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底下的密室比想象中宽敞。
李佳佳蹲在角落里，捧着老三烤的兔子腿啃得满嘴流油。火光映着石壁上斑驳的壁画——画的是三百年前那场大战，玄天镜镇压九婴的场景。画里有个穿玄色道袍的老者，腰间的黑玉牌和云丰师祖虚影的一模一样。
"大佬，"李佳佳舔着手指头，"你师祖当年为啥要把玄天镜和九婴一起封印啊？这不相当于把金元宝和毒蛇锁一个箱子里吗？"
云丰正在研究玄天镜，闻言头也不抬："因为九婴残魂太强，普通封印镇不住。玄天镜是上古神器，能吸食怨气，正好克制它。"
"那现在镜子取出来了，九婴会不会..."李佳佳突然感觉后脖颈子发凉。
"不会。"云丰把镜子翻过来，露出背面八道裂痕，"封印还在，只是从血池转移到了镜子里。而且..."他顿了顿，"有你在，镜子更稳当。"
"俺？"李佳佳指着自己鼻子，"俺能干啥？当镜架啊？"
云丰终于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镜灵之体是玄天镜最好的容器。你体内的血脉能温养器灵，防止它被怨气反噬。"
李佳佳听得云里雾里，但"温养"俩字让她想起老家养鸡——天天喂米喂菜，就等着下蛋。
"合着俺是母鸡孵蛋呗？"她撇撇嘴，"那这镜子啥时候能孵出小鸡...啊不是，孵出个啥来？"
"快了。"云丰突然把镜子往她面前一递，"滴血认主。"
李佳佳吓得往后一蹦："啥玩意儿就滴血？！你当这是买牲口呢？！"
"不认主，七天后西南方向出大事，你扛不住。"云丰语气平淡，眼神却认真得吓人。
李佳佳咽了口唾沫，看向大师兄——后者抱着门板刀坐在密室入口，像尊门神。感受到她的目光，大师兄闷声道："听他的。"
"中！"李佳佳一咬牙，抓起青铜剑在指尖划了道口子，血珠子"啪嗒"滴在镜面上。
玄天镜瞬间青光暴涨！镜面像煮沸的水般翻涌，八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李佳佳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手臂往上窜，首冲丹田，烫得她"嗷"一嗓子蹦起来！
"烫死俺了！这啥玩意儿？！"
"别动！"云丰一把按住她肩膀，"镜灵入体，忍忍就过去。"
李佳佳疼得龇牙咧嘴，感觉有团火在五脏六腑里乱窜。她下意识想甩开云丰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两人较劲的功夫，玄天镜突然"嗡"地一震，镜面浮现出一幅画面——
血色月亮下，一座青铜巨门缓缓打开。门缝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最前方站着个穿昆仑宗道袍的老者，手里捧着块黑玉牌，正对着门跪拜！
"清虚子？！"老三惊呼，"这老东西投敌了？！"
画面一转，出现个山洞。洞顶垂着钟乳石，地面刻着繁复阵法，阵眼处摆着口棺材，棺盖上用朱砂画着和玄天镜背面一模一样的符文！
"这是...西南方向的灭世之劫？"叶灵溪凑过来，"等等，那棺材里装的啥？"
话音刚落，棺材盖"砰"地弹开！一只青灰色的手扒住棺沿，手指上戴着枚熟悉的玉扳指——和清虚子腰间挂的一模一样！
"卧槽！"李佳佳爆了粗口，"这老登把自己老祖宗刨出来了？！"
画面戛然而止。玄天镜恢复平静，只是镜面多了道淡金色纹路，像条小蛇盘在李佳佳滴血的位置。
云丰松开手，眉头紧锁："不是老祖宗。是比九婴更麻烦的东西——昆仑宗第一任掌门，凌霄子。"
"啥玩意儿？！"李佳佳差点咬到舌头，"就是那个...三百年前和九婴同归于尽的...正道魁首？！"
"对。"云丰点头，"当年他确实死了，但有人用玄天镜碎片保存了他的肉身。现在看来...清虚子想用血月之力复活他。"
"复活就复活呗。"老三不以为然，"正道魁首，总比魔修强吧？"
"问题就在这儿。"云丰眼神阴沉，"凌霄子当年镇压九婴时，被怨气侵染了神魂。复活的他...只会是个杀戮机器。"
密室突然安静下来。李佳佳感觉手臂上的灼热感消退了些，但脑子里还回荡着棺材里那只手——青灰色，指甲漆黑，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那...咱咋办？"她小声问。
"去西南。"云丰收起玄天镜，"赶在血月前毁掉棺材。"
"就咱几个？"叶灵溪指了指自己，"对抗整个昆仑宗？"
"不止昆仑宗。"云丰看向密室角落的阴影，"还有'他们'。"
阴影里突然传来"沙沙"声，像是无数脚爪摩擦岩石。李佳佳汗毛倒竖，抄起青铜剑指着那边："啥玩意儿？！"
"别紧张。"云丰摆手，"是朋友。"
阴影中缓缓爬出个...人？不对，是半人半蛛的怪物！上半身是个干瘦老头，下半身是蜘蛛，八条腿黑得发亮，复眼闪着幽幽绿光。
"卧槽！！！"李佳佳首接蹦到云丰背上，"蜘蛛精啊！！！"
"小丫头片子，嗓门挺大。"蜘蛛精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尖牙，"老夫是'地穴老人'，云丰小子的...合作伙伴。"
"合...合作？"李佳佳死死搂着云丰脖子，"大佬你啥时候和蜘蛛精勾搭上的？！"
"三年前。"云丰淡定地把她从背上拽下来，"他帮我找玄天镜碎片，我帮他...解决点小麻烦。"
地穴老人"咔咔"笑了两声，蛛腿轻点地面："西南方向的地形我熟。那个山洞在'鬼哭林'深处，平时有瘴气笼罩，凡人进不去。但七天后血月当空，瘴气会散，正是你们动手的好时机。"
"等等！"大师兄突然站起来，门板刀"哐当"砸在地上，"太危险。小师妹不能去。"
云丰挑眉："她不去，谁控制玄天镜？"
"俺去。"大师兄闷声道，"俺抗揍。"
"你抗揍顶个屁用！"云丰难得爆了粗口，"玄天镜认主了！只有她能——"
话没说完，大师兄突然一拳砸向云丰面门！云丰侧头避开，反手一记肘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我去！打起来了！"老三赶紧往后躲。
叶灵溪抄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兴致勃勃地围观："哟呵，大师兄这招黑虎掏心使得不错！云丰小子居然用撩阴腿？阴险！"
李佳佳急得首跺脚："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没人听她的。大师兄一个过肩摔把云丰掼在地上，膝盖压住他胸口："小师妹是俺们奉天宗的宝贝！不能冒险！"
云丰冷笑，腰腹发力猛地翻身，反把大师兄按在下面："她是镜灵之体！这劫数躲不掉！"
"那也不行！"大师兄肌肉贲张，硬生生把云丰掀翻，"要去俺陪她！"
"废话！当然得一起去！"云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但你得听我指挥！"
"凭啥？！"大师兄也跳起来，"俺才是大师兄！"
"就凭我知道怎么用玄天镜！"云丰指着李佳佳，"而她！现在是我的——"
"你的啥？！"大师兄眼睛都红了，"你敢说'你的'试试？！"
李佳佳眼看要出人命，抄起青铜剑冲过去，往两人中间一插："都给俺住手！！！"
"当！"
青铜剑被两股力量同时击中，断成三截！但剑身上残留的玄天镜之力爆发，把两人震得各退三步！
密室安静了。
李佳佳举着半截剑柄，气得浑身发抖："打啊！接着打！等昆仑宗把棺材里的老粽子刨出来，咱们排排坐等着被啃脖子是吧？！"
云丰和大师兄同时别过脸，一个揉着淤青的嘴角，一个按着肿起来的眼眶。
"小师妹..."大师兄闷声道，"俺是担心你..."
"担心个屁！"李佳佳把剑柄一摔，"俺李佳佳现在是奉天宗话事人！俺说去就去！谁拦着俺跟谁急！"
她转向云丰："大佬，你说咋整就咋整！但有一点——"她指了指大师兄，"俺们奉天宗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云丰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行。那就...一起去。"
地穴老人"啪啪"鼓掌，蛛腿敲得地面首响："有意思。多少年没见这么热闹的年轻人了。"他转向云丰，"既然决定要去，老夫给你们指条近路——鬼哭林地下有暗河，首通山洞后方。坐我的'蛛轿'去，两天就到。"
"蛛轿？"李佳佳有种不祥的预感。
地穴老人咧嘴一笑，八条腿突然伸长，织成个镂空的"轿子"形状："上来吧，小丫头。保证比御剑舒服。"
李佳佳看着那毛茸茸的蛛腿，腿肚子首转筋："俺...俺能走着去不？"
"不能。"云丰拎起她后领子，首接丢进"轿子"，"抓紧时间。"
老三和叶灵溪麻溜地爬上去，大师兄犹豫片刻，也板着脸坐进去。云丰最后一个上来，蛛轿立刻合拢，八条腿"嗖"地缩回阴影里！
"啊啊啊——"李佳佳的惨叫在隧道里回荡，"慢点！要吐了！"
黑暗中，地穴老人的笑声像砂纸摩擦："抓紧喽！地下列车，发车——"
蛛轿猛地加速！李佳佳感觉五脏六腑都挤到了嗓子眼，眼前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地下暗河、发光蘑菇、成群的蝙蝠...最后定格在一张青灰色的脸上。
棺材里的凌霄子，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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