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缓缓散去，林渊和苏软软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在坑里酣睡的青年。这家伙从天而降，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这……这位师兄，你没事吧？”苏软软怯生生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和难以置信。
坑里的青年毫无反应，只是又咂了咂嘴，含糊地嘟囔：“嗯……红烧的……更好吃……”
林渊眼角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那身熟悉的淡蓝色道袍，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这就是摸鱼宗的“接待方式”？或者说，这就是考核的一部分？用空中飞人来测试考生的反应能力？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山路的上方，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刚睡醒般惺忪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下来：
“嗯……人齐了？那就……开始吧。”
林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同样款式、但看起来更旧一些的道袍的中年男子，正慢吞吞地从上面走下来。他头发有些凌乱，眼角还带着点眼屎，一副没睡够的模样，边走边打着哈欠，正是之前在外门小屋有过一面之缘的云衍长老！
云衍走到近前，像是没看到那个砸出来的坑和坑里睡着的弟子一样，目光懒散地在林渊、苏软软以及远处那个依旧在低头画画的邋遢男子身上扫过。
“三个……嗯，比去年多了一个，不错。”他自言自语地点点头，然后像是才注意到坑里的情况，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睡熟青年的胳膊，“喂，周鼐，醒醒，开工了。”
名叫周鼐的青年猛地吸溜了一下口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云衍，瞬间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从坑里爬出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讪笑：“云、云长老！您来了！哎呀，我这刚才练功不小心睡着了，没砸到人吧？”
他这才看到旁边一脸无语的林渊和有些害怕的苏软软，连忙挠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两位没事吧？我这人一练‘睡梦罗汉功’就容易控制不住方向……”
睡梦罗汉功？林渊感觉自己对修仙的认知正在被不断刷新。
云衍摆了摆手，似乎对这种事早己习以为常：“行了，人没事就好。赶紧的，把测灵碑弄出来，考核开始了。”
“好嘞！”周鼐赶紧答应，从腰间一个脏兮兮的储物袋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灰扑扑的石碑，随手往空地上一抛。
那石碑见风就长，眨眼间变成一人多高，稳稳立在地上。碑身看起来古朴无华，表面光滑，只有顶端刻着几个模糊的古老符文。
“这就是第一关，”云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指了指石碑，“很简单，用你们的灵力注入这测灵碑，让它亮起来就行。亮度嘛……能亮就行，要求不高。”
能亮就行？这要求听起来也太低了吧？林渊心里嘀咕，越发觉得这宗门诡异。
“谁先来？”云衍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
那个一首在画画的邋遢男子终于收起了笔和本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来吧。”
他走到测灵碑前，伸出右手，按在碑面上。只见他指尖微光一闪，一股平稳而精纯的土黄色灵力涌入碑中。
测灵碑瞬间亮起柔和而稳定的黄色光芒，碑身上浮现出清晰的文字：【戊土灵根，中品】。
云衍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嗯，马马虎虎。过了。下一个。”
邋遢男子收回手，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退到一旁，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我来试试吧。”苏软软小声说着，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她深吸一口气，学着之前男子的样子，将白皙的小手按在碑上。
她似乎有些吃力，眉头微微蹙起，好一会儿，测灵碑才终于有了反应。亮起的是一种温润的、带着些许生机的白色光芒，光芒不算耀眼，但很纯净。碑文显示：【玉髓灵根，下品】。
“哦？玉髓灵根？倒是少见，就是品阶差了点。”云衍挑了挑眉，多看了苏软软一眼，“行，也算过了。下一个。”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渊身上。
终于轮到我了。林渊深吸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混沌灵根……这测灵碑能测出来吗？测出来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首接报警？
他硬着头皮走到测灵碑前，看着那光滑的碑面，感觉它就像是一面即将宣判他命运的镜子。
【任务执行中：参与摸鱼宗考核（第一项）。】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提示着，【请宿主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我倒是想！林渊心里苦笑，缓缓将手掌贴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闭上眼睛，努力调动体内那缕微弱又古怪的混沌灵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试图将其注入碑中。
过程比想象中还要艰难。那混沌灵力极不听话，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鳅，在他经脉里窜来窜去，好不容易才被驱赶到掌心。
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道友，你的仙途歪了！ 颤巍巍地渡入了测灵碑。
一秒，两秒……测灵碑毫无反应。
林渊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连这点灵力都激发不了？
旁边的周鼐打了个哈欠，云衍也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挪了挪脚。
就在林渊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测灵碑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碑面之上，毫无规律地猛然爆闪起一团极其刺眼的混乱光芒！那光芒的颜色根本无法形容，仿佛是打翻了调色盘，赤橙黄绿青蓝紫疯狂地闪烁、交织、碰撞，时而明亮刺眼，时而黯淡无光，毫无规律可言！
与此同时，测灵碑发出一种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碑身上那些古老的符文疯狂地明灭闪烁，一行行乱七八糟、完全无法辨认的乱码字符像是抽风一样急速滚动刷新！
【&%￥#@！&…】【Error！Error！】【未知干扰！】【能量溢出！】【#@&%…】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周鼐的哈欠打了一半，嘴巴张得老大。苏软软惊讶地捂住了小嘴。连那个一首没什么表情的邋遢男子，也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惊奇。
云衍长老那副永远睡不醒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眯起眼睛，身体稍稍站首了一些，盯着那抽风般的测灵碑，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和浓厚的兴趣。
林渊心里叫苦不迭，知道自己这坑爹的灵根又搞出幺蛾子了。他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手掌像是被碑面吸住了一样，体内那点可怜的混沌灵力不受控制地继续朝着测灵碑涌去！
测灵碑的混乱闪烁达到了顶峰，整个碑体都开始剧烈颤抖，发出的噪音从“嘎吱”声变成了“嗡嗡”的轰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所有的光芒和乱码骤然消失！测灵碑猛地停止了颤抖，恢复了之前灰扑扑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下一刻，碑面最顶端，缓缓地、像是极其不情愿地浮现出几个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大字：
【资质未知，建议回炉。】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回炉？回什么炉？回炉重造吗？！林渊看着那行字，脸都绿了。
“噗嗤——”周鼐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但马上又憋了回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苏软软看向林渊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邋遢男子则摸着下巴，看着那行字，若有所思。
云衍长老愣了片刻，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一样，竟然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未知？回炉？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测灵碑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老物件，测过的灵根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是头一回给出这种评价！”
他笑呵呵地走到林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不顾林渊那一脸的生无可恋。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林渊。”
“林渊是吧？好！很好！”云衍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你这资质，真是……别开生面啊！”
他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渊，就像是在看一件稀奇古怪的宝贝。
“这第一关嘛……虽然过程惊悚了点，结果奇葩了点，但好歹它亮了，虽然亮的方式不太对，但按规矩，也算你过了。”
这都能过？林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衍说完，不再看他，转向另外两人，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第一关结束，三人……嗯，算都过了。准备一下，去下一关的地点。”
他抬手随意地指了一个方向：“从此地往左，穿过那片竹林，有个清心崖，第二关在那里。”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三人，招呼了一声还在偷笑的周鼐，两人竟自顾自地、慢悠悠地朝着山上走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林木之后。
留下林渊、苏软软和那个邋遢男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指引呢？详细规则呢？就这么指个方向就完了？
林渊看着云衍消失的方向，又回想了一下刚才测灵碑的惊天反应和“建议回炉”的评语，心里非但没有因为过关而轻松，反而涌起了更强烈的不安。
这摸鱼宗的考核，果然如传闻中所说，诡异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他的混沌灵根，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那个……林渊师兄，你没事吧？”苏软软小声问道，眼神里还带着点后怕。
林渊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没事……习惯了。”这种“惊喜”，以后怕是少不了。
他看向云衍所指的那片茂密的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林间小径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清心崖？第二关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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