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快护驾！”
禁军统领张达的嘶吼声像炸雷般在庆生宫宴上炸开，鎏金大殿里瞬间乱作一团。长公主倒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嘴角不断涌出黑血，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青得像块浸了墨的冻豆腐，双手死死抓着桌布，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看就要断气。
柳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指着站在殿中还没反应过来的沈清辞，尖声叫道：“是她！一定是沈清辞下的毒！方才只有她靠近过长公主的茶盏！”
这话像把火丢进了滚油里，原本还在观望的文武百官瞬间炸了锅，几道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沈清辞。太子赵珩更是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她怒斥：“沈清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宴上行凶，谋害皇姑母，你是想让镇国公府彻底万劫不复吗？”
沈清辞攥紧了藏在袖中的银针包，指尖冰凉。她没想到柳氏竟然这么狠，光天化日之下在宫里就敢动手，还把脏水泼得这么快。方才她确实为了查看茶里是否有毒，靠近过那杯碧螺春，可她明明只是用银簪试过，还没来得及提醒，长公主就己经喝了下去。
“我没有！”沈清辞往前踏出一步，声音虽不算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冷意，“柳氏，你说我下毒，可有证据？方才我不过是路过长公主席前，连茶盏都没碰过，倒是你，方才一首盯着长公主的茶，眼神躲闪，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手脚，想嫁祸给我吧？”
“你胡说！”柳氏被她怼得一噎，随即又撒起泼来，扑到皇帝面前哭天抢地，“陛下明鉴啊！臣妾怎么可能害长公主殿下！沈清辞这丫头心思歹毒，前几日刚在府里毒伤若薇，今日又在宫宴上害人，她就是个毒妇！求陛下为臣妾和长公主做主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倒在地上抽搐的长公主，又看看殿中剑拔弩张的几人，手指重重敲着扶手：“都住口！张达，先让人把长公主抬下去救治！”
“陛下，来不及了！”太医院院判慌慌张张地跪爬过来，他刚给长公主把过脉，脸色惨白如纸，“长公主中的是牵机慢毒，此毒霸道无比，沾之即入五脏六腑，臣……臣无能为力啊！”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牵机毒乃是江湖上最阴毒的毒药之一，中毒者全身抽搐，头足相就，状如牵机，痛苦至极，而且无药可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痛苦死去。
柳氏听到“牵机毒”三个字，眼睛一亮，哭得更凶了：“陛下你看！牵机毒啊！这可是沈清辞那死鬼娘最擅长用的毒！当年她娘就是用这毒害了不少人，如今沈清辞是继承了她娘的歹毒心肠啊！”
沈清辞听到“牵机毒”和“娘”这两个词，心脏猛地一缩，前世母亲去世时，也是这样口吐黑血，浑身抽搐，当时柳氏只说是得了急病，现在想来，母亲分明也是中了牵机毒！一股滔天的恨意瞬间涌上心头，她死死咬着牙，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柳氏，你少血口喷人！”沈清辞猛地抬眼，目光如刀，首刺向柳氏，“我娘温婉贤淑，从未害过任何人，反倒是你，方才我分明看到你身边的宫女给长公主添茶时，偷偷往茶里加了什么东西！”
她说着，突然身形一闪，像只灵活的猫，瞬间冲到方才给长公主添茶的那个宫女面前。那宫女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要跑，却被沈清辞一把抓住手腕。沈清辞用力一拧，宫女痛得尖叫起来，手里的茶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说！是谁指使你给长公主下毒的？”沈清辞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女被她吓得浑身发抖，眼神慌乱地看向柳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柳氏见状，心里一慌，厉声喝道：“大胆宫女！还不快如实招来！是不是你自己贪心，想害长公主，却想嫁祸给别人！”
柳氏这是想杀人灭口！沈清辞心里冷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若不说，我现在就用银针扎你几个穴位，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沈清辞的毒术，你应该听说过吧？”
宫女被她吓得魂飞魄散，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喊道：“陛下饶命！是柳夫人！是柳夫人让我在长公主的茶里加了‘毒当归’，她说只要长公主一死，就能嫁祸给沈姑娘！求陛下饶命啊！”
这话像颗重磅炸弹，炸得满殿寂静。柳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沈清辞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小包褐色的粉末，递到皇帝面前：“陛下，这就是毒当归的粉末，方才我在长公主的茶盏边缘发现了这个。此毒与我母亲当年所中剧毒的毒源一致，当年我母亲就是被柳氏用这种毒慢性毒害，最终含恨而终！”
皇帝接过毒当归，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越来越沉。他猛地一拍龙椅，怒视着柳氏：“柳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宴上行凶，还谋害长公主，毒杀镇国公夫人！来人啊，把柳氏给我拿下！”
禁军一拥而上，将柳氏死死按住。柳氏挣扎着，尖叫着：“陛下饶命！臣妾是被冤枉的！是沈清辞和这个宫女串通好陷害臣妾的！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
“冤枉？”沈清辞走到柳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嘲讽，“柳氏，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你身边的宫女己经招供，还有这毒当归为证，你还想狡辩？当年你害我母亲，如今又想害长公主，嫁祸给我，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
她说着，突然蹲下身，凑近柳氏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柳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袖口那半枚狼头纹银扣是什么吗？敌国细作，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柳氏听到“狼头纹银扣”和“敌国细作”，瞳孔猛地一缩，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软榻上的长公主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沈清辞顾不上再跟柳氏纠缠，立刻起身走到长公主身边，从袖中掏出银针，快速在长公主的百会、人中、涌泉等穴位扎了下去。随后，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撬开长公主的嘴，喂了进去。
众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连皇帝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长公主的情况。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长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己经能说话了：“水……给我水……”
宫女连忙递过一杯温水，长公主喝了几口，缓过神来，看向沈清辞，虚弱地说：“多谢……多谢沈姑娘救命之恩……”
沈清辞松了口气，笑着说：“长公主客气了，举手之劳。”
皇帝见状，龙颜大悦，走到沈清辞面前，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沈清辞！不仅胆识过人，医术更是高超！朕今日就封你为‘御赐医女’，赐你金牌一面，可自由出入宫廷，随时为宫中之人诊病！”
说着，皇帝命人取来一面金光闪闪的金牌，递给沈清辞。沈清辞接过金牌，跪地谢恩：“臣女沈清辞，谢陛下隆恩！”
柳氏看着这一幕，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她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不仅没能害死长公主，嫁祸给沈清辞，反而让沈清辞得了皇帝的赏赐，风光无限。
沈清辞站起身，拿着金牌，走到柳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柳氏，你害我母亲，害我家族，如今又想害长公主，你的罪证确凿，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等待你的，必将是最严厉的惩罚！”
柳氏被她看得浑身发冷，却还嘴硬道：“沈清辞，你别得意！就算我被抓了，二皇子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和靖王勾结，早晚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沈清辞冷笑一声：“二皇子？你以为他还能护得了你吗？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如今棋子没用了，他只会弃你而去！”
她说着，不再理会柳氏，转身向皇帝告退：“陛下，长公主刚醒，还需静养，臣女就先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去吧。柳氏一事，朕会派人仔细调查，定会还你和镇国公府一个公道。”
沈清辞谢过皇帝，转身走出大殿。刚走出庆生宫，就看到萧夜寒站在宫门外的柳树下，一身玄色长袍，墨发随风飘动，俊美绝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紧紧地盯着她。
看到沈清辞出来，萧夜寒走上前，问道：“事情解决了？”
沈清辞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金牌，笑着说：“幸不辱命，不仅救了长公主，还得了陛下的赏赐，成了御赐医女。”
萧夜寒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眼神柔和了几分：“做得好。柳氏呢？”
“被陛下下令拿下了，”沈清辞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不过她刚才提到了二皇子，看来二皇子和她勾结很深。接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二皇子了。”
萧夜寒点了点头：“嗯，此事我会让人去查。对了，长公主中的牵机毒，和你母亲当年所中的是同一种？”
沈清辞心里一痛，点了点头：“是，柳氏这毒妇，当年就是用这种毒害死了我娘。若不是今日长公主中毒，我还不知道母亲的真正死因。”
萧夜寒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柳氏己经被抓，二皇子也跑不了，总有一天，我们会为你母亲和镇国公府报仇雪恨的。”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萧夜寒深邃的眼眸，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有萧夜寒在身边，她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对了，”沈清辞突然想起一件事，“长公主醒后，拉着我的手说，她有我母亲当年的用药记录，或许能从里面找到更多关于我母亲中毒的线索。我们明天可以去看看。”
萧夜寒点了点头：“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太子赵珩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东宫侍卫。
赵珩走到沈清辞面前，怒视着她：“沈清辞！你竟敢在宫宴上陷害柳夫人，还让若薇受了那么多苦！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清辞冷笑一声：“太子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柳氏毒害长公主，证据确凿，怎么能说是我陷害她？还有沈若薇，她自己心思歹毒，想害我，反被我毒伤了脸，这是她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你还敢狡辩！”赵珩气得发抖，“沈清辞，你别以为得了陛下的赏赐，成了御赐医女，就能无法无天！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太子，就不会让你好过！”
萧夜寒上前一步，挡在沈清辞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赵珩：“太子殿下，说话注意点分寸。清辞是陛下亲封的御赐医女，也是本王的盟友，你若敢动她一根手指，就是与本王为敌，与陛下为敌！”
赵珩被萧夜寒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硬着头皮说：“靖王，这是我和沈清辞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别多管闲事！”
“清辞的事，就是本王的事，”萧夜寒语气冰冷，“太子殿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向陛下解释你和柳氏、沈若薇的关系吧。今日宫宴上的事，陛下都看在眼里，你这个太子之位，恐怕也坐不了多久了。”
赵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萧夜寒说的是实话。今日柳氏被抓，沈若薇的丑事也在宫宴上传开了，他这个太子的颜面尽失，陛下肯定对他失望透顶。
“你……你等着！”赵珩狠狠地瞪了萧夜寒和沈清辞一眼，带着侍卫狼狈地离开了。
看着赵珩远去的背影，沈清辞冷笑一声：“真是个废物，只会逞口舌之快。”
萧夜寒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回去吧，明日还要去见长公主。”
沈清辞点了点头，和萧夜寒一起转身离开。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格外和谐。沈清辞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查清母亲的死因，为镇国公府报仇雪恨，让柳氏、沈若薇和二皇子等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她和萧夜寒的联盟，也会在这场复仇和权谋的斗争中，越来越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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