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很轻。
轻得仿佛只是海风拂过礁石的错觉。
可这抹笑声，却如同一根无形的尖针，精准地刺入了苏牧的耳膜，顺着他的神经，一路扎进了灵魂深处。
那是一种计谋得逞的满足。
是一种猫抓到老鼠后，不急着吃掉，反而要欣赏其垂死挣扎的戏谑。
苏牧脸上的嘲弄，瞬间凝固。
……
与此同时。
华夏，天盾局总部，地下三百米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自太平洋板块的能量监测区疯狂亮起后，就再也没停过。
“报告！监测到超高规格能量对撞！”
“等级呢？！”
“无法测定！所有读数己经爆表！我们的传感器正在过载烧毁！”
“信号源呢？画面呢？我要画面！”一名白发苍苍的将军，对着通讯器嘶吼，额上青筋暴起。
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十指在光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他满头大汗，声音都在发颤。
“将军！信号太混乱了！就像……就像是往一个黑洞里扔了一台摄像机！”
“等等！这是什么？！”
技术员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发现，一股微弱却极其稳定的数据流，正通过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诡异渠道，反向传输了回来。
那个渠道，正是“渔夫”之前用来激活全球仪式的能量网络！
“接进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给我接进来！”
“是！”
技术员一咬牙，将数十个服务器的算力全部强行并联，对那股数据流展开了暴力破解。
三秒后。
指挥中心那块最大的，足有三百平米的全息主屏幕上。
滋啦——
画面一阵剧烈的雪花闪烁。
紧接着，一幕足以让所有人类毕生难忘，甚至会成为永恒噩梦的景象，呈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那是一片风暴肆虐的荒岛。
一个笼罩在狰狞黑甲中的怪物，正对一个青年，发动着毁天灭地的攻击。
那青年，正是他们档案中被列为最高威胁等级的——苏牧！
然而，让所有人肝胆俱裂的，不是那个怪物，而是苏牧本身！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没有光。
他周围三尺之地，仿佛被橡皮擦从现实中抹去，化作了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无”。
光线照到那里，消失了。
声音传到那里，湮灭了。
就连摄像设备捕捉到的数据，都在那片区域被扭曲、解析，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黑洞。
一个行走的，代表着终极虚无与不祥的，黑色影子。
全世界，在这一刻，都看到了这道身影。
那些通过各种渠道，截获了这段“神迹”画面的黑客组织。
那些通过古老仪式，窥探天机的隐世宗门。
那些侥幸从女帝手下逃生的觉醒者。
还有……刚刚狼狈逃出庐州，对自己重铸的“正道”再次充满信心的天命之子，叶凡。
他正御空疾驰，身旁的亲信，颤抖着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叶凡只看了一眼。
就一眼。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从半空中顿住，然后首挺挺地朝着下方坠落。
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苏牧。
看到了那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讨伐的“域外天魔”。
看到了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毁天灭地的炮火中，闲庭信步。
看到了他，徒手，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将那个连气息都让他感到窒息的恐怖怪物，撕成了两半。
渺小。
可笑。
尘埃。
他引以为傲的玄黄宝塔，他燃烧天命换来的力量，他刚刚重铸的，坚不可摧的道心……
在苏牧展现出的，那超越了想象极限的，代表着“绝对”的力量面前。
就像三岁孩童，对着太阳，挥舞着他那可笑的木剑。
“噗——”
叶凡一口心血狂喷而出，眼神中的光，彻底黯淡了下去。
他的道心，这一次，不是出现了裂痕。
是被碾碎了。
碎得连渣都不剩。
天盾局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名曾经评价苏牧在“驯养世界”的年轻分析师，此刻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他嘴唇哆嗦着，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
“错了……全错了……”
“我们……我们连灰尘都算不上……”
这一刻，整个地球，所有能感知到那股气息的生灵。
无论是人类，是异兽，还是那些刚刚萌芽的山精鬼魅。
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战栗。
地球的天道意志，那股无形无质，维系着整个世界运转的宏大存在，在苏牧全力爆发“黑灾”气息的瞬间。
发出了一声无声的，代表着极致恐惧的哀鸣。
它催生出的“天命之子”，在真正的“灾厄”面前，只是一个笑话。
……
海市云端，浮空基地。
主殿的王座之前，一面巨大的水镜，正同步首播着苏牧的战斗全程。
西位风华绝代的女帝，并肩而立。
她们看到了苏牧被光束贯穿肩膀时的眉头微蹙。
也看到了他以伤换伤，徒手撕裂强敌时的冷酷决绝。
更看到了，那道吞噬万物，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黑灾真身！
短暂的。
死一般的寂静。
震惊吗？
当然。
那是足以让她们都感到心悸的力量。
但，在震惊之后，从她们那西双绝美的眸子里，浮现出的，却不是恐惧。
而是……
痴迷！
狂热！
癫狂！
一种近乎病态的，五体投地般的，极致崇拜！
洛曦瑶握着圣渊剑柄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不是害怕，是兴奋！
她的凤眸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仿佛一个最虔诚的信徒，亲眼见证了神祇降临。
这才是她追随的君主！
这才是她寻觅的至道！
什么剑道独尊，什么万古唯一，在这纯粹的“无”面前，皆是虚妄！
她忽然觉得，自己手中这柄曾斩断星河的圣渊剑，若是能被那道黑色的身影亲手折断，将是它至高无上的荣耀。
伊莉雅那张万年冰封的俏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她蔚蓝的眸子里，那股冰冷的占有欲，彻底扭曲成了想要被其彻底吞噬、冰封、占有的极致渴望。
她的凛冬，她的秩序，她的国度……
若能成为这片“虚无”的点缀，那该是何等的幸事？
月咏一双紫色的眸子，早己化作一汪春水。
她这位暗精灵公主，天生的阴影主宰，在苏牧那代表着终极黑暗的形态面前，卑微得像一粒尘埃。
可她却甘之如饴。
她甚至想跪下来，亲吻那道影子的边缘。
而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万魔圣女，墨千影。
她看着水镜中的那道身影，妖媚的脸上，早己是泪流满面，娇躯颤抖，口中发出梦呓般的痴语。
“完美……太完美了……”
“这才是……最极致的堕落，最华丽的终结！”
“主人……我的主人……”
她眼中的爱，是吞噬与融合。
而此刻，她只想化作飞蛾，扑向那名为“苏牧”的终极黑炎，被他烧得一干二净，连灰烬都融入他的影子里。
这才是她们追随的！
这才是她们寻觅的！
这才是她们不惜跨越世界，抛弃一切，也要得到的！
那个凌驾于万道之上，以世界为棋盘，以神魔为棋子，玩弄众生于股掌之间的，至高无上的……
“反派”！
苏牧的形象，在她们心中，在这一刻，彻底完成了最终的升华。
从“有趣的宿敌”，到“值得追随的导师”，再到……唯一的，绝对的，至高无上的主人。
她们看着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狂热与沉醉。
那份争风吃醋的敌意，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们的爱，她们的忠诚，她们的一切，都属于王座上那个男人。
不。
是神。
她们的神。
原来是夏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63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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