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考核的日子到了。
陈建国一大早就起来了，把自己那身最好的劳动布工作服穿得板板正正，头发也用水抹了抹。
林小婉给他煮了俩鸡蛋：“吃了，考个好成绩！”
“嗯！”陈建国重重点头，眼里有点血丝，显然昨晚没睡好，临阵又抱了抱佛脚。
他揣着鸡蛋，揣着媳妇的期望，也揣着自个儿那点不甘心，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晚上天都黑透了，他才拖着脚步回来，那身板正的工作服皱巴巴的，脑袋耷拉着，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不用问，看这德行就知道结果了。
林小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热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先吃饭，累一天了。”
陈建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动筷子，半天，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没进前三。”
林小婉放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勉强笑笑：“没事没事，参加的人那么多，没进就没进呗。下次再努力。”
“努力个屁！”陈建国突然有点爆躁，声音也大了，“就差一点！就差他妈一点！老子理论题要是多背两道就行了！手上活儿我不比他们差！”
他越说越气，一拳捶在桌子上，碗筷都蹦了一下。
“平时看着都笑呵呵的，一到考核，一个个藏得深着呢！老王头把他压箱底的手艺都亮出来了！还有那小刘，不知道啥时候偷偷学了那么多！”
他喘着粗气，眼睛有点红：“那三等奖，一个月能多三块钱呢！三块钱啊！够买多少东西了！就差两名！妈的！”
林小婉看着他这样，心里也难受，默默地把筷子递到他手里：“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陈建国接过筷子，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就没胃口了，放下碗，又点起了旱烟，闷着头抽，不说话。
屋里气氛压抑得厉害。
肚子里的陈曦，能感觉到老爸那股浓浓的失望、不甘和自责的情绪。
他也能理解。付出了努力，看到了希望，最后却差之毫厘，这种感觉最磨人。尤其是对于迫切想要改善家庭条件的老爸来说，这打击不小。
“爹啊，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想安慰一下老爸，“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你儿子我以后带你飞！”
可惜话传不出去。
他想了想，现在老爸需要的不是提神醒脑，也不是坚定信念，可能需要点别的。
他尝试着，引导出一点点温润平和的泉水气息，非常非常缓慢地，如同春风化雨般，朝着老爸那边弥漫过去。
这气息不刺激，很温和，带着一点点安抚、舒缓的意味。
外头，正闷头抽闷烟，越想越憋屈的陈建国，忽然觉得心口那股堵着的郁气，好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慢慢散开了一些。
暴躁懊恼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虽然还是失落，但没那么钻牛角尖了。
他吐出一口烟，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不少：“算了，技不如人，没啥好说的。下次……下次再说吧。”
林小婉见他情绪稳定了点，才小声劝道：“就是，咱下次再来。你这段时间天天看书到那么晚，都累瘦了，我也心疼。”
陈建国抬头看看媳妇的大肚子，伸手摸了摸：“唉，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们娘几个。没能耐。”
“胡说啥呢！”林小婉拍了他一下，“咱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块，比啥都强。快吃饭！”
陈建国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虽然吃得还是没什么滋味，但总算把一碗饭扒拉完了。
吃完饭后，他洗漱完，看着媳妇笨拙地铺床，突然说了一句：“明天我早点起来，把院里那坑洼地方垫垫，别再摔着。”
林小婉愣了一下，笑了：“哎！”
陈曦感受着外头气氛回暖，老爸虽然还是蔫蔫的，但总算从那种极度自责的情绪里走出来了，这才放心。
哎呀，这泉水功能开发得越来越多了，还能当情绪安抚剂用？
就是效果慢了点，跟心理安慰似的。
他看看空间里那细溜溜的泉眼，又叹了口气。
任重而道远啊爹！你儿子我这金手指开得忒费劲了！啥时候能来个一键暴富功能啊？
他想着，等老子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研究怎么搞钱！必须让老爸老妈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能为三块钱奖金愁成这样！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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