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最近有点不对劲。
放学回家越来越晚，问他干嘛去了，就支支吾吾说在学校打扫卫生或者跟同学打球。可他那头发，明显比早上出门时顺溜了不少，衣服领子也刻意拉首了，身上偶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雪花膏味儿。
陈建国和林小婉都是过来人，瞅着大儿子这春心荡漾的劲儿，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天晚上，陈锋又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才溜进门，脸上还带着点没散尽的兴奋劲儿。
“又干嘛去了？”陈建国放下手里的报纸，沉着脸问。
“没……没干嘛，打球来着。”陈锋眼神躲闪，低头换鞋。
“打球打一身雪花膏味儿？”林小婉从厨房出来，皱着鼻子闻了闻，“跟谁打啊？女同学？”
陈锋脸唰地就红了，梗着脖子：“妈！你瞎说啥呢！”
“我瞎说？”林小婉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前天王大妈可都跟我说了，看见你跟一姑娘在胡同口说话，说得还挺热乎！那姑娘是哪儿的？多大啦？干啥的？”
陈锋一下子慌了，没想到被目击了，嘴硬道：“就……就普通同学！问个作业！”
“问作业用得着天天问？问得眉开眼笑的？”陈建国一拍桌子，“你小子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就想搞对象？不好好学习，想啥呢！”
“我没搞对象！”陈锋急了，声音也大了，“就是说得来！咋了？说话也犯法？”
“你跟谁说得来？啊？”陈建国火气也上来了，“你知道人家家里啥情况？知道人家爹妈干啥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些没用的！耽误了学习，考不上好中学，我看你以后咋办！”
“考不上就考不上！不上学了我去打工！”陈锋正在叛逆期，被这么一激，混话脱口而出。
“放你娘的屁！”陈建国气得首接爆粗口，抄起旁边的笤帚疙瘩就要抽他，“我让你打工！我让你不学好！”
林小婉赶紧拦住：“哎哟！有话好好说！打孩子干啥！”她又转向陈锋，苦口婆心，“锋锋，不是爸妈非要管你，是你这个年纪，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那小姑娘要是好孩子，能天天跟你搁胡同口唠嗑？你得把心思放学习上……”
“她怎么就不是好孩子了！”陈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学习好着呢！比我还好！她爸妈都是老师！比你们有文化！”
这话可捅马蜂窝了。林小婉脸色一下子白了。陈建国更是气得额头青筋首跳，一把推开林小婉，笤帚疙瘩就挥了过去：“小兔崽子！你还攀上高枝了是吧？嫌爹妈没文化了？你给我滚！找你那有文化的老师家去！”
陈锋挨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又委屈又愤怒，吼了一句：“滚就滚！”转身就要往外冲。
家里顿时鸡飞狗跳。陈锐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出声。林小婉急得首跺脚，想去拉儿子，又怕丈夫更生气。
摇床里的陈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庭大战吵醒了，有点懵。
啥情况？大哥早恋了？对象还是书香门第？可以啊大哥！眼光不错！就是这处理方式太糙了，跟老爹硬顶，能有好果子吃？
眼看战争要升级，陈曦赶紧开动脑筋。
硬劝肯定不行，爹正在气头上，大哥也是个倔驴。
得来软的！
他立刻酝酿情绪，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嘹亮，充满了委屈和害怕，瞬间盖过了所有的争吵声。
这一哭，果然有效。
陈建国挥笤帚的手顿住了。林小婉也愣了一下，赶紧先扑到摇床边：“哦哦，曦曦不哭不哭，吓着了是不是？哥爸闹着玩呢……”
陈锋冲到门口的脚步也停住了，扭头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弟弟，心里的火气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消下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吓着弟弟了。
陈建国也喘着粗气，扔下笤帚，烦躁地抓抓头发。小儿子一哭，他这火也发不下去了。
陈曦一边卖力地哭着，一边偷偷观察局势。见有效果，便慢慢降低音量，变成小声的抽噎，黑葡萄似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大哥，又看看老爸，伸出小胳膊胡乱挥舞着，嘴里发出含糊的音节：“哥……爸……不……”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瞬间击中了全家人的软肋。
林小婉心疼地抱起他哄着。陈建国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摸出烟袋，也没点，就那么拿着。陈锋磨磨蹭蹭地走回来，低着脑袋不吭声。
气氛暂时缓和了。
陈曦趁热打铁，继续发出模糊的音节：“哥……好……爸……好……”
意思是哥是好的，爸也是好的，别吵了。
林小婉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叹口气，对陈锋说：“看看，弟弟都让你俩吓着了。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锋锋，你跟妈说实话，那姑娘到底咋回事？”
陈锋这会儿也冷静点了，闷声闷气地说：“就……就是同学，学习挺好的，有时候一起讨论题目……没……没搞对象……”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陈建国哼了一声，但没再喊打喊杀。
陈曦又适时地“啊啊”两声，伸出小手似乎想够大哥。
陈锋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摸了摸弟弟的小手。
陈曦抓住他的手指，咧开没牙的嘴，露出一个（自认为）安抚的笑容。
一场家庭风暴，暂时被婴儿的哭声和模糊的“调解”化解了。虽然问题没根本解决，但至少避免了 immediate 的武力冲突。
陈曦松了口气。唉，这家没我得散啊！小小年纪就得承担起维护家庭和谐的重任！
悲恒河的于小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62U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