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太和殿外的编钟连响三声，鎏金铜门在禁军的推动下缓缓敞开，殿内烛火如星海，映得满朝文武的朝服熠熠生辉。沈清辞挽着萧夜寒的手臂，踩着金砖一步步往里走，绣着缠枝莲纹的裙摆扫过地面，带出细微的窸窣声。
她今日换了身新制的朱红绣金宫装，领口和袖口都缀着细碎的东珠，是昨日赵钰特意让人送来的赏赐。萧夜寒依旧是那身玄色蟒纹朝服，只是腰间多了块双鱼玉佩——那是沈清辞昨夜亲手给他系上的，玉佩里藏着安神的药囊，能缓解他偶发的寒毒余症。
“皇叔，皇叔母，这边请！”三皇子赵钰穿着明黄色的太子常服，亲自在殿门口迎接，脸上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伸手引着他们往殿中最显眼的位置走，“父皇特意吩咐了，给你们留了上首的座儿。”
沈清辞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内。往日里总爱找她麻烦的几个勋贵夫人，此刻都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家夫君身后，见她看过来，还慌忙挤出个讨好的笑。尤其是安乐侯府的李瑶，去年在赏花宴上被萧夜寒削了爵位，如今跟着她父亲站在末位，头埋得快低到胸口，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她这边瞟。
“这李瑶倒是安分了不少。”沈清辞凑到萧夜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还记得去年她骂我是罪臣之女，如今见了我，倒像见了猫的耗子。”
萧夜寒垂眸看她，眼底染着点笑意，指尖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若她再不安分，本王不介意让安乐侯府彻底从京城除名。”
“别总打打杀杀的。”沈清辞嗔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前世她在这皇宫里步步维艰，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如今有萧夜寒在身边，连看这些仇人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底气。
两人刚落座，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满殿文武瞬间跪伏在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黄色的龙辇从殿外驶入，皇帝扶着太监的手走下来，头发比半年前又白了些，但精神头却很好。他径首走到龙椅旁，却没立刻坐下，反而转身看向萧夜寒和沈清辞，笑着抬手：“夜寒，清辞，你们俩不必多礼，快起来。”
萧夜寒牵着沈清辞起身，两人微微躬身：“谢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起来，随后走到殿中，目光扫过殿内，声音洪亮：“今日设这盛世宴，一是为了庆贺我大曜边境安定，敌国臣服；二是为了表彰两位功臣——靖王萧夜寒，忠勇郡君沈清辞！”
话音刚落，殿内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沈清辞抬眼看向皇帝，见他眼中满是欣慰，心里微微一动——这位皇帝虽曾因太后和二皇子的蒙蔽错判了镇国公府的案子，但在真相大白后，能主动认错，还全力支持她和萧夜寒，也算是位明事理的君主。
“先说说夜寒。”皇帝走到萧夜寒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年二皇子宫变，是你带兵平叛，保住了朕的性命，也保住了大曜的江山；今年敌国来犯，又是你亲赴边关，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打得敌国俯首称臣，还擒了他们的太子和丞相。你这‘战神’的名号，真是实至名归！”
萧夜寒躬身行礼：“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分内之事？”皇帝笑了，“当年北境征战，你中了寒毒，差点丢了性命，也没见你喊过一声苦；这次去边关，你带着旧部日夜兼程，连除夕都是在战场上过的，这也叫分内之事？”
说着，皇帝转身看向身后的太监，沉声道：“传朕旨意——靖王萧夜寒，屡立奇功，护国有功，特册封其为‘护国战神’，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臣谢陛下恩典！”萧夜寒再次躬身，声音依旧沉稳，但沈清辞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这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上接受如此高的封赏，却没有丝毫得意，反而带着几分郑重。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沈清辞，语气柔和了许多：“清辞，你呢？”
沈清辞上前一步，躬身道：“臣女只是略懂医术，不敢称功臣。”
“略懂医术？”皇帝笑了，“去年宫宴上，你解了长公主的急病；今年京城闹瘟疫，你三天三夜没合眼，配制出解毒汤，救了几十万百姓；还有夜寒的寒毒，若不是你，他恐怕撑不到今天。你这‘女神医’的名声，是百姓们给你的，可不是朕封的。”
说着，皇帝提高声音：“传朕旨意——忠勇郡君沈清辞，医术高超，仁心济世，特册封其为‘护国圣母’，赐凤冠霞帔一套，御笔亲书‘济世救人’匾额一块，准其在京城开设医馆分馆，所需药材，由太医院全力供给！”
“臣女谢陛下恩典！”沈清辞躬身谢恩，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重生一世，本是为了复仇，却没想到最后能得到这样的认可——不仅是皇帝的认可，更是百姓的认可。
皇帝看着两人，笑着说：“你们俩啊，一个保家卫国，一个济世救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朕听说，你们俩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萧夜寒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
“好！好！”皇帝连说了两个“好”字，“到时候朕亲自为你们证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大曜的战神和圣母，要喜结连理了！”
殿内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文武百官纷纷上前道贺。沈清辞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前世——那时她被关在柴房里，听着外面庶妹和太子的欢声笑语，以为自己的人生只能在仇恨中结束。如今想来，真是恍如隔世。
“清辞，发什么呆呢？”萧夜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关切。
沈清辞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像在做梦。”
“不是梦。”萧夜寒握紧她的手，眼底满是认真，“这是你应得的。”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不好了！宫外的百姓们都聚集在午门外，说是要给护国战神和护国圣母磕头！”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好！百姓们的心意，朕岂能拂逆？夜寒，清辞，你们随朕一起去看看！”
萧夜寒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两人跟着皇帝走出太和殿，刚到午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震天的欢呼声：“战神万岁！圣母万岁！”
午门外的广场上，挤满了百姓，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穿着粗布衣服的农夫和小贩。他们见皇帝带着萧夜寒和沈清辞走出来，立刻齐齐跪伏在地，高呼：“吾皇万岁！战神万岁！圣母万岁！”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想起去年瘟疫时，那些百姓在医馆外排队，手里拿着自家种的蔬菜和水果，非要塞给她；想起她去边关找萧夜寒时，沿途的百姓听说她是去救战神的，纷纷给她送水送粮……这些百姓，才是她和萧夜寒守护的意义。
“大家快起来。”沈清辞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柔和却坚定，“我和战神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值得大家如此大礼。”
“圣母娘娘，您救了我们的命，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一个白发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这是老身家里种的小米，您千万别嫌弃。”
“还有我的！”一个妇人抱着孩子上前，“这是我给小公子做的虎头鞋，祝您和战神早生贵子！”
百姓们纷纷上前，把手里的东西往沈清辞和萧夜寒手里塞。萧夜寒皱了皱眉，刚想让禁军拦住，却被沈清辞拉住了。
“让他们来吧。”沈清辞笑着说，“这是百姓们的心意，我们不能拒绝。”
说着，她接过老人手里的小米，又摸了摸妇人怀里孩子的头，柔声道：“多谢大家。我和战神会记住大家的心意，以后也会继续守护大曜，守护大家。”
百姓们听了，欢呼声更响了。皇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他知道，有萧夜寒和沈清辞在，大曜的江山一定会越来越稳固，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安稳。
回到太和殿时，宴会己经重新开始。沈清辞和萧夜寒坐在上首，看着殿内歌舞升平，文武百官谈笑风生，心里都泛起一阵安稳。
“清辞。”萧夜寒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看，我们终于实现了祖父和父亲的愿望。”
沈清辞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笑意：“是啊。祖父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萧夜寒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以后，我们不仅要守护大曜，还要守护彼此，守护我们的家。”
沈清辞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殿内的烛火，心里一片平静。前世的仇恨己经了结，今生的幸福正在展开，她知道，只要有萧夜寒在身边，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能勇敢面对。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禁军统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不好了！敌国质子在驿馆里闹起来了，说要见护国圣母，还说要是见不到，就绝食！”
沈清辞和萧夜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敌国质子是上个月送来的，才十五岁，一首安分守己，怎么突然闹起来了？
“哦？”皇帝挑了挑眉，看向沈清辞，“清辞，你去看看吧。这质子毕竟是敌国送来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恐怕会影响两国关系。”
沈清辞点点头，站起身：“臣女遵旨。”
萧夜寒也跟着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禁军统领又道：“陛下，还有一件事——驿馆的太监说，质子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是太后写给敌国皇帝的密信，要亲手交给护国圣母。”
“太后？”沈清辞和萧夜寒同时愣住——太后不是早就被废黜，打入冷宫了吗？她怎么会有给敌国皇帝的密信？
沈清辞皱了皱眉，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转头看向萧夜寒，沉声道：“看来，这敌国质子的事，没那么简单。”
萧夜寒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管是什么阴谋，我们都得去看看。正好，也该彻底清干净太后留下的余孽了。”
两人快步走出太和殿，坐上马车往驿馆赶去。沈清辞靠在车壁上，心里思绪万千——这太后都被打入冷宫了，还能留下密信，可见她在宫里还有残余势力。这次敌国质子闹起来，恐怕就是冲着她和萧夜寒来的。
“别担心。”萧夜寒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清辞看着他，点了点头。她知道，只要有萧夜寒在，无论前方有什么陷阱，他们都能一起闯过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驿馆门口。沈清辞和萧夜寒刚下车，就看到驿馆的门紧闭着，几个禁军守在门口，脸色紧张。
“护国战神，护国圣母。”禁军统领上前躬身，“质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说要是见不到圣母，就点火烧了驿馆。”
“点火？”沈清辞皱了皱眉，“他手里有火折子？”
“是。”统领点头，“我们搜过他的行李，没找到火折子，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沈清辞心里的不安更甚。这敌国质子才十五岁，要是没人指使，怎么敢在驿馆里点火？看来，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
“开门。”萧夜寒沉声道，“本王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禁军统领不敢怠慢，立刻让人打开驿馆的门。沈清辞和萧夜寒走进去，就听到二楼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护国圣母来了吗？要是没来，我就真点火了！”
沈清辞抬头看向二楼，高声道：“本圣母来了。你有什么事，先下来再说，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不下去！”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你要是想让我下来，就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把太后从冷宫里放出来，否则我就烧了这驿馆，让你们大曜和我敌国彻底决裂！”
沈清辞皱了皱眉，心里冷笑——果然是冲着太后來的。看来，这少年是被太后的残余势力利用了，以为只要拿两国关系威胁，就能救出太后。
“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威胁到我大曜？”沈清辞高声道，“你要是真敢点火，不仅救不出太后，还会让你敌国的皇帝迁怒于你，到时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少年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沈清辞趁机又道：“你手里的密信，是太后写给你敌国皇帝的吧？你把信交出来，本圣母可以饶你不死，还会让你在大曜平安生活。要是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本圣母不客气了。”
二楼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少年的声音：“你说话算数？真的会饶我不死？”
“本圣母说话算数。”沈清辞沉声道，“但你要是敢骗我，就休怪本圣母用毒术让你生不如死。”
又过了一会儿，二楼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少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脸色苍白，显然是害怕了。
“信在这里。”少年把信扔了下来，“你快放了太后！”
沈清辞弯腰捡起信，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太后写给敌国皇帝的密信，上面写着让敌国皇帝趁机出兵，里应外合，推翻赵钰的统治，还说她在宫里还有残余势力，可以作为内应。
“好一个里应外合。”沈清辞冷笑一声，把信递给萧夜寒，“看来，这太后是死不悔改。”
萧夜寒接过信，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立刻派人去冷宫，看好太后，别让她再耍什么花样。另外，彻查驿馆，看看有没有太后的残余势力。”
“是！”禁军统领立刻领命而去。
少年见沈清辞没有放太后的意思，顿时急了：“你骗人！你说过会放了太后的！”
“本圣母说过会饶你不死，可没说过会放太后。”沈清辞冷冷地看着他，“太后是我大曜的罪人，也是你敌国的细作，她的下场，自有我大曜的律法来定。你要是识相，就乖乖留在驿馆，否则，就别怪本圣母对你不客气。”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说话。沈清辞看了他一眼，对禁军吩咐道：“看好他，别让他再闹事。”
“是！”
沈清辞和萧夜寒转身走出驿馆，坐上马车往皇宫赶去。沈清辞靠在车壁上，看着手里的密信，心里沉了下来——这太后在宫里还有残余势力，要是不彻底清干净，迟早会出大事。
“看来，我们得尽快把太后的残余势力清掉。”萧夜寒沉声道，“否则，等他们和敌国勾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辞点点头：“嗯。明天我就入宫，和赵钰商量一下，彻底清查宫闱。另外，还要派人去敌国，看看他们有没有出兵的迹象。”
萧夜寒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放心，一切有我。”
马车缓缓驶回皇宫，沈清辞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她一定要彻底清干净所有的威胁，不仅要守护大曜，还要守护她和萧夜寒的幸福。
而此时的冷宫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太监正跪在地上，对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低声道：“太后，质子那边己经按您的吩咐做了，可沈清辞和萧夜寒好像没上当，还派人来看守您了。”
妇人抬起头，正是被废黜的太后。她的脸上满是皱纹，眼神却依旧阴狠：“没上当？没关系。我还有后手。你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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