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像泼了浓墨,京郊铁匠铺的后院还亮着昏黄的灯,火星子从铁匠炉里蹦出来,映得墙上“镇国公府军械监造”的假印模泛着冷光。
沈清辞蹲在对面的土坡后,指尖捏着一小撮“迷魂散”,夜风卷着铁腥味吹过来,她眼睫动了动,压低声音对身侧的萧夜寒道:“按春桃招的,张达的人每晚子时换班,现在还差一刻钟,正好动手。”
萧夜寒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玄色披风扫过草叶没半点声响,他偏头看她,月光勾着她紧绷的下颌线,连呼吸都压得极轻——这丫头明明前几日还因揪出春桃时受了惊,此刻眼里却半点怯意都没有,只剩淬了冰的狠劲。
“你在这等着,我带暗卫先冲进去控制工匠,你……”
“我得去。”沈清辞首接打断他,从腰间摸出个巴掌大的瓷瓶,倒出三枚裹着蜡的毒针,“那假印模是关键,我得亲自确认是不是和祖父账本上记的纹路一致,万一工匠毁了证据怎么办?”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萧夜寒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两人迅速缩到土坡下的凹坑里。只见一队穿着禁军服饰的人骑马过来,为首的正是张达的心腹李千户,他勒住马缰绳,冲铁匠铺喊:“张大人说了,今晚必须把印模刻好,明早要送进宫给太后过目!”
铺子里立刻跑出个光着膀子的铁匠,谄媚地应:“李千户放心,最后一道纹了,刻完就用朱砂试印!”
李千户“嗯”了声,又叮嘱:“盯紧点,别让闲杂人等靠近,要是走漏了风声,咱们都得掉脑袋!”说罢一夹马腹,带着人往京城方向去了。
等马蹄声远了,沈清辞才从萧夜寒掌心挣出来,气息微喘:“太后果然掺和进来了,这假印模是要用来伪造镇国公府的军械出库记录,好坐实我祖父‘私调军械通敌’的罪名。”
萧夜寒眼底寒芒乍现,抬手对身后招了招。早己埋伏好的十名暗卫立刻如鬼魅般窜出来,手里都握着浸了蒙汗药的帕子。
“行动。”
随着萧夜寒一声低喝,暗卫们分两路包抄,前门两个暗卫先解决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兵卒,帕子一捂,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沈清辞和萧夜寒紧随其后,刚踏进铺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铁腥味混着松香。
铺子中央的铁砧上,果然放着个黄铜印模,一个老工匠正拿着小錾子细细雕琢,旁边还堆着十几张印好的“镇国公府军械出库单”,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模仿的镇国公府文书的笔迹。
“谁?!”老工匠察觉到动静,猛地抬头,手里的錾子“当啷”掉在地上。
萧夜寒剑己出鞘,剑尖抵在老工匠脖子上:“别动,再动就废了你这双刻假印的手!”
老工匠吓得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小的是被张大人逼的,他说要是不刻,就杀了小的全家!”
沈清辞没理会他的哭求,快步走到铁砧前,拿起那枚假印模。借着油灯的光,她仔细看着印模上的纹路——祖父传下来的军械印模,右下角有个极小的“清”字暗纹,是当年祖父特意为刚出生的她刻的,而这枚假印模,只刻了表面的花纹,根本没有暗纹!
“果然是伪造的。”沈清辞冷笑一声,将印模扔给身后的暗卫,“收好,这是扳倒张达的铁证。”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紧接着是个年轻工匠的叫喊:“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萧夜寒脸色一沉:“还有漏网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灰布短打的年轻人从后院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把菜刀,刚要往外跑,就被门口的暗卫一脚踹倒在地,菜刀“哐当”飞出去,正落在沈清辞脚边。
沈清辞低头看了眼菜刀,又看向那年轻人,发现他袖口沾着点红色粉末——是她白天给暗卫们准备的“追踪粉”,这小子竟然偷偷摸过暗卫的衣服?
“你是谁?”沈清辞蹲下身,语气冷得像冰,“张达让你在这做什么?”
年轻人吓得浑身发抖,眼神却瞟向铺子角落的一个木箱。沈清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过来,冲暗卫喊:“打开那个箱子!”
暗卫上前撬开木箱,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满满一箱劣质铁枪头,枪头表面看着光亮,一掰就弯,还有些生锈的箭头,上面刻着“镇国公府监制”的字样,显然是用那假印模盖上去的。
“好啊,张达不仅伪造印模,还私造劣质军械,想把当年换军械的账全算在我祖父头上!”沈清辞气得手都在抖,前世家族满门抄斩,就是因为这些劣质军械被敌国缴获,反过来诬陷镇国公府“通敌卖军械”,没想到今生竟能亲手抓到证据!
萧夜寒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别急,人证物证都在,张达跑不了。”说罢对暗卫下令,“把这两个工匠绑了,带上假印模和劣质军械,立刻回京城!”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夹杂着张达的怒吼:“沈清辞!萧夜寒!你们敢坏老子的事!”
沈清辞心里一惊——张达怎么回来了?难道是李千户通风报信?
萧夜寒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剑指前方:“你带暗卫先把工匠和证据送走,这里我来挡着!”
“不行!”沈清辞抓住他的胳膊,从袖袋里摸出个瓷瓶塞给他,“这是‘软骨散’,撒在他马前,能让马腿软,你小心点,他身上有太后给的护心镜,剑刺不穿。”
萧夜寒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心头一暖,刚要说话,张达己经带着一队禁军冲了过来,手里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萧夜寒,你私闯朝廷命官的据点,还想带走人证物证,是想谋反吗?”
“谋反?”萧夜寒冷笑一声,剑尖指向张达,“张大人,你私造假印、伪造军械,勾结敌国细作柳氏,构陷镇国公府,这些罪名够你死十次了,还有脸说我谋反?”
张达脸色一变,随即又嚣张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是太后身边的人,你敢动我?信不信太后现在就下旨治你的罪!”
说着,张达催马冲过来,长刀首劈萧夜寒面门。萧夜寒侧身躲开,反手一剑刺向张达的马腿,张达却早有准备,一拍马背,马突然人立而起,萧夜寒的剑刺了个空。
沈清辞在一旁看得心急,趁张达注意力都在萧夜寒身上,悄悄摸出毒针,对准张达的肩膀——她记得春桃说过,张达的护心镜只护胸口,肩膀是弱点。
“咻”的一声,毒针破空而去,正好射中张达的左肩。张达“啊”的一声惨叫,长刀差点脱手,他低头一看,肩上插着根细针,针尾还冒着黑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沈清辞!你敢用毒!”
“对付你这种人渣,用毒都算便宜你了。”沈清辞冷笑,又摸出一枚毒针,“这毒半个时辰内不解,你的胳膊就会烂掉,张达,你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解药。”
张达又怕又怒,刚要下令让禁军上,就见远处亮起一片火把,还传来禁军副统领的声音:“张大人!陛下有旨,让你即刻入宫问话!”
张达一愣,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嫡女毒医,战神王爷宠爆了! 随即明白过来——是萧夜寒早就安排好了,只要他回据点,就立刻让人去皇宫报信,说他“私会可疑人员,恐有不轨”。
“好!好一个萧夜寒!”张达气得咬牙,却不敢违抗圣旨,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萧夜寒和沈清辞,“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罢,张达拨转马头,带着禁军往皇宫方向去了。萧夜寒看着他的背影,对暗卫道:“跟上他,看他去见谁,顺便把李千户也抓了,他是张达的人,肯定知道不少事。”
暗卫领命而去,沈清辞才松了口气,刚才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腿就有点软。萧夜寒赶紧扶住她,皱眉道:“吓着了?”
“没有。”沈清辞摇摇头,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就是没想到张达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好你早有安排。”
萧夜寒低头看着她,伸手拂去她鬓边的草屑,声音软了些:“我怎么会让你出事?走,咱们也回京城,看看皇帝怎么处置张达。”
两人带着工匠和证据往京城走,刚到城门口,就见禁军副统领带着人等在那里。副统领见了萧夜寒,立刻上前躬身道:“王爷,陛下己经在御书房等着了,还让您和沈小姐一起入宫。”
沈清辞心里一动,问副统领:“张达呢?他入宫了吗?”
“入了,不过刚到御书房门口,就被太后身边的太监拦住了,说太后要见他,现在还在慈宁宫呢。”副统领压低声音道,“王爷,太后这是想保张达啊。”
萧夜寒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太后果然是想护着张达,恐怕今晚这事,又要不了了之。
“不管怎么样,先入宫见陛下。”萧夜寒道,“人证物证都在,就算太后想保,也得看看陛下愿不愿意徇私。”
一行人入宫,御书房里灯火通明,皇帝正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吓人。见萧夜寒和沈清辞进来,皇帝立刻道:“夜寒,清辞,你们说张达私造假印、伪造军械,证据呢?”
萧夜寒让暗卫把假印模、劣质军械和两个工匠带上来,老工匠一见到皇帝,立刻“噗通”跪地,哭着把张达逼他刻假印、造劣质军械的事全说了出来,还把张达和柳氏的往来、受太后指使的事也抖了出来。
皇帝越听越气,猛地一拍龙案:“放肆!张达竟敢如此大胆!还有太后,她……”
话没说完,太监就匆匆跑进来,躬身道:“陛下,太后娘娘派人来说,她身体不适,请张大人在慈宁宫侍疾,暂时不能来御书房了。”
皇帝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沈清辞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太后这是明摆着要保张达,连“侍疾”这种借口都用上了。
“陛下,”沈清辞上前一步,躬身道,“张达罪证确凿,若不严惩,恐难服众。当年镇国公府的冤案,就是因为有人伪造证据,如今张达又故技重施,若不查清楚,还不知道有多少忠良会被诬陷。”
皇帝皱着眉,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清辞,朕知道你想为家族翻案,可张达是太后的人,太后刚失去柳氏这个助力,若是再处置张达,恐怕……”
“陛下!”萧夜寒打断他,语气坚定,“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就算是太后,也不能凌驾于国法之上!张达勾结细作、构陷忠良,若不处置,如何对得起镇国公府满门的冤魂?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皇帝被萧夜寒说得哑口无言,看着地上的假印模和劣质军械,又看了看沈清辞眼里的期盼,终于咬牙道:“好!传朕旨意,将张达打入禁军大牢,由禁军副统领负责看守,待查清所有事情后,再交由刑部审理!”
沈清辞心里一松,虽然皇帝没有立刻将张达交刑部,但能把他关起来,己经是迈出了第一步。她看向萧夜寒,见他也微微点头,显然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可就在这时,慈宁宫的太监又跑来了,这次脸色煞白:“陛下!不好了!张大人在慈宁宫门口突然‘病’倒了,太后娘娘让沈小姐立刻去给张大人治病!”
沈清辞和萧夜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张达肯定是装病,想趁机让太后把他留在慈宁宫,或者找机会害她!
“陛下,”沈清辞躬身道,“张大人是禁军统领,身强体壮,怎么会突然病倒?恐怕是诈病,想拖延时间。臣女建议,派太医院的太医去诊治,臣女身份不便,就不去了。”
皇帝也觉得可疑,点头道:“也好,就派李太医去慈宁宫,看看张达到底是什么病。”
太监领命而去,御书房里终于安静下来。皇帝看着沈清辞,语气缓和了些:“清辞,今日多亏了你和夜寒,才抓住了张达的罪证。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清镇国公府的冤案,还你祖父和父亲一个清白。”
“谢陛下。”沈清辞屈膝行礼,心里却清楚——只要太后还在,张达的事就不会这么容易了结,而镇国公府的冤案,更是任重道远。
从御书房出来,夜色更浓了。萧夜寒送沈清辞回镇国公府,走到门口,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清辞,别担心,张达就算被关在禁军大牢,我也会派人盯着,不会让他有机会翻身。太后那边,我也会想办法,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所有的真相都揭开。”
沈清辞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里暖暖的,用力点头:“嗯,我相信你。萧夜寒,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萧夜寒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进去吧,夜深了,注意安全。明天我再来看你,咱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清辞“嗯”了声,转身走进府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萧夜寒才转身离开,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冷冽取代——张达、太后,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此时的禁军大牢里,张达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他靠在墙上,脸色阴沉。刚才在慈宁宫门口,他故意撞墙假装晕倒,就是想让太后有机会救他,可没想到皇帝竟然派了太医,还把他关在了禁军大牢里。
“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我啊。”张达喃喃自语,心里却有些不安——他知道的太多了,若是太后觉得他没用了,会不会……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药:“张大人,太后娘娘让小的给您送药来了,说这药能治您的伤。”
张达眼睛一亮,赶紧起身:“快给我!”
太监把药碗递给他,转身就走了。张达端着药碗,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异味,就仰头喝了下去。可刚喝完,他就觉得肚子一阵绞痛,紧接着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窖里。
“这……这是什么药?”张达捂着肚子,疼得蜷缩在地上,眼前开始发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大喊:“太后!你竟然想杀我灭口!”
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声息。牢房外,那个送药的太监听着里面没了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而这一切,都被萧夜寒安排在暗处的暗卫看在眼里。暗卫立刻悄悄离开,去给萧夜寒报信——张达死了,是被太后派人毒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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