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外的铜钟刚敲过辰时,朝堂上的气氛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凝滞。
赵瑾攥着象牙朝笏的指节泛白,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御阶前:“父皇!萧夜寒这三个旧部全是他北境私兵,当年军械押送的文书上根本没有这三人的名字——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他猛地指向殿下站着的萧夜寒,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尖锐:“反观萧夜寒,手握重兵却迟迟不肯交出兵权,如今又伪造人证物证构陷皇子,其心可诛!臣请父皇下旨,即刻查抄靖王府,若搜不出通敌证据便罢,若搜出——”
“若搜出怎样?”
清冷的女声突然从殿侧传来,打断了赵瑾的话。沈清辞刚从大理寺天牢被释,身上还穿着素色囚服,墨发仅用一根木簪束着,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寒星,首首剜向赵瑾。
她扶着殿柱站稳,指尖还残留着天牢石壁的凉意,声音却掷地有声:“二殿下是想让父皇下旨,斩了手握北境十万兵权的摄政王?还是想等萧将军的旧部哗变,让大曜边境门户大开,好让你勾结的敌国军队长驱首入?”
“你胡说!”赵瑾被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沈清辞你个罪臣之女,刚从牢里出来就敢血口喷人——”
“臣女是不是血口喷人,二殿下问问户部尚书王大人便知。”沈清辞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队列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身上。
王坤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萧夜寒眼疾手快地拎了出来:“王大人,本王记得,当年镇国公府军械入库时,是你亲自督办的吧?”
“是、是臣……可臣只是按规矩办事!”王坤的声音发颤,冷汗顺着的脸颊往下淌,“当年的入库文书都在户部存档,萧将军若不信,可派人去查!”
“查?自然要查。”沈清辞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册,抬手掷到王坤脚下,“可王大人敢不敢告诉父皇,为何这册从镇国公府旧档里找到的‘军械验收明细’,与你户部存档的文书,差了整整三百套精制弩箭?”
王坤低头一看,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正是当年监造官的手迹,每一页都盖着镇国公府的朱印,最后一页还写着“咸丰三年冬,王坤收受贿银五百两,许以劣质军械充数”的小字,旁边甚至画着他收银子时的丑态。
“这、这是伪造的!”王坤吓得魂飞魄散,抬脚就要踩烂册子,却被萧夜寒一脚踩住手背。
“伪造?”萧夜寒的靴底碾过王坤的骨头,听得殿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本王记得,当年给你送银子的人,是你远房外甥李三吧?上个月他在赌场输了钱,可是把你当年如何帮赵瑾调换军械的事,全抖给了赌坊老板。”
他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两个暗卫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走了进来。那汉子一见到王坤,立马哭嚎起来:“舅舅!我不是故意说的,是他们打我,我实在扛不住了——”
“闭嘴!”王坤急得跳脚,却被萧夜寒死死踩着手背动弹不得。
赵瑾见状,知道再不能坐以待毙,猛地跪倒在地:“父皇!这分明是萧夜寒和沈清辞联手设的局!王坤是臣的岳父,他们这是想通过构陷王坤来牵连儿臣,其心可诛啊!”
他磕得额头通红,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看得殿上不少老臣暗自摇头——昔日风光无限的二皇子,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地上的册子,又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王坤,手指在龙椅扶手上重重敲了敲:“王坤,你老实说,这册子上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王坤张了张嘴,刚想说“不是”,却见沈清辞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慢悠悠地晃了晃:“王大人若是不肯说,那臣女只好请父皇看看,你脖子上的‘金蚕蛊’是怎么回事了。”
“金蚕蛊?”王坤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最近总觉得脖子发痒,夜里还能听到细微的虫鸣声,原以为是皮肤病,没想到竟是蛊虫!
“没错。”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柳氏为了让你乖乖听话,可是给你下了不少好东西。这金蚕蛊平日里不发作,可一旦听到特定的哨声,就会啃食宿主的五脏六腑,最后让你在痛苦中死去——要不要臣女现在吹一声,让父皇和各位大人开开眼?”
她说着,便要将嘴唇凑到瓷瓶边。王坤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挣脱萧夜寒的脚,扑到皇帝面前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臣招!臣全都招!”
他哭得涕泗横流,声音颤抖地说道:“当年是二皇子让臣调换军械,还说等他登基后,就封臣为户部尚书……那五百两银子是真的,劣质军械也是真的……柳氏给臣下蛊也是真的……陛下,臣是被胁迫的,臣罪该万死啊!”
“你胡说!”赵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坤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若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你竟敢诬陷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嫡女毒医,战神王爷宠爆了! ”
“诬陷?”沈清辞挑眉,从暗卫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枚玉佩——那是赵瑾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上面还沾着些许黑色的粉末。
“二殿下可认得这枚玉佩?”沈清辞将玉佩举到众人面前,“这是上个月,你派心腹去镇国公府旧宅偷军械账本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上面的黑色粉末,是臣女特制的‘追踪粉’,只要沾到身上,三个月都洗不掉。”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赵瑾:“而且臣女还查到,你心腹去偷账本的那天,正好是王大人收到五百两银子的日子。二殿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瑾盯着那枚玉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竟如此不小心,不仅没偷到账本,还留下了这么大的把柄!
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切,气得猛地一拍龙椅:“赵瑾!你这个逆子!为了皇位,你竟敢勾结敌国细作,构陷忠良,调换军械……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大曜的百姓吗?”
“父皇,儿臣没有!”赵瑾还想狡辩,却被皇帝厉声打断:“够了!来人啊,将二皇子赵瑾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王坤勾结皇子,贪赃枉法,押入刑部大牢,择日处斩!”
御林军应声上前,架起还在挣扎的赵瑾和王坤。赵瑾一边被拖出去,一边回头喊着:“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是萧夜寒和沈清辞陷害我!父皇——”
声音渐渐远去,殿上一片寂静。皇帝看着空荡荡的殿中,长长地叹了口气:“萧夜寒,沈清辞,此事多亏了你们。若不是你们,朕还被蒙在鼓里。”
萧夜寒和沈清辞同时躬身:“为陛下分忧,是臣(臣女)的本分。”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沈清辞,你虽为罪臣之女,却心怀家国,智勇双全。朕决定,恢复你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册封为‘忠勇郡君’,享朝廷俸禄。”
“谢陛下恩典。”沈清辞跪地谢恩,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她要的不是什么郡君之位,而是为家族平反,让那些害了她全家的人血债血偿。
萧夜寒看出了她的心思,悄悄用脚尖碰了碰她的脚踝,示意她稍安勿躁。沈清辞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满是安抚,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太后娘娘突然晕倒了!”
皇帝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快,摆驾慈宁宫!”
萧夜寒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太后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赵瑾被打入天牢的时候晕倒,这也太巧了。
“陛下,臣(臣女)愿随陛下一同前往。”萧夜寒开口说道。他担心太后是故意装病,想趁机救走赵瑾,或是对皇帝不利。
皇帝点了点头,带着众人急匆匆地赶往慈宁宫。沈清辞跟在后面,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毒粉——她总觉得,这慈宁宫之行,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刚到慈宁宫门口,就见太后的贴身太监拦在门口,哭着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说了,她现在身子不适,不愿意见外人,还请陛下改日再来。”
“放肆!”皇帝怒喝一声,一把推开太监,大步走了进去。
只见太后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旁边的太医正忙着施针。可沈清辞一眼就看出,太后的脸色是故意涂的白粉,呼吸也平稳得很,根本不像是晕倒的样子。
她刚想开口揭穿,却见太后突然睁开眼睛,指着萧夜寒和沈清辞,虚弱地说道:“陛下……是他们……是他们逼死了瑾儿……老身……老身不活了……”
说罢,她猛地坐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去。旁边的宫女连忙拉住她,哭成一团。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地说道:“母后,赵瑾犯了谋逆大罪,证据确凿,与他人无关。您还是好好养病吧,不要再管这些事了。”
太后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厉害了:“陛下!瑾儿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怎么能这么狠心?萧夜寒和沈清辞就是奸佞小人,他们想害死瑾儿,夺取大曜的江山啊!”
“母后!”皇帝的耐心终于耗尽,“朕再说最后一遍,赵瑾的事,朕自有定论。您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朕不念母子之情!”
太后被皇帝的话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敢再哭。她看着皇帝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萧夜寒和沈清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看来,赵瑾这次是真的没救了。
沈清辞看着太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她要对付的,就是这位深藏不露的太后了。
而萧夜寒则悄悄走到沈清辞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心点,太后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清辞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慈宁宫的每一个角落。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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