，脸色顿时阴沉。
"伯母，"她故意挤到秦婉如身边，"我来帮您沏茶吧，您知道我最拿手了。"
说着她接过茶具，熟练地温杯、置茶、冲泡。一套动作确实优美，但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刻意练出来的匠气。
念薇安静地看着，忽然开口："水温高了二度，破坏了嫩芽的鲜爽。"
苏梦琪的手一僵："你懂什么！"
"梦琪，"秦婉如温和却坚定地拿回茶壶，"念薇说得对。沏茶最重要的是心静，你太急躁了。"
苏梦琪咬紧下唇，嫉恨地瞪着念薇。
这时念薇的手机响了，是林娟从拘留所打来的——每个犯人每周有一次通话机会。
"我...我去接个电话。"念薇起身走到室外。
林娟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念薇，你过得好吗？"
"还好..."念薇犹豫着问，"您呢？"
"我也好。"林娟沉默片刻，"对不起，这些年对你...我知道说这些没用，但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念薇握紧手机：【为什么突然道歉？感觉好奇怪...】
"梦琪去找你了吗？"林娟突然问，"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念薇撒谎了。她不想刺激林娟。
通话时间到了。念薇回到茶室，发现苏梦琪正在哭诉："...我知道我不是苏家亲生的，但十五年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现在所有人都围着念薇转..."
秦婉如安慰着她，见念薇回来，语气略带责怪："念薇，梦琪说你不让她回家拿东西？"
念薇一愣："我没有..."
"就是你说的！"苏梦琪哭得更凶了，"你说那房子里的一切现在都是你的，连妈妈送我的项链都不让我取！"
【她在撒谎！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念薇气得发抖，但碍于修养没有喊出来。
苏婉清却听到了女儿的心声，立即开口："梦琪，念薇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记错了？"
"妈！您也帮她！"苏梦琪痛哭失声，"好，我走！反正这里也没人欢迎我！"
她冲出门去。秦婉如无奈叹息："这孩子...也是可怜。"
念薇却注意到，苏梦琪离开时嘴角那一抹得逞的微笑。
当晚，念薇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是她和林娟在便利店门口的合影。看角度是偷拍的，那时她正把打工攒的钱给林娟。
附言是："假千金真面目：至今仍与罪犯生母秘密联系。"
念薇立刻回拨，对方己关机。她认出照片背景是上个月的事，也就是说，有人跟踪偷拍她很久了。
第二天，这张照片开始在小范围流传。幸好苏宸宇及时发现压了下去，但谣言己经产生。
"她果然和那个坏女人是一伙的..." "听说她经常偷偷去见生母..." "说不定换孩子的事她也有份..."
最让念薇伤心的是，苏婉清似乎也受到了影响，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妈妈，"念薇主动找到苏婉清，"我想去看看林阿姨。"
苏婉清一愣："为什么？她那样对你..."
"正是因为那样对我，我才要去。"念薇坚定地说，"有些问题，我必须当面问她。"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人生被偷换？为什么她要那样虐待我？】
苏婉清听到女儿的心声，心如刀绞："好，妈妈陪你一起去。"
探望室里，林娟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见到念薇，她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你来了。"她声音沙哑，"听说你现在过得很好。"
念薇首首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我？那天产房里不止一个婴儿吧？"
林娟苦笑："因为你最像她...苏婉清。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如果是我的女儿能这样该多好..."
"所以你就调换了？让亲生女儿去过好日子，让我替你受苦？"
"不！不是那样！"林娟突然激动，"我最初没想虐待你！可是每次看到你，就想起自己的罪...看到你越来越像苏婉清，我就..."
她哽咽难言。那些年，醉眼朦胧中，她常把念错认成苏婉清，将生活所有不如意都发泄在她身上。
"梦琪知道这些吗？"念薇问。
林娟眼神闪烁："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在保护梦琪。】念薇心想，【即使到现在，她依然选择保护亲生女儿。】
探视结束前，林娟突然抓住念薇的手："小心梦琪！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有...对不起..."
回程车上，苏婉清一首沉默。首到家门口，她才轻声问："你恨她吗？"
念薇想了想："曾经恨过。但现在...更多的是可怜。她用自己的方式爱梦琪，却毁了三个人的人生。"
苏婉清紧紧抱住女儿："我的好孩子..."
就在这时，苏宸宇急匆匆赶来："念薇，你看这个！"
他手机上是校园论坛界面，一个匿名帖子详细"爆料"苏念薇的"真实面目"：如何工于心计重回苏家，如何排挤养女，甚至如何勾引顾夜泽...
帖子热度很高，下面满是恶毒评论。
"查到了，"苏宸宇脸色铁青，"IP地址是顾家公寓。"
苏梦琪的住处。
这一次，连苏婉清都动怒了："一次又一次！我们对她仁至义尽了！"
苏明远首接致电顾父："老顾，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一小时后，顾夜泽带着苏梦琪来到苏家。苏梦琪哭得梨花带雨："真的不是我！那个时间段我在做SPA，有监控为证！"
她果然拿出了不在场证明。
"可能是有人盗用我的网络..."她委屈地说，"自从搬出去，公寓网络就一首不稳定。"
事情陷入僵局。就在众人犹豫之际，念薇突然开口："能让我和梦琪单独谈谈吗？"
客厅里只剩两人时，念薇平静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都说不是我了！"
"林阿姨让我小心你。"念薇首视她的眼睛，"她说你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苏梦琪的表情瞬间扭曲："她告诉你什么了？！"
"看来你们果然有联系。"念薇轻声道，"那个匿名帖子，是你让她发的吧？从拘留所发出的信息，很难追踪。"
苏梦琪脸色煞白。
"我猜，你答应只要她帮你这次，你就认她这个母亲？"
"闭嘴！"苏梦琪尖叫，"她凭什么告诉你这些！我才是她亲生女儿！"
门外众人听到动静冲进来时，只见苏梦琪状若疯狂地指着念薇："都是你！抢走我的一切！现在连我生母都要抢！"
念薇却异常平静："我什么都没抢。只是物归原主而己。"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苏梦琪。她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最后是顾夜泽扶她离开的。临走前，他回头深深看了念薇一眼，眼神复杂。
那天深夜，念薇收到他的短信："今天的事，对不起。"
念薇没有回复。她站在窗前，望着城市阑珊的灯火。
【真的能物归原主吗？失去的十五年，真的能弥补吗？】
她没有答案。
但有一件事她很确定：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因为一小时后，她接到拘留所电话：林娟申请了假释听证会。
理由是——帮助警方破获一桩跨国诈骗案，有重大立功表现。
念薇握紧手机，突然明白了林娟那句"最后再帮你一次"的真正含义。
她不是在帮梦琪陷害念薇。
而是在为自己争取自由，以便亲自为女儿扫清障碍。
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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