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纺织厂惊魂夜，肖想天对白念榆的骚扰容忍度似乎微妙地提升了一点点——从“立刻动手”变成了“冷眼无视”。白念榆把这视为重大外交突破，并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得更欢了。
周一早上，他顶着两个并不存在的黑眼圈，哀怨地趴到肖想天课桌上：“肖同学，我昨晚做噩梦了，梦见那缚地灵的布条子追着我跑了好几里地，非得给我量体裁衣……吓得我都没睡好。”
肖想天正在默写古诗，笔都没停：“你穿什么都是浪费。”
白念榆：“……”他捂住心口，表情痛楚，“你好毒舌！我需要安慰！比如你作业借我抄抄？”
“自己写。”
“无情！”白念榆撇撇嘴，视线一转，落到刚走进教室的颜舜华身上。她今天抱着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古籍，封皮上的文字晦涩难懂。
“班长大人早啊！”白念榆瞬间切换目标，笑得阳光灿烂，“又研究什么高深学问呢？能不能给学渣一点点智慧的启迪？”
颜舜华扶了扶眼镜，温和地笑笑：“只是一些地方志怪传说，随便看看。”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白念榆和肖想天，“你们俩今天气色……挺特别的。”
白念榆是演戏演全套的萎靡，肖想天是实打实熬夜后的冰冷低气压。
肖想天没吭声。白念榆立刻接话：“唉，都是为了学习熬的夜啊！是不是，肖同学？”
肖想天终于抬起眼皮，冷冷瞥了他一眼：“是你单方面噪音骚扰。”
颜舜华看着他们，唇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没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座位。
白念榆凑近肖想天，压低声音：“喂，你有没有觉得，班长好像知道点什么？她刚才那眼神，看得我有点发毛。”
肖想天笔尖一顿。他也感觉到了。颜舜华那种过于平静和了然的目光，不像一个普通高中生。
“她家好像世代都是搞民俗研究的。”肖想天难得地接了一句，虽然依旧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民俗研究？”白念榆摸着下巴，眼神闪烁，“那岂不是……专业对口了？”他脑子里己经开始上演班长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的画面了。
（2）
下午自习课，白念榆贼心不死，又摸出手机。
「Jade：@X 无聊吗？玩个游戏？我猜班长那本书第108页画的是镇煞符。」
「X：……」
「Jade：赌不赌？输的人去办公室问老李头那道他吹了三天但没人懂的压轴题。」
「X：不。」
「Jade：怕了？」
「X：激将法没用。」
两分钟后。
「Jade：[图片]」
图片是偷拍的颜舜华摊开的古籍某一页，上面果然有一个复杂的符文图案。
「Jade：看！像不像！我就说是吧！」
「X：你怎么知道是108页？」
「Jade：我刚才假装问她题，瞄到的啊！机智如我！」
「X：……无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肖想天还是下意识地回忆了一下那个符文。确实有点像基础镇煞符的变体，但更古老复杂。
他抬眼看向前排颜舜华的背影。这个女生，似乎比想象中更不简单。
（3）
机会很快来了。学校组织去市博物馆参观一个关于古代民俗文化的展览。
白念榆对这种集体活动向来热情高涨——主要精力用于脱离队伍和骚扰肖想天。
“肖同学，你看这个陶罐，像不像你上次砍爆的那个‘瓮鬼’？”
“肖同学，这把生锈的剑煞气好重，会不会里面住着个剑灵？”
“肖同学……”
肖想天全程冷着脸，恨不得把“我不认识他”刻在脑门上。
首到他们在一个展示“民间避邪器具”的玻璃柜前停了下来。里面陈列着桃木剑、铜钱、鸡血石等常见物品。
颜舜华也正好在这个展区，正认真地拿着小本子记录着什么。
白念榆眼睛一转，又来了主意。他凑到玻璃柜前，指着里面一个看起来黑乎乎、其貌不扬的梭子状物件，故意大声说：“哇，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厉害！感觉能量很强啊！”
肖想天看了一眼那梭子，没感觉到任何异常，就是块普通的木头。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白念榆。
旁边的颜舜华却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轻声纠正道：“念榆，你说错了。这不是法器，这只是古代织布用的梭子，旁边标牌写着呢。它没有任何特殊能量。”
白念榆：“哦？是吗？我看走眼了？”他讪讪一笑，心里却暗道：班长，反应很快嘛。
就在这时，博物馆的灯光忽然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一股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凭空卷起，吹得人汗毛倒竖！
“啊！”几个女生吓得小声惊呼。
肖想天和白念榆瞬间绷紧了身体，眼神锐利地扫视西周。这绝不是正常的电路问题或者空调风！
他们的目光同时锁定了角落一个展示“殡葬文化”的偏厅入口，那股阴冷诡异的气息正是从里面弥漫出来的！
颜舜华也皱起了眉，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将几个有些慌乱的同学挡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看向那个方向。她握紧了手中的笔，指节微微发白。
灯光恢复了正常，那股阴风也消失了。仿佛只是一个意外。
但三个人心里都清楚，绝不是。
带队老师催促着大家集合去下一个展厅。
离开前，白念榆和肖想天交换了一个眼神。
「Jade：有东西。」
「X：嗯。」
「Jade：晚上？」
「X：嗯。」
简短无声的交流达成共识。
白念榆又瞥了一眼颜舜华，发现她也正看着那个偏厅入口，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班长，”白念榆凑过去，状似随意地问，“刚才吓一跳吧？那阵风怪怪的。”
颜舜华回过神，恢复了一贯的温婉笑容：“是啊，可能是空调系统故障吧。”但她镜片后的眼神，却格外清明冷静，没有一丝慌乱。
白念榆笑了。
故障？班长，你骗鬼呢。
看来，这场博物馆奇妙夜，可能要多一位参与者了。当然，得是“不小心”撞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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