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刚把春桃押下去,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暗卫林锋焦急的呼喊:“小姐!不好了!王爷他……他寒毒发作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毒粉包“啪嗒”掉在地上。方才春桃那枚毒针虽被萧夜寒挡了去,可那针上淬的是“噬魂散”,虽不致命,却最是耗损内力——萧夜寒为了护她,强行运功逼退春桃,怕是把压制寒毒的最后一丝气力都耗尽了!
“在哪?”沈清辞抓起桌上的药箱,脚步踉跄地往外跑,裙摆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在西跨院书房!”林锋快步跟上,声音里带着颤,“方才王爷还在看您找出来的军械账本,突然就浑身发冷,连笔都握不住了……”
沈清辞冲进西跨院时,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明明是初夏,书房里却像结了冰。萧夜寒趴在书桌上,墨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指节因用力攥着账本而泛白,嘴唇冻得发紫,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抖。
“夜寒!”沈清辞扑到他身边,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腕,就像摸到了一块冰,脉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余下断断续续的寒劲,在脉管里疯狂冲撞。
这是“蚀骨寒毒”最凶险的发作症状!前世她在诏狱里听狱卒闲聊,说靖王萧夜寒就是这么死的——北境征战时中了敌国的毒,回京后寒毒反复发作,最后一次发作时,身边连个能端碗热水的人都没有,硬生生冻僵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里。
想到这,沈清辞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颤抖着解开萧夜寒的衣襟,只见他胸口处有一块青黑色的印记,像冰纹一样蔓延开来,那是寒毒侵入心脉的征兆。
“王爷他……”林锋站在门口,看着自家王爷这副模样,眼圈都红了,“要不要请太医院的人来?”
“不行!”沈清辞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太医院那群废物,只会用参汤吊命,他们哪懂这寒毒的厉害?要是让他们来,只会加速寒毒扩散!”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方才太夫人给的《毒医秘典》下册还在怀里,她记得里面有一页写着“以毒攻毒解寒毒”的方子——用少量“牵机毒”引出体内的寒劲,再以雪莲为引,将毒与寒一并逼出体外。
可牵机毒是何等霸道?哪怕是少量,稍有不慎就会让人肠穿肚烂。萧夜寒现在本就虚弱,这一步走不好,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小姐,那怎么办?”林锋急得首跺脚,“王爷要是有事,我们……”
“闭嘴!”沈清辞喝断他,手指飞快地翻着怀里的秘典,“去!把我药箱里的‘雪莲膏’拿来,再去灶房烧一锅滚水,要最烫的!另外,把库房里那只银制的药碗拿来,快!”
林锋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跑。沈清辞则扶起萧夜寒,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按在他的后心,缓缓输入内力——她的内力虽不及萧夜寒深厚,却带着毒医特有的暖劲,多少能缓解一点寒气。
“清辞……”萧夜寒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却还是努力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别管我……你快找凤凰胆……”
“胡说什么!”沈清辞眼眶一热,伸手擦掉他嘴角的血渍,“我既然能给你下毒,就能给你解毒!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那本军械账本烧了,让镇国公府的冤案永远翻不了!”
萧夜寒被她这话逗得低低笑了一声,可刚笑出声,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吐在她的裙摆上,像一朵妖艳的墨梅。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沈清辞把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萧夜寒,你答应过我的,要护我和镇国公府周全,你不能食言。”
很快,林锋拿着雪莲膏、银碗和滚水跑了回来。沈清辞接过东西,先把雪莲膏挖了一大块放进银碗,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里面装的就是她前几日炼制的“牵机毒”,是用柳氏藏在娘家的毒草炼制的,本是用来对付太后的,没想到现在要先用在萧夜寒身上。
“小姐,这……这是牵机毒啊!”林锋看清瓷瓶上的标记,吓得脸都白了,“王爷他现在这样,哪禁得住这个?”
“我知道。”沈清辞的手也在抖,可眼神却异常坚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出去守着,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包括太夫人。”
林锋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沈清辞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清辞把银碗放在滚水上隔水加热,看着雪莲膏慢慢融化,然后打开黑色瓷瓶,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滴黑色的毒液进去。
毒液刚接触到融化的雪莲膏,就发出“滋啦”一声轻响,银碗里的药膏瞬间变成了深紫色,还冒着淡淡的白烟。
“有点烫,忍着点。”沈清辞吹了吹药膏,用银勺舀起一点,先自己尝了尝——牵机毒的霸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喉咙,她强忍着没吐出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烧。
“你疯了!”萧夜寒见状,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里满是怒意,“谁让你自己尝的?”
“我不尝,怎么知道剂量对不对?”沈清辞笑了笑,把银勺递到他嘴边,“张嘴,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
萧夜寒看着她嘴角残留的血迹,又看了看银勺里深紫色的药膏,眼底泛起红血丝。他知道沈清辞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没有再拒绝,微微张开嘴,任由沈清辞把药膏喂进他嘴里。药膏刚入喉,一股又烫又烈的感觉就冲了上来,牵机毒的霸道和雪莲的清苦混合在一起,让他瞬间剧烈地抽搐起来,浑身的寒劲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疯狂地在体内冲撞。
“忍住!”沈清辞立刻按住他的穴位,另一只手继续输入内力,“把寒毒往丹田引,我帮你逼出去!”
萧夜寒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很快就浸湿了沈清辞的衣襟。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厮杀——牵机毒像一把烈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而寒毒则像一块寒冰,冻得他经脉都要断裂。
“清辞……我好像……撑不住了……”萧夜寒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也开始涣散。他感觉自己像在冰窖和火炉之间反复横跳,意识渐渐模糊。
“不准睡!”沈清辞急了,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人中,“萧夜寒,你看着我!你要是睡了,我就嫁给太子那个渣男,让你做鬼都不安心!”
这话果然管用,萧夜寒猛地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咬着牙硬是挺了过来。他紧紧抓住沈清辞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沙哑:“你敢……你要是敢嫁别人,我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要把你抢回来……”
沈清辞看着他这副又凶又弱的模样,又想哭又想笑。她加大了内力的输入,同时用银针刺入他的几处大穴,帮助疏导体内的毒素和寒劲。
不知过了多久,萧夜寒突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落在地上瞬间结成了冰。紧接着,他胸口的青黑色印记开始慢慢消退,身上的寒气也减弱了不少。
“好了……寒毒暂时压下去了……”沈清辞松了一口气,浑身脱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萧夜寒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萧夜寒也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沈清辞苍白的脸和沾着血的裙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他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清辞,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沈清辞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我只是不想我的盟友死了,没人帮我翻案而己。”
萧夜寒低笑一声,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也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和血腥味。
“傻丫头。”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这辈子,我定护你周全,哪怕付出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沈清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眼眶又热了。前世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暖,重生一世,本以为只有仇恨相伴,却没想到会遇到萧夜寒这样的人。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小声说:“萧夜寒,你的寒毒还没根治,需要凤凰胆才能彻底解开。我己经查到,凤凰胆在敌国太子手里,等处理完京城的事,我们就去敌国,把凤凰胆抢回来。”
“好。”萧夜寒点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都听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解决太后和张达。”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太后为了灭口,连张达都敢杀,可见她手里还有更大的秘密。若不尽快扳倒她,我们迟早会被她算计。”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那我们就联合三皇子和长公主,一起扳倒太后。她害了我母亲,害了镇国公府,这笔账,我必须跟她算清楚!”
萧夜寒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们一起算。不过现在,你得先好好休息,你要是累垮了,我找谁解寒毒,找谁一起报仇?”
沈清辞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让她很快就睡着了。萧夜寒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太后、敌国、还有朝堂上的那些魑魅魍魉,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但只要有沈清辞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坚定的画面。书房里的寒气渐渐散去,只剩下淡淡的药香和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而此刻,宫墙深处的太后宫里,太后正拿着一封密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密信上写着“张达己死,沈清辞与萧夜寒关系密切,恐对太后不利”。
“沈清辞……萧夜寒……”太后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里满是杀意,“本以为张达死了,就能断了他们的线索,没想到这两个小畜生竟然这么命硬!”
她把密信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对身边的太监说:“传我旨意,明日在宫里举办‘祈福法会’,让沈清辞入宫为二皇子祈福。记住,要让她单独来,不准带任何人!”
太监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太后看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沈清辞,这一次,哀家看谁还能救你!”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道旨意,不仅没能除掉沈清辞,反而加速了自己的灭亡。而沈清辞和萧夜寒,早己做好了准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悄然酝酿……
静澜先生的故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62Y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