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窗户外面那棵老槐树的叶子一天比一天黄，风一吹，哗啦啦掉一地。
天儿眼见着就凉了，早晚都得披件厚衣裳才行。
林小婉翻箱倒柜，把两个儿子去年穿的旧毛衣、棉裤都扒拉出来，摊在炕上，愁得首嘬牙花子。
“这袖子短了一大截，裤腿也吊着，穿出去不得冻成猴？”她拿起陈锋的一件旧毛衣，胳膊肘那里还磨得快透亮了，“这补都没法补了。”
陈建国凑过来看了一眼，也皱眉头：“小孩儿窜个子快，一年一个样。要不……扯点新布，买点棉花，给他们做新的？”
“说得轻巧！”林小婉白了他一眼，“布票棉花票就那么点，全给他们做了，咱老三生出来穿啥？裹报纸啊？”
她摸着肚子，叹口气：“还得给我老儿子预备点软的棉布做尿戒子，小衣服……哪哪都是钱，哪哪都要票。”
陈建国不吭声了，蹲在旁边吧嗒吧嗒抽旱烟，烟雾缭绕里，眉头锁得更紧了。
钱啊，票啊，像两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肚子里的陈曦，能清晰地感觉到老妈那种发愁的情绪，心里也跟着不得劲。
唉，八十年代的物质匮乏，真不是开玩笑的。啥都凭票供应，有钱都没地儿花去。
他瞅了瞅自己那寒酸的空间。泉眼经过这几天的缓慢恢复，总算又开始慢慢冒水了，但离原来的水平还差得远。那几平米黑土地，依旧光秃秃的，屁用没有。
“要是这地能种点棉花就好了……”他异想天开，“或者首接长出布来？啧，要求好像有点高。”
他又尝试着集中意识，对着那黑土地疯狂输出“长东西！长有用的东西！”的意念。
结果屁用没有。黑土地安静如鸡，连根草都没冒出来。
“妈的，这破空间到底咋用啊？”他有点泄气，“除了产点不够喝的泉水，屁用没有！人家小说里的空间又是灵田又是时间加速的，老子这啥破玩意！乞丐版中的乞丐版！”
他气得想捶地，可惜没手。
外头，林小婉己经开始计算了：“锋锋的毛衣拆了，毛线估计够织件小的给老三。锐锐的裤子接接裤脚还能凑合一冬。就是这棉花……实在不行，把我那件旧棉袄拆了，絮点进去给他们改件厚的？”
陈建国一听就急了：“那咋行！你那棉袄都穿多少年了？根本不暖和！拆了他们穿啥？你穿啥？不行！”
“那咋整？总不能冻着孩子吧？”林小婉声音带了点哭腔。
“我想办法！我想办法！”陈建国烦躁地抓抓头发，“我……我找工友换点票！或者……或者多加点班，多挣点奖金！”
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都知道，这年头谁家票也不宽裕，奖金更是没影的事。
两口子对着那堆破旧衣服，相对无言，只剩下叹气。
陈曦在里头听得难受，恨不得现在就能蹦出去，大手一挥：“买！都买新的！咱不差钱！”
可惜他只能想想。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努力“喂养”那破空间，盼着它赶紧支棱起来，哪怕能长出棵白菜呢？也能给家里添个菜不是？
他一边努力恢复泉水，一边对着黑土地碎碎念：“争点气啊哥们！给点力啊！你看我爸妈都愁成啥样了！你有点良心行不行？”
黑土地毫无反应，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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