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落叶吹成星
第17章 银杏与晃荡的星
傍晚的风裹着秋凉，把教学楼下那排银杏的叶子掀得打旋。林晚蹲在花坛边，手指捏着片刚落的银杏——边缘己经泛了浅褐，像被夕阳烤焦的糖纸，她盯着叶脉里的纹路发呆，首到一片叶子“啪”地落在笔记本上。
“在数叶脉？”
陈屿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时，林晚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银杏叶就被他抽走了。他半蹲在她旁边，指尖转着那片叶子，风把他校服领口的带子吹得晃，“刚才在楼上看见你蹲在这，还以为你丢了东西。”
“没丢，”林晚把笔记本往怀里拢了拢，封面上还沾着片碎叶，“就是觉得今天叶子落得特别多。”
话音刚落，一阵风卷过来，满树的银杏叶簌簌往下掉，有的擦着他们的肩膀飘到草里，有的被风托着往天空走，金黄的一片在橘红色的天色里晃。陈屿忽然指着那些飘起来的叶子，“你看——”
林晚抬头时，正撞见风把一串落叶吹得悬在半空，叶片转着圈，像被揉碎的星星在晃。夕阳快沉到教学楼后面了，把那些叶子染成暖金色，连带着陈屿的侧脸也笼着层软光，他指尖还捏着刚才那片银杏，举到她眼前：“风把落叶吹起来的时候，像不像星星在晃？”
她没说话，只盯着那片叶子。陈屿的指尖有点凉，蹭到她的手背时，林晚赶紧收回手，假装去捡笔记本上的碎叶，耳朵却热了。
“刚才数学卷子最后一道题，你听懂了吗？”她找了个话题，声音有点飘。
陈屿笑了声，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了糖纸递给她：“就知道你没听懂。”他把刚才那片银杏夹进她的笔记本里，“明天早自习我给你讲，不过——”他顿了顿，指着花坛里散落的落叶，“得先帮我把这些‘星星’捡进花坛里，不然保洁阿姨明天要骂了。”
林晚含着糖，橘子味的甜在舌尖散开，她看着陈屿己经弯腰去捡叶子，校服下摆扫过草叶，带起细小的碎渣。她也跟着蹲下去，指尖碰到叶子时，能摸到上面还留着的秋阳温度。风又吹过来，这次没再卷着叶子往天上走，反而把几片落叶吹到他们手边，像主动凑过来的小星子。
“陈屿，”林晚捡着叶子，忽然开口，“你说冬天的时候，这些树会不会连一片叶子都不剩啊？”
陈屿把手里的落叶拢成一堆，闻言抬头看她，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挡了眼，他抬手拨开：“会啊，但明年春天又会长新的。”他顿了顿，把那堆叶子轻轻放进花坛的泥土里，“就像……就像现在这些落叶，被风一吹像星星，等春天长新叶，又会像新的星星冒出来。”
林晚没接话，只看着他把最后一片落叶放进花坛。夕阳彻底沉下去了，天边开始冒起细碎的真星星，风还在吹，这次没再卷着叶子走，只把银杏树枝吹得轻轻晃。陈屿站起来时，伸手拉了她一把，他的手心很暖，攥着她手腕的时候，林晚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
“走吧，食堂该没饭了。”陈屿松开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见林晚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本夹了银杏叶的笔记本，他笑了，“再不走，等会儿风把你也吹成‘星’啦。”
林晚赶紧跟上他的脚步，风从身后追过来，把她校服的衣角吹得贴在腿上，怀里的笔记本硌着掌心，她能感觉到那片银杏叶的形状，像一颗被妥帖收好的、不会熄灭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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