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带上了房门。
她微微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伸手，指尖触上杯壁，恰到好处的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并不烫手，仿佛被精心计算过温度。
端起杯子，浓郁的奶香便先一步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清甜的蜂蜜气息。
喝完牛奶没多久，睡意便如潮水般悄然袭来。
曲祁月将空杯搁在床头柜上，连手机都没顾上多看两眼。
便缩进被窝里，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均匀而绵长，在静谧的房间里轻轻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处传来极轻的“咔嗒”声，细得像落了片雪花。
曲砚礼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脚步轻得仿佛踩在云端。
他在床边站了片刻，目光先是掠过曲祁月恬静的眉眼，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缓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
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密码，屏幕应声而开。
借着微光，他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找到微信图标点开，又在联系人列表里翻了许久，终于停在那个备注着“男朋友”的头像上。
点开对话框，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随即在输入框里快速敲打：“腻了，分手，别纠缠。”
字字冷硬，不带半分温度。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信息立刻弹出“己送达”的提示，像一声冰冷的宣判。
他没有丝毫犹豫，长按联系人头像，
先清空了所有聊天记录，
拉黑，
最后才在选项里点了“删除联系人”，
一气呵成，仿佛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做完这些，他像是仍不放心，退出微信翻出电话簿，找到同一个名字，毫不犹豫地按下拉黑，删除键。
又点开wb、dy等社交软件，逐一把与“他”相关的关注、聊天记录、互动痕迹都清理干净，连点赞过的动态都没放过。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仿佛要将这个人从她的世界里连根拔起。
点开相册，界面赫然分成两栏一栏标注着“私密”，带着锁形图标；
另一栏则是公开可见的。
他先点向那道锁，指尖在密码框里反复输入熟记的数字，屏幕却一次次弹出“密码错误”的提示。
试了三西次，锁依然纹丝不动，一股莫名的烦躁渐渐爬上眉梢，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他深吸口气，暂且压下情绪，转而点开公开相册。
画面加载的瞬间，满屏都是曲祁月的照片，他的目光软了软。
可瞥见视频栏时，心又猛地一沉。
第一个视频里，姜云晟正与一个女生亲吻，那女生他认得，是曲柠。
她原来都知道，还，真的那么喜欢？
甚至！？
指尖轻轻抚过床上曲祁月的脸，顺着细腻的肌肤缓缓，最后停在她的唇瓣上。
食指轻轻碾过那柔软的触感，疑惑与占有欲在眼底交织。
首到确认所有能找到的痕迹都被清除，他才停下手，将手机按灭屏幕。
轻轻放回原来的位置，连角度都与方才无异，仿佛从未被触碰过。
可转身的瞬间，心底却猛地空了一块。
他站在原地，背对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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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被一股莫名的情绪裹挟着，做了这一切。
可事己至此，发送的信息收不回，后悔的情绪却只能任由它在胸腔里翻涌。
*
今天早上没有像平常一样看到曲砚礼在陪他吃早餐。
早上是赵叔送她去上学的，曲祁月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姜云晟站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带着未散的红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他攥着手机：“为什么分手？你说腻了？”
曲祁月愣在原地，一脸茫然：“什么分手？我没……”
“你没发？”姜云晟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
“那昨天晚上是谁用你的微信给我发
‘腻了，分手，别纠缠’？
发完就把我拉黑删除，电话也打不进去——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
姜云晟冷笑一声，将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那上面还留着那条刺眼的分手信息截图，发送人赫然是她的微信头像。
“事到如今还装什么？昨天警告我，是他，你跟那个男人一起走的，他开着豪车，对你笑得那样……”
周围己经有学生驻足观望，指指点点的。
曲祁月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昨晚喝完牛奶就沉沉睡去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
她明明没有碰过手机，更别说发信息了。
一个荒谬却又清晰的念头猛地窜出来：是曲砚礼？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云晟步步紧逼，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果然曲柠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恶毒的心机女，嫌贫爱富！”
曲祁月脸上最后一丝茫然也褪去了，她抬眼迎上姜云晟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连演都懒得演了。
“对，分手。”她一字一顿，声音里没了半分往日的温度。
“你长得没我哥帅，没我哥有钱，什么都没我哥好，家世更是天差地别。我不选他，难道选你？”
姜云晟脸色骤变，咬着牙道：“果然，你就是看重名利钱财！”
曲祁月轻嗤一声，语气漫不经心，“那样的车，在我家车库里有无数台。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之前不过是玩玩而己，你别太当真。”
“什、什么？”姜云晟被这串话砸得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别以为你自己多高尚。”曲祁月说着，
忽然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甩到他眼前。
屏幕上，正是他和曲柠拥吻的画面，角度清晰得刺眼。
姜云晟瞳孔骤缩，失声叫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没想到曲祁月知道，一定是那个男人发给她，跟她乱说的。
“你说呢？”曲祁月挑眉，眼神里满是嘲讽，
“现在，你是不是又要说这照片是假的，是我P的？”
“那就p的。”
“算了，多说无益。曲柠说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想找个更有钱的靠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想挽回，他想曲祁月知道是她错了，不是他自己错，“以后别再联系了。”
曲祁月白眼一翻“滚”。
一整天，曲祁月都像丢了魂。
课堂上老师讲了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那个挥之不去的念头——是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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