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城市项目启动会的前一天，赵军坐在办公室里发愁。
三十多个部门的协调会，想想就头疼。
小刘看他愁眉苦脸，好心建议：“赵主任，要不要把会议规格提高点？请秘书长出席压阵？”
赵军摆摆手：“不用，就是个启动会，没必要惊动领导。”
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这个项目要“慢火炖汤”，不能太急。
太快出成绩，以后更难脱身。
他慢悠悠地起草会议方案，把议程安排得松散些，留足讨论时间。
这样既显得充分民主，又能拖慢进度。
“赵主任，参会名单要不要再核对一下？”小刘问。
赵军头都不抬：“你看着办吧，这种小事你定就行。”
他要给下属留足空间，也给自己减少工作量。
中午在食堂，几个处长围过来。
“赵主任，明天的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赵军叹口气：“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吧。这种跨部门协调最难了。”
他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对这个项目没什么信心。
一个老处长笑道：“赵主任别担心，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工作。”
赵军赶紧摆手：“别别别，各位都是老前辈，我还要多向大家学习。”
他要维持谦虚的形象。
下午，他准时下班。
今天他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些普通食材，准备回家做饭。
“爸爸，今天吃什么？”安安跑过来问。
赵军举起手里的袋子：“青菜豆腐，还有一条鱼。”
林静有些意外：“怎么买这么简单的菜？”
赵军笑笑：“勤俭持家嘛。我现在压力大，得省着点花。”
他要开始实践“装穷”计划。
晚饭后，他陪儿子写作业。
安安拿出一个新文具盒：“爸爸，你看，小明送我的。”
赵军拿过来一看，是个名牌文具盒，起码要两三百。
“小明为什么送你这么贵的礼物？”
安安摇头：“不知道，他说他爸爸让送的。”
赵军心里明白，这是有人在通过孩子套近乎。
他把文具盒收起来：“明天爸爸给你买个新的，这个还给小明。”
安安不解：“为什么？我很喜欢这个。”
赵军耐心解释：“不能随便收别人这么贵的礼物，知道吗？”
林静在一旁点头：“爸爸说得对。”
等儿子睡了，赵军对林静说：“看到没，现在连孩子都有人打主意了。”
林静担心地说：“要不...咱们换个幼儿园？”
赵军摇头：“那更显得心里有鬼。正常对待就行。”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智慧城市项目启动会准时召开。
三十多个部门的处长把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
赵军作为主持人，先讲话。
“各位处长，今天这个会主要是请大家来认个门。智慧城市是个长期工程，不急在一时。”
他开门见山就定下“慢工出细活”的基调。
发改委的处长先发言：“赵主任，我们委里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己经准备了初步方案...”
赵军摆摆手：“今天先不讨论具体方案，主要是明确分工。我的想法是，各司其职，循序渐进。”
他要的就是这种不温不火的效果。
经信委的处长说：“赵主任，市里对这个项目期望很高，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快进度？”
赵军笑笑：“期望越高，压力越大。我们要稳扎稳打，不能为了速度牺牲质量。”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什么具体结论都没有，只明确了各单位的联系人。
散会后，小刘很着急：“赵主任，这样会不会太慢了？秘书长那边...”
赵军拍拍他肩膀：“急什么？这么大的项目，仓促上马才会出问题。”
回到办公室，他慢悠悠地写会议纪要。
把各单位的表态都记上，但具体行动一项都没写。
这样报上去，既显示工作启动了，又没什么实质进展。
完美。
下班前，张明来找他。
“赵主任，听说今天的会很成功？”
赵军叹口气：“成功什么呀，就是大家见个面。这种跨部门项目，难啊。”
张明笑道：“慢慢来，秘书长说了，不着急。”
赵军心里一喜，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下班后，他去接安安。
幼儿园门口，小明的爸爸主动过来打招呼。
“赵主任，您好！我是经信委的王明。”
赵军想起来了，这就是送儿子文具盒的那位。
“王处长，你好。那个文具盒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王明赶紧说：“就是个小心意，赵主任别介意。”
赵军正色道：“真的不能收，我己经让安安明天带回来了。”
王明有些尴尬：“那...那好吧。”
赵军语气缓和些：“工作上的事，该怎么就怎么，不用这样。”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吃这一套。
回到家，安安不高兴：“爸爸，为什么要把文具盒还回去？”
赵军摸摸儿子的头：“因为爸爸是公务员，要守规矩。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林静在一旁说：“爸爸做得对。”
晚饭后，赵军接到老孙的电话。
“赵主任，听说您又高升了？现在负责智慧城市这么大的项目！”
赵军叹气：“什么高升，就是担子更重了。老孙啊，还是你们在下面好，没这么多压力。”
老孙笑道：“赵主任您真会开玩笑。科里同事都说，您这是要当秘书长的节奏啊。”
赵军心里一沉：“别瞎说！这种话传出去要害死人的。”
挂了电话，他对林静说：“看到没，现在连老孙都开始说这种话了。”
林静担心地说：“要不...你主动要求回文旅局？”
赵军摇头：“现在回去，反而显得心里有鬼。既来之则安之吧。”
等家人都睡了，他打开那个不常用的设备。
今天股市又小赚一笔，但他己经没什么感觉了。
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只是个数字。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如何平安落地。
第二天到办公室，小刘告诉他一个消息。
“赵主任，听说秘书长可能要调走了。”
赵军心里一动：“调哪去？”
“好像是省里，具体不清楚。”
赵军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秘书长是他的靠山，要是秘书长走了，他的处境可能会更艰难。
中午在食堂，他故意坐在张明旁边。
“张处，听说秘书长要调走？”
张明看他一眼：“你也听说了？不过还没定，别往外传。”
赵军叹气：“秘书长要是走了，我这摊子工作更难做了。”
张明笑道：“怎么？舍不得秘书长？”
赵军装出诚恳的样子：“秘书长对我有知遇之恩。”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靠山要没了，得早做打算。
下午，他开始调整工作策略。
既然秘书长可能要走，那智慧城市项目更得慢慢来了。
新领导来了，说不定有新的思路，现在做太快反而不好。
他把各报来的方案都压着，说要“充分论证”。
小刘很着急：“赵主任，这些方案都是各单位精心准备的...”
赵军摆摆手：“急什么？让他们再完善完善。”
他要的就是拖字诀。
下班时间一到，他准时走人。
今天他特意去接安安，然后带家人去逛超市。
在日用品区，他仔细比对价格，专挑打折的买。
“爸爸，为什么买这个？包装不好看。”安安拿着一个促销装的饼干。
赵军笑笑：“这个便宜，味道一样的。”
林静会意地配合：“对，咱们要省钱。”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赵军现在手头紧。
回到家，邻居看见他大包小包地买促销品，好奇地问：“赵主任，怎么买这么多打折商品？”
赵军叹口气：“没办法，刚买了房，还贷压力大。”
他要将“装穷”进行到底。
晚饭后，他陪儿子看电视。
动画片里，小鱼在大海里冒险。
安安问：“爸爸，为什么小鱼要躲来躲去？”
赵军摸摸儿子的头：“因为大海里有很多大鱼，小鱼要小心才能活得久。”
林静听了，若有所思。
等儿子睡了，她说：“老公，你是不是在学那条小鱼？”
赵军笑了：“还是你懂我。在体制内，有时候就得像小鱼一样，谨慎点好。”
第二天到办公室，果然传来消息，秘书长确定要调省里了。
张明召集处务会，通报了这个情况。
“秘书长高升是好事，我们要继续做好本职工作。”
大家都表示赞同，但赵军能看出，每个人都在心里打小算盘。
会后，张明单独留下赵军。
“赵主任，秘书长临走前特别交代，要你稳住智慧城市项目，不要出岔子。”
赵军点头：“请秘书长放心，我会把握好的。”
他心里明白，这是秘书长在给他铺路。
但这条路，他不太想走。
回到工位，他继续贯彻“咸鱼哲学”。
能拖的工作拖，能推的责任推，能不出的风头坚决不出。
小刘很不理解：“赵主任，新领导要来，咱们是不是应该表现积极点？”
赵军摇头：“新领导有新思路，我们现在做太多，反而不好。”
其实他是想看看风向再说。
中午在食堂，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以前围着他转的人，现在都在讨论新秘书长的人选。
赵军乐得清静，自己找了个角落吃饭。
这时，王明又凑过来。
“赵主任，听说新秘书长可能是省里空降？”
赵军摇头：“不清楚，我这种小干部，哪知道这些。”
王明讪讪地走了。
小刘低声说：“赵主任，您发现没，今天找您的人明显少了。”
赵军笑笑：“这不是挺好？清静。”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下午，他按时下班。
今天要去新房看装修，工头说基本完工了。
新房子装修得很简单，没什么豪华装饰。
工头有些不解：“赵主任，你这装修也太简单了吧？配不上你的身份啊。”
赵军笑笑：“简单点好，住着舒服。”
他心里想的是，越简单越安全。
回到家，安安跑过来问：“爸爸，新家漂亮吗？”
赵军抱起儿子：“漂亮，你的房间特别大。”
林静小声问：“装修花了多少？”
赵军说：“没多少，简单装修。”
其实他完全可以装得更豪华，但不能。
等家人都睡了，他再次查看股市。
今天他继续调整持仓，增加了一些防御性品种。
这种在幕后掌控财富的感觉，让他对明面上的职位变动更加从容。
关掉设备，他走到阳台上。
秘书长要走了，新领导要来。
这对他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会。
挑战是可能要重新适应，机会是可以重新规划职业路径。
他决定，在新领导到任前，继续保持低调。
能不做的事不做，能不出的头不出。
这条咸鱼，他要继续当下去。
毕竟，他有更重要的财富要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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