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在李天玺刻意保持的忙碌中飞快溜走。
他处理完了王峰那边Pre-IPO项目的初步数据梳理（再次小小震撼了王峰一把），和赵时雨吃了两次午饭（气氛依旧温馨暧昧），甚至还抽空用那五十积分里的二十点，跟系统兑换了一本看起来极其不靠谱、名为《三分钟读懂微表情》的电子书（纯属好奇加心虚地想临时抱佛脚）。
但无论做什么，林心悦那句轻描淡写的酒吧邀约，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小巧却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不时就闪一下寒光，提醒他这场“鸿门宴”的临近。
终于，到了约定的周五晚上。
李天玺站在衣柜前，犯了难。穿那身租来的西装？太正式，像是要去谈判。
穿平时的休闲装？又显得太随意，不够尊重。
最后，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压箱底的、料子还不错的深灰色亨利衫和一条合身的黑色休闲裤，勉强算是找到了商务与休闲之间的平衡点。
那家威士忌酒吧果然如林心悦所说，隐蔽，安静，格调十足。
藏在一条栽满梧桐树的僻静小街尽头，门脸低调，只有一块小小的黄铜招牌。
推开门，没有喧闹的音乐，只有低沉慵懒的爵士乐，空气里弥漫着雪松、皮革和醇厚酒液的复杂香气。
灯光昏暗，一个个半封闭的卡座提供了良好的私密性。
服务员显然受过专业训练，无声地引他到一个靠里的卡座。
林心悦己经到了。
她独自坐在柔和的灯光下，面前放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里面躺着一块剔透的大冰球。
她今晚的打扮比在沙龙时更显松弛，一件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纤细的锁骨，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显得随性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性感。
她没有看手机，只是微微晃动着酒杯，看着冰球与杯壁碰撞出细微的声响，侧脸在光影下显得轮廓分明，又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疏离感。
看到李天玺，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很准时，李先生。”
“林分析师约见，不敢迟到。”李天玺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在她对面坐下。
柔软的皮质沙发将他包裹，却丝毫缓解不了内心的紧绷。
他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磁场，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属于她的、冷静又强大的频率。
“看看喝点什么？这里的单一麦芽很不错，如果你喜欢烈一点的话。或者，让他们给你调杯鸡尾酒？”
林心悦将酒单推到他面前，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招待一个老朋友。
李天玺对威士忌的了解仅限于名字，他扫了一眼酒单上那些看不懂的英文名和令人咋舌的价格，保持镇定地对服务员说：“一杯和她一样的就好，谢谢。”
输人不输阵，至少在气势上不能露怯。
服务员躬身退下。
短暂的沉默。只有爵士乐在低声吟唱。
“这地方不错，很难找。”李天玺率先打破沉默，找了个安全的话题。
“偶尔需要个安静的地方想事情，或者，见朋友。”
林心悦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杯沿看他，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深邃难测，“李先生最近似乎很忙？Pre-IPO项目的资料啃起来不容易吧？”
李天玺心里咯噔一下。
她连这个都知道？！王峰那边的人嘴这么不严实？还是她真有通天眼线？
“还好，就是些数据梳理的活儿，混口饭吃。”
他含糊地应道，决定反守为攻，“比不上林分析师，运筹帷幄，看的都是大局。”
服务员适时地送来了酒。
李天玺学着她的样子，拿起酒杯，一股浓烈的泥煤和烟熏气味冲入鼻腔，他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辛辣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让他差点咳嗽出来，强忍着才维持住表情。
林心悦似乎觉得他强装镇定的样子有点有趣，嘴角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大局也是由无数细节构成的。就像李先生之前做的那份‘智感科技’的报告，细节就抓得很漂亮，尤其是对技术商业化路径的那几点风险提示，很见功力。”
她话锋一转，像是随口闲聊，却又带着精准的指向性：“我很好奇，李先生并非技术背景出身，是如何在短时间内，那么精准地把握到那些技术节点的关键风险和价值的？难道有什么……独特的信息来源或分析方法？”
来了！核心问题来了！
李天玺后背瞬间渗出细微的冷汗。大脑在【基础洞察术】的加持下飞速运转。
他不能说是系统技能卡，更不能暴露任何超常之处。
他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一个略带不好意思的笑容，半真半假地说道：“林分析师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独特来源。就是笨办法，查专利数据库，看学术论文摘要，再混进几个相关的技术论坛和开发者社群，看他们平时都在讨论什么、吐槽什么、觉得什么最难搞。技术本身我不懂，但他们遇到的难题和瓶颈，往往就是商业化的风险点。再加上一些公开的行业数据交叉验证，大概就能摸到点门道了。说白了，就是下的苦功夫比较多。”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甚至点出了许多专业分析师都会忽略的“技术社群”视角，既展示了他的方法论，又巧妙地将“超常能力”归结为“努力和取巧”。
林心悦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着杯壁，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像深潭，看不出情绪。
“很聪明的方法。”
她最终评价道，听不出褒贬，“善于利用边缘信息和非传统渠道，这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能力。”
她顿了顿，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更随意了些：“对了，前段时间股市波动挺大，尤其是创业板，听说有些小盘股异动得很厉害。李先生有关注吗？像‘科翔技术’那种，突然启动，又很快回落，像是有什么短期资金在运作。”
李天玺的心脏猛地一跳！科翔技术！她怎么会提到这只他刚刚操作过的股票？！是巧合？还是……她查到了什么？！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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