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宫宴怕是鸿门宴,柳氏那毒妇肯定没安好心!”
锦儿攥着沈清辞的袖口,小脸发白。马车外是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宫灯高悬,映得车窗上的描金花纹都亮闪闪的,可这热闹劲儿半点没驱散沈清辞眼底的冷意。
她指尖着袖袋里的银针,针尾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定了定:“怕什么?前世她能在宫宴上借长公主的死栽赃我,今生我就让她自食恶果。”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停在宫门前。侍卫唱喏声刺破夜色:“镇国公府嫡女沈清辞,到——”
沈清辞撩开轿帘,踩着丫鬟的手下车,刚站稳就觉一道怨毒的目光射过来。抬头望去,沈若薇正挽着柳氏的胳膊站在台阶下,脸上盖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遮住了那日被毒粥烫出的脓疮,只露双水汪汪的眼睛,见了她就往柳氏身后缩,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姐姐怎么才来?”沈若薇怯生生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方才太子殿下还问起你呢,说……说你那日撕毁婚约,许是生他气了。”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是故意把“撕婚约”的事摆到明面上,提醒周围的王公贵族——眼前这沈清辞,是个连太子都敢得罪的疯女人。
果然,周围立刻响起窃窃私语,几道轻蔑的目光扫过来。沈清辞却懒得跟她废话,径首越过两人,裙摆扫过沈若薇的鞋面,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她脚步都没顿一下。
刚进大殿,一股浓郁的熏香扑面而来。殿内烛火通明,紫檀木长桌上摆满珍馐,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身旁坐着位穿朱红宫装的妇人,想来就是今日的寿星——长公主赵灵月。
沈清辞垂着眼,跟着众人行礼,眼角余光却没闲着,飞快扫过殿内。太子赵珩坐在左侧首座,见了她脸色铁青,手里的玉杯捏得咯咯响;二皇子赵瑾则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枚玉佩,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圈,带着几分探究;而角落里,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斜倚着廊柱,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龙纹,不是萧夜寒是谁?
他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望过来,冰蓝色的眸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薄唇微勾,似笑非笑。沈清辞心头一跳,赶紧移开视线——这靖王,明明前几日才签了盟友契,怎么看她的眼神跟看猎物似的?
“都起身吧。”皇帝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年迈的沙哑,“今日是你皇姑母的生辰,不必拘礼,都随意些。”
众人谢恩落座,宫女们捧着酒壶穿梭其间。沈清辞刚端起面前的茶杯,就见柳氏端着盏白玉酒杯走过来,脸上堆着和善的笑:“清辞,前几日是母亲不对,错信了旁人的话,委屈你了。这杯酒,母亲给你赔罪,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就要将酒杯递到她面前。沈清辞鼻尖微动,闻到酒里掺了丝极淡的苦杏仁味——是牵机毒!这毒发作慢,初时只觉心口发闷,半个时辰后才会口吐黑血,正是前世母亲死时的症状!
她手指一偏,故意撞翻了酒杯,酒液洒了柳氏满裙。“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沈清辞故作惊讶地起身,“女儿怎敢让母亲赔罪?倒是母亲,这裙子脏了,不如去偏殿换一件?”
柳氏脸色瞬间僵住,裙摆上的酒渍顺着丝绸往下淌,狼狈得很。周围传来低低的嗤笑声,她强压着怒火,咬着牙道:“不妨事,不妨事,是母亲不小心。”
说完狠狠瞪了沈清辞一眼,转身匆匆走了。沈清辞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冷笑——这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没过多久,柳氏换了身月白长裙回来,坐到沈若薇身边,母女俩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随后,沈若薇端着盏盖碗茶,袅袅娜娜地走向长公主:“长公主殿下,这是我亲手泡的雨前龙井,您尝尝?”
长公主笑着接过,掀开茶盖抿了一口,刚放下茶碗,突然捂住心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呃……我的心口……好疼……”她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滑下来,口吐黑血,溅在明黄色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公主!”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宫女尖叫着扑过去,皇帝也猛地站起身,指着沈若薇厉声道:“你给公主喝了什么?!”
沈若薇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饶命!臣女……臣女只是泡了茶,没放别的东西啊!”
就在这时,柳氏突然冲出来,指着沈清辞尖叫:“是她!一定是沈清辞!方才她还跟我起了争执,怀恨在心,就对长公主下了毒!陛下您看,她身上还带着毒针呢!”
众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沈清辞身上,禁军立刻拔出刀,围了上来。赵珩也站起身,冷声道:“沈清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宴上行凶!”
沈清辞却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那盏打翻的茶碗上。茶渍在地毯上晕开,边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是毒当归!这毒与母亲药渣里的成分一模一样,而且,她分明看到方才给长公主递茶的宫女,袖口绣着个小小的“柳”字!
“柳氏,你少血口喷人!”沈清辞冷笑一声,声音清亮,压过了殿内的混乱,“我若想下毒,何必选在众目睽睽之下?倒是你,方才故意引我争执,又让若薇妹妹给长公主献茶,这一切,怕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柳氏脸色一变:“你胡说!我没有!”
“我胡说?”沈清辞蹲下身,用银簪挑起一点茶渍,簪尖瞬间变黑,“大家看好了,这茶里下的是毒当归,此毒无色无味,发作时心口剧痛,口吐黑血,与我母亲当年死时的症状一模一样!而方才给长公主递茶的宫女,袖口绣着‘柳’字,不是你的人是谁?”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见那宫女脸色惨白,正想偷偷往后缩。禁军立刻上前,将那宫女按在地上。
“陛下,臣女恳请为长公主解毒!”沈清辞转向皇帝,语气坚定,“若臣女解不了毒,甘愿领罪;若臣女解了毒,还请陛下查清真相,还臣女一个清白!”
皇帝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长公主,又看了看沈清辞,咬牙道:“好!朕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救不了公主,朕定诛你九族!”
沈清辞立刻从袖袋里掏出银针,快步走到长公主身边。她蹲下身,手指搭在长公主的脉搏上,眉头微微皱起——毒己经侵入心脉,必须尽快施针排毒!
她飞快地抽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在长公主的百会、膻中、内关三穴,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撬开长公主的嘴喂了进去。这是她早就配制好的解牵机散,虽不能立刻解毒,却能暂时稳住毒性。
“都让开些,给长公主透气!”沈清辞喝退围上来的宫女,又拿出一根银针,在长公主的指尖扎了一下,挤出几滴黑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柳氏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手心全是冷汗——她明明算好了,这毒半个时辰内无人能解,怎么沈清辞竟然真的能稳住?
突然,长公主猛地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缓缓睁开了眼睛。“水……给我水……”
“公主醒了!”宫女惊喜地叫起来,连忙端来水。
皇帝大喜过望,快步走过去:“皇姑母,你感觉怎么样?”
长公主喝了口水,缓过劲来,指着柳氏虚弱地说:“是……是柳氏……她让那宫女在茶里下了毒……还说……还说要嫁祸给沈清辞……”
这话一出,满殿哗然。柳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喃喃道:“不……不是我……是她胡说……”
那宫女也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招供:“陛下饶命!是柳夫人逼我的!她说若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的家人!”
真相大白,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氏厉声道:“把这个毒妇给朕押下去!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禁军立刻上前,拖着柳氏往外走。柳氏挣扎着,回头瞪着沈清辞,眼神怨毒:“沈清辞,我不会放过你的!二皇子会为我报仇的!”
沈清辞冷冷看着她被拖出去,心里却没放松——柳氏提到了二皇子,看来镇国公府的旧案,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这时,皇帝转向沈清辞,语气缓和了许多:“沈清辞,你救了长公主,又揭穿了柳氏的阴谋,功不可没。朕封你为‘御赐医女’,可自由出入宫廷,随时为皇室诊病。”
沈清辞跪地谢恩,眼角余光却瞥见角落里的萧夜寒。他靠在廊柱上,手里把玩着枚玉佩,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仿佛早就知道她能化解这场危机。
宫宴经此一事,也没法再继续下去。皇帝吩咐人送长公主回府休养,又安抚了众人几句,便散了宴。
沈清辞刚走出大殿,就见萧夜寒迎面走来。他停下脚步,看着她,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沈医女好本事,连宫宴上的毒局都能破。”
沈清辞挑眉:“王爷不也早就看出来了?方才怎么不帮忙?”
“我若帮忙了,怎么看沈医女大展身手?”萧夜寒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极近,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我相信我的盟友,不会这么容易栽跟头。”
沈清辞心头一跳,往后退了半步:“王爷倒是对我信心十足。”
“不是对你信心十足,是对我自己的眼光信心十足。”萧夜寒从怀里掏出块令牌,递给她,“拿着这个,日后在京城里,若遇到什么麻烦,可凭此令牌调动我的暗卫。”
沈清辞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个“靖”字。她抬头看向萧夜寒,却见他己经转身,玄色的袍摆在夜风中拂动,只留下一句:“镇国公府的旧案,查起来不易,有需要随时找我。”
看着他的背影,沈清辞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前世她孤立无援,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今生有了萧夜寒这个盟友,或许,她真的能查清真相,为家人报仇雪恨。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方才柳氏说的话——二皇子会为她报仇的。二皇子赵瑾,表面温和,实则城府极深,他与柳氏勾结,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母亲的死,真的只是柳氏一人所为吗?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不管前方有多少荆棘,她都不会退缩。柳氏己经落网,接下来,该轮到二皇子和太子了!
她转身走向马车,锦儿连忙跟上:“小姐,您太厉害了!刚才吓死我了!”
沈清辞笑了笑,摸了摸锦儿的头:“别怕,以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我们。对了,你还记得我母亲当年的药渣吗?明日我们去母亲的旧院找找,或许能发现些线索。”
锦儿点点头:“好!小姐说去哪,我就去哪!”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沈清辞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的夜色。宫灯的光芒渐渐远去,可她知道,这场复仇与权谋的大戏,才刚刚开始。而她,沈清辞,定要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中,杀出一条血路,为家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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