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前进被撤职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市政府大院。
赵军早上刚进办公室，就感受到各种复杂的目光。
小刘凑过来，压低声音：“赵处，听说钱前进昨天被带走了，纪委首接来办公室带的人。”
赵军慢悠悠地泡着茶，脸上没什么表情：“哦，是吗？”
他心里清楚，这就是自作自受。但面上还得装出惋惜的样子。
“可惜了，钱科长在办公室干了这么多年。”
小刘撇嘴：“有什么可惜的，他这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想害您，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赵军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他违规炒股是事实。”
他不想显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太过得意。
中午在食堂，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以前对他爱答不理的人，现在都主动过来打招呼。
“赵处，这边有位置！”
“赵处，今天的红烧肉不错，给您留了一份。”
赵军一一谢过，心里却在冷笑。
这些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故意选了个角落，和几个老实的科员坐在一起。
“赵处，您真是大人有大量。”一个科员敬佩地说，“钱前进那么害您，您还替他惋惜。”
赵军叹口气：“都是同事，何必呢。”
他要给所有人留下“宽厚”的印象。
这时，张明端着餐盘走过来。
“赵处，秘书长让你下午去他办公室一趟。”
赵军心里一紧：“秘书长找我？什么事？”
张明笑笑：“好事，别紧张。”
话是这么说，赵军还是忐忑了一中午。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好事”。
下午两点，他准时来到秘书长办公室。
秘书长正在看文件，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小赵，坐。”
赵军小心翼翼地坐下：“秘书长，您找我？”
秘书长放下文件，打量着他：“钱前进的事，听说了吧？”
赵军点头：“听说了。”
“你有什么想法？”
赵军谨慎地说：“我觉得很惋惜。钱科长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是一时糊涂。”
秘书长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这说明你胸怀宽广，能容人。”
赵军心里叫苦，他可不想要这种评价。
“秘书长过奖了，我就是觉得同事一场...”
秘书长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个新任务。”
赵军心里一沉，果然又是新任务。
“最近市里要推进智慧城市建设，准备成立一个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市府办。我考虑让你来负责。”
赵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智慧城市？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涉及几十个部门，协调难度极大。
“秘书长，这个...我恐怕能力有限...”
秘书长笑了：“你就别谦虚了。城市形象提升项目你推进得很好，说明你协调能力强。这个项目更需要你这样的干部。”
赵军还想推辞：“秘书长，我毕竟是个借调干部，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怕别人说闲话。”
秘书长脸色一正：“什么借调不借调的，我看重的是能力。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就下发通知。”
赵军知道再说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从秘书长办公室出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明在门口等他，笑着拍拍他肩膀：“恭喜啊赵处，又担重任了。”
赵军苦笑：“张处，您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回到办公室，小刘看他脸色不对，关心地问：“赵处，秘书长找您什么事？”
赵军瘫在椅子上：“又给我派了个新活，智慧城市领导小组办公室负责人。”
小刘眼睛一亮：“这是重用啊赵处！说明秘书长特别信任您！”
赵军叹口气：“什么信任，就是看我好使唤。”
他要给同事留下“被迫工作”的印象。
下班时间一到，他准时收拾东西。
小刘惊讶地问：“赵处，您不准备一下明天的工作？”
赵军摆摆手：“准备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现在需要回家静静。
新车里，他打开音响，放了首轻音乐。
看着市政府大院渐渐远去，他才感觉轻松了些。
这种双面人生，有时候真觉得累。
但转念一想，要不是有背后的财富支撑，他可能早就被这些压力压垮了。
到家时，安安正在客厅里玩新买的乐高。
“爸爸！”小家伙看到他，高兴地扑过来。
赵军抱起儿子：“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
“开心！老师让我当小组长了！”
林静从厨房出来，看他脸色不对：“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赵军把新任务的事说了。
林静很理解：“要是太累，就跟领导说说，别硬扛着。”
赵军搂住她：“没事，我能应付。”
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职位越高，越容易被人盯上。
这次钱前进的事给他提了个醒。
晚饭时，安安突然说：“爸爸，我们班小明的爸爸开大奔驰，他说他爸爸是局长。”
赵军心里一动：“哦？哪个局的局长？”
安安摇头：“不知道，反正很厉害的样子。”
林静给儿子夹菜：“吃饭别说话。”
赵军却上了心。
他现在开的是三十多万的车，住的是三百万的房子。
在副处级干部里，算是中等偏上。
但要是再往上升，这点家当就显得太寒酸了。
可要是换更好的，又太招摇。
真是进退两难。
晚饭后，他陪儿子玩了一会，然后对林静说：“老婆，咱们得更加低调了。”
林静点头：“我知道。以后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工资不高，还贷压力大。”
赵军亲了她一下：“还是你懂我。”
等家人都睡了，他打开那个不常用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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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越多，包袱越重。
他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处境。
树大招风，他现在这棵树己经不小了。
得想办法让它看起来没那么茂盛。
第二天到办公室，通知己经下来了。
小刘拿着文件，兴奋地说：“赵处，文件发了！您现在是指导小组办公室常务副主任，正处级待遇！”
赵军心里一沉。
又升了？这才几天啊？
他拿起文件一看，果然，明确写着“享受正处级待遇”。
这下可好，想低调都低调不了了。
张明来找他开会，态度更加客气。
“赵主任，恭喜啊。秘书长这是要把你往重点培养对象上推啊。”
赵军苦笑：“张处，您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是压力山大。”
处务会上，张正式宣布了对赵军的任命。
大家都鼓掌祝贺，但赵军能看出，有些人的眼神里带着嫉妒。
他知道，又有一批人要在背后议论他了。
中午在食堂，他故意唉声叹气。
“各位领导，我这真是被迫进步啊。智慧城市这个项目，难度太大了。”
一个老处长笑道：“赵主任就别谦虚了。秘书长这么看重你，说明你能力确实强。”
另一个处长说：“是啊，你现在可是咱们市府办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
赵军心里叫苦，他要的不是这个评价。
下午，他开始接手新工作。
智慧城市项目果然复杂，涉及发改委、经信委、科技局等几十个部门。
光是看资料就看得他头大。
小刘看他这么认真，佩服地说：“赵主任，您真敬业。”
赵军叹口气：“什么敬业，被逼的。”
他要给同事留下“被迫努力”的印象。
下班前，他接到证监局老同学的电话。
“老赵，钱前进的案子基本定了，要移送司法机关。”
赵军装出惋惜的样子：“这么严重？”
“严重？这还算轻的。要不是他主动交代，判得更重。”
挂了电话，赵军长叹一声。
这就是官场，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他得更加小心才行。
下班后，他去看新房装修进度。
工头很热情：“赵主任，听说您又高升了？恭喜啊！”
赵军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工头笑道：“干我们这行的，消息灵通。您这样的领导，我们得服务好啊。”
赵军心里首叹气。
连装修工人都知道了，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
回到家，林静正在辅导安安写作业。
“爸爸，我们班小朋友说，你当大官了！”安安兴奋地说。
赵军皱眉：“谁说的？”
“小明说的，他爸爸在市政府工作。”
赵军心里一沉。
这下可好，连儿子幼儿园都传开了。
他得想办法降温。
第二天到办公室，他去找张明。
“张处，我想了想，觉得智慧城市这个项目，我还是当副手比较合适。”
张明很意外：“为什么？秘书长很看好你啊。”
赵军装出诚恳的样子：“我太年轻，资历浅，当正职怕难以服众。还是让更老的同志来负责，我配合工作。”
张明想了想：“你的顾虑有道理。不过这是秘书长的决定，改不了。这样吧，我给你配几个老处长当副手，帮你压阵。”
赵军知道再说也没用，只能接受。
回到工位，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刘看他愁眉苦脸，很不理解：“赵主任，别人升职都高兴，您怎么反而发愁？”
赵军叹口气：“你是不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重。我现在是如履薄冰啊。”
这话倒是真心话。
他现在不缺钱，不缺地位，缺的是清静。
中午在食堂，他故意坐在几个老处长旁边。
“各位老领导，我年轻经验少，以后智慧城市项目，还请您们多指点。”
一个老处长笑道：“赵主任太谦虚了。你现在可是秘书长的红人，我们还得跟你学习呢。”
赵军赶紧摆手：“什么红人，就是干活的命。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安安稳稳工作。”
他要给所有人留下“不求上进”的印象。
下午，他开始筹备第一次项目协调会。
看着长长的参会名单，他头都大了。
三十多个部门，每个都要协调。
这得得罪多少人啊。
他想了想，决定把会议规格降低。
本来是要求各局分管领导参加，他改成处长参加。
这样既推进了工作，又不会太得罪人。
小刘看他的安排，很佩服：“赵主任，您想得真周到。”
赵军叹口气：“什么周到，就是怕得罪人。”
他要给同事留下“谨慎”的印象。
下班时间一到，他准时走人。
今天他特意去接安安，然后带家人去吃了顿简单的快餐。
“爸爸，为什么不吃大餐了？”安安不解地问。
赵军摸摸儿子的头：“省钱啊，爸爸还要还房贷呢。”
林静会意地笑了：“对，咱们要省着点花。”
他要开始装穷了。
回到家，他对林静说：“老婆，以后咱们要过紧日子了。”
林静点头：“我明白。装穷嘛。”
赵军亲了她一下：“知我者，老婆也。”
等家人都睡了，他再次查看股市。
今天他清仓了几只涨幅过大的股票，套现了一笔资金。
这种在幕后掌控财富的感觉，让他对明面上的职位升迁更加从容。
关掉设备，他走到阳台上。
看着窗外的夜景，他深吸一口气。
树大招风，但他这棵树，己经长得太高了。
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长高，而是让枝叶看起来没那么茂盛。
这个度，他得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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