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右手手背上的黑灾印记处，轰然炸开！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疼痛。
更像是有根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他的灵魂深处，然后疯狂地搅动！
“嘶——！”
苏牧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橙汁杯“啪”地一声，被他生生捏成了齑粉。
橙黄色的汁液，顺着他苍白的手指，滴滴答答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主人？！”
洛曦瑶的美眸瞬间睁开，那股子比万年玄冰还冷的杀意，几乎要将空间冻结。
一旁的月咏也收起了魅惑的姿态，暗影之力在她周身翻涌，化作择人而噬的凶兽。
“别动。”
苏牧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滚滚滑落。
他的脑海里，早己不是剧痛那么简单。
【警告！警告！检测到最高优先级威胁！】
【系统过载！系统过载！无法解析目标！】
【反派档案馆】那向来沉稳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变得尖锐、扭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无数猩红色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血海，在他眼前疯狂奔涌，遮蔽了一切。
这是苏牧获得档案馆以来，从未有过的景象。
他的金手指，他最大的依仗，第一次，发出了如此惊恐的悲鸣。
这股刺痛的来源……
伊莉雅！
苏牧心头一凛，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立刻通过她们之间的主从契约，联系上了远在极北之地的凛冬女皇。
“伊莉雅，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伊莉雅那带着一丝罕见虚弱与惊怒的声音，才在他脑海中响起。
“一个……怪物。”
“他夺走了一缕我的本源法则，我伤了他，他逃了。”
“……我没事。”
女皇陛下依旧嘴硬，但那份本源被割裂的虚弱感，却瞒不过苏牧。
夺走本源法则？
苏牧瞳孔骤缩，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伊莉雅的认知。
“把他留下的任何东西，送过来！立刻！”
苏牧的命令不容置疑。
下一秒，他面前的空间微微扭曲，一块指甲盖大小，通体哑光的黑色碎片，凭空出现，静静悬浮在半空。
正是“收割者”肩甲上被崩下的那一块。
苏牧伸出颤抖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块碎片。
入手冰凉，质感诡异，非金非石，反而像是一块高度压缩的骨骼。
一股极致的“空无”之感，从碎片上传来。
“档案馆，给我分析它！”
苏牧将这股意念，连同那块碎片的信息，一同“喂”给了脑海中几近崩溃的系统。
【收到指令……开始解析……】
【警告：目标结构层级过高，部分法则结构超出当前解析权限……】
【尝试暴力破解……系统核心过载120%……150%……200%……】
档案馆的分析进度，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苏牧的脸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所谓的“天命之子”叶凡，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摆在明面上，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华丽的烟雾弹。
“渔夫”真正的杀招，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阴影里。
终于，在档案馆核心濒临烧毁的边缘。
几个断断续续的关键词，被强行从那块碎片和黑灾印记的共鸣中，压榨了出来。
【坐标……定位……】
【法则……熔炼……】
【本源……】
【活体……献祭……】
一个个冰冷的词语，在苏牧的脑海中串联。
他那颗向来能玩弄人心的脑袋，在这一刻，却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寒。
坐标定位……是用女帝的本源法则，来定位什么？
法则熔炼……是要将女帝们的力量，熔炼成什么东西？
活体献祭……谁是祭品？！
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头皮发麻，遍体生寒的疯狂猜测，如同雨后的毒蘑菇，在他心中疯长。
“渔夫”……
他不是在和自己争夺地球。
他收集女帝的本源，根本不是为了削弱她们，或是据为己有。
他是在……
准备一场仪式！
一场规模宏大到，需要用女帝的本源法则做引子，用整个地球做祭坛的，惊天动地的仪式！
而这场仪式的最终目标……
是自己！
苏牧猛地抬头，眼中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凝重与杀机。
他明白了。
就在他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即将触及那个最核心的真相时。
轰——！
【反派档案馆】的系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彻底崩溃了。
眼前那片血红色的数据海洋，瞬间坍缩、湮灭。
所有的警报声，所有的分析进度条，都在这一刻，归于死寂。
最终，整个系统屏幕，只剩下两个由无数乱码强行翻译过来，用鲜血浇筑而成，散发着无尽不祥与绝望气息的汉字。
囚笼。
这两个字出现的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恶意，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降临在了苏牧的灵魂之上。
紧接着，档案馆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重启。
主殿之内，寂静无声。
洛曦瑶和月咏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紧张地看着王座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许久。
苏牧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了之前的凝重。
只剩下一种，将一切都视为尘埃的，极致的冷漠。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自己从头到尾，都误判了“渔夫”的目的。
什么争夺地球的定义权，什么道统之争，全都他妈的是狗屁！
地球是熔炉。
女帝们是燃料。
天命之子是砥石。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打造一个巨大“囚笼”的材料。
而他苏牧，就是那个要被关进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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